蕭寧乘著已經(jīng)蛻化成雛龍的幼蛟在夜空中遨游,頗有憑虛御風(fēng)的仙人風(fēng)范。
蕭寧不過是十幾歲的年紀(jì),算起來,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暢快地在空中飛行,心里都有些飄飄然起來。
雛龍一路往北,飛過不知多少的路程,終于靜悄悄地落在了一處山麓之中。
“吼!”
雛龍放下蕭寧,拿頭一點(diǎn)前方,蕭寧立刻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蛟兄……不對,龍兄,你一定是偷看過我的地圖,所以直接把我送到了陸老相國所在地方對不對?”
雛龍點(diǎn)點(diǎn)頭,緊接著飛上高空,回頭別有深意地看了蕭寧一眼,然后瞬間飛離了此地,消失于蕭寧的視野之中。
“龍兄還真是細(xì)心,只可惜不懂人言,不能與我對面而談?!?p> 蕭寧并沒有想太多,只當(dāng)多了一個朋友。
朋友?
這個詞對蕭寧來說還是頭一遭冒上心頭,蕭寧低頭笑了一笑,既然是朋友,日后有緣一定還能再見吧。
蕭寧背上背簍,眼下更重要的是找一個暫時的棲身之所,度過今晚再說。
舉目四望,離這里不遠(yuǎn)的地方就是一座破廟,蕭寧一見,無奈地自嘲道:“沒想到,我倒是跟破廟有緣,希望不要再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就好?!?p> 蕭寧抬腿邁步,爬上半山腰推門進(jìn)了破廟,升起一堆火堆烤火,之后便和著干草堆昏昏睡去。
次日天明,蕭寧隨雞鳴而起,昨晚已經(jīng)養(yǎng)足了精神,今天神采奕奕正是上門拜訪貴人的好狀態(tài)。
出了破廟,越過這座山,山下是一片寧靜的小山村,蕭寧沿著土路輕快行進(jìn),沿途勞作的農(nóng)夫紛紛抬頭拿眼看他,顯然這里是外人少來的偏僻之地,突然出現(xiàn)一個陌生人,大家難免有些好奇。
“老丈,請問陸老相國的府邸是在哪里?”
蕭寧上前去,向一位正坐在自家院子門口臺階上的老大爺詢問。
“哦?娃娃,你也是找老相國的?他就住在南面的小河那邊,一過橋就能看到了?!?p> 老丈放下手中的煙袋,親切地指點(diǎn)道。
也?
難道今天也有人來問過了?
蕭寧說了聲謝謝,邁開腿朝南面走去。
果然如老丈所指點(diǎn)的,南面小河一過,石板路穿過一片桃林,露出一座較為大一些的院子。
相比農(nóng)家的小院,這院子方方面面更講究了一些,但總體也不算大,勝在精致。
蕭寧剛到門口,果然發(fā)現(xiàn)有人已經(jīng)先他一步到了這里。
小院門口正立著一主一仆兩人,站著的壯漢身穿麻布衣,雖然人高馬大,但卻牽著馬的韁繩,眼睛時刻不離馬上的人,顯然不是什么貴人。
而馬上年輕公子的氣質(zhì)就全然不同。
這公子白面鷹鉤鼻,長相頗為俊朗,一身大紅錦緞做的袍子,胯下是雄壯的駿馬,一臉的倨傲。
鮮衣怒馬,怕不是哪位大人物家的公子吧。
此時那公子正一手拉著韁繩,一手執(zhí)著馬鞭,指著小院子大放厥詞:
“老頭!你不過是個離經(jīng)叛道的老匹夫罷了,這滿天下都是指著你脊梁骨破口大罵的人。除了本公子,誰還敢上你的門?”
“要你收本公子作學(xué)生,那是本公子看得起你!本公子還沒嫌棄你一身污名,你倒好還敢駁我面子?真是不識抬舉!”
貴公子罵完,調(diào)轉(zhuǎn)馬頭策馬飛奔,頭也不回。他的健仆緊跟在后,雖然是步行但卻絲毫不見落后,顯然也是個有本事的人。
“滾開!”
貴公子馬蹄飛快,轉(zhuǎn)眼就到了蕭寧的面前,眼看就要朝蕭寧沖撞過去,但這貴公子卻沒有絲毫要繞開的意思,嘴上乖著一絲殘忍的笑意,徑直沖了過來。
今天在這陸師道的門前碰壁,他的耐心早就已經(jīng)磨光,所以才會破口大罵。此時他正確發(fā)泄的對象,誰知道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個窮書生,這還不是送上門來的出氣筒?
蕭寧倒是想讓,但是這貴公子成心要撞他,以這寶馬的速度,他怎么可能躲得開?
如果這一下撞個正著,少不了重傷一場。
蕭寧心里一陣惱怒,平白無故就要害人性命,這都是什么人?
難道窮人的命就不是命,活該被人作賤而死?
蕭寧一怒,不自覺間散發(fā)出一陣無形的氣勢出來。
他不知道的是,觀音菩薩那一場講經(jīng),他雖然沒有皈依佛家因此而增長法力,但卻考驗了他的意志力,無形中將附著在他身上的聞仲意志與他本身的意志相互錘煉契合了些。
這么做最直接的結(jié)果,那就是他情緒波動的時候,不自覺會帶出些許九天應(yīng)元雷聲普化天尊的神威來。
這一絲神威極為淡薄,凡人仙道感覺不到,但動物敏感的靈性卻能感知一二,所以他這一怒,頓時就將這神威放了些出來。
貴公子胯下的是一匹寶馬,自然比普通的畜生要靈性許多,蕭寧的神威一出它立刻就受了驚嚇。
“希律律!”
寶馬忽然就在蕭寧身前生生地止住腳步,一聲長嘯,前蹄懸空亂蹬,但就是不敢踩踏下去。
“你這畜生!”
貴公子又驚又怒,拉著韁繩將馬鞭狠狠地抽打在馬屁股上,想讓這寶馬狠狠地朝前踩下雙蹄,直接把蕭寧踩死才好。
蕭寧只站在原地,怒目相視,寶馬頓時又是一驚,居然一甩頭側(cè)著倒下,帶著那貴公子就要壓倒在地。
“公子小心!”
貴公子身后的健仆看情況不妙,趕緊出手來相助。
這要是真壓下去,非得斷腿不可!
公子好容易出來一趟就受這么重的傷,回去老爺一發(fā)怒,他恐怕是活不過今天!
貴公子手下也有些功夫,看情況危及,趕緊一踩馬鐙飛身離開了馬背。
“噗通!噗通!”
連著兩聲噗通,貴公子雖然沒有被壓倒,但卻跟寶馬一同落到了小河里,這一下身上錦袍全都濕透,發(fā)髻也散了開,模樣好不狼狽。
“公子,你沒事吧?”
健仆趕緊跳下小河,把貴公子拉回了岸邊。
貴公子想跳落水狗似的被人撈了上來,看到蕭寧還在原地冷笑,頓時大怒,一把退開仆人,拿馬鞭指著蕭寧:
“你這賤民,竟敢驚嚇本公子的寶馬,現(xiàn)在還敢笑?”
蕭寧知道今天的事情絕不可能善了,人家擺明了就是要找他撒氣,那他還客氣什么?
“有何不敢?猴子騎馬然后雙雙落水,就是周游列國的孔夫子恐怕也沒見過這么滑稽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