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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子駕到

第十四章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團子駕到 八角糖 2148 2018-07-16 23:58:13

  這名女子很是年少,身穿著一件淡粉色齊胸儒裙,外罩一件淺赭小衫。鵝黃色的披帛搖曳及地。頭梳一個精致的雙環(huán)垂髻,倒也顯得清秀。只是此刻像是受了大驚嚇,一雙杏眼瞪的滾圓,死死盯著眼前的兩個人。

  她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轉(zhuǎn)了幾圈感覺更不對了,氣的一跺腳,沖進米團和傅長雪之間。

  “你們給我分開!分開!”她這一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竟將傅長雪生生推了出去。米團趕緊閃開,生怕她誤傷到自己。

  “卿兒,你怎么來了?”傅長雪踉蹌幾步,認出了來人。她正是當朝國子監(jiān)祭酒蘇彥之女,蘇芮卿。

  傅長雪不問還好。這一問,蘇芮卿嘴巴一癟,三分委屈,七分撒嬌的看著他。纖手一指,指向米團質(zhì)問道:“長雪哥哥!他是誰?你們兩個大白天的在這拉拉扯扯干什么?!”

  米團眼皮子一跳,怎么突然矛頭就指向她了,她可什么都沒干啊。米團抬頭看了眼傅長雪,只見他眼神晦暗不明似有閃躲,竟有些不敢看她。米團了然。

  呵,怕不是又是話本中的經(jīng)典狗血橋段吧。米團心中冷哼一聲。剛剛被他一番剖白提起的心,便冷了幾分。

  于是她不急不慢,從袖中摸出折扇,端著一副風(fēng)流倜儻的樣子對著蘇芮卿略施一禮。哂然一笑,道:“在下米團,是這白鷺書院的學(xué)生。方才下學(xué),路遇傅先生,閑聊幾句而已?!?p>  學(xué)生?蘇芮卿盯著米團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個頭和自己差不多高,但長的卻是一副明眸皓齒,雌雄莫辯的美人樣。剛才分明見他們倆拉拉扯扯的都快抱到一塊兒去了,卻說什么閑聊?一想到這里她不禁又氣惱起來。

  “你胡說,剛才我明明看見你們倆拉拉扯扯的……”

  “卿兒,休得胡鬧!”只見報功亭外又走進一青年男子,喝住蘇芮卿。

  來人高大魁梧,身穿一件團錦鴉青長袍。長的倒是一副憨厚模樣。他匆匆走過來,將蘇芮卿拉到一旁,轉(zhuǎn)過身對米團長施一禮道:“這位兄臺。在下蘇承賢,這是我小妹蘇芮卿。舍妹年幼無知,言行無狀。還望兄臺多多包涵?!?p>  米團一側(cè)身,閃過他這一拜。擺擺手道:“沒事,沒事?!毙闹幸彩菬o語。

  今天到底是個什么黃道吉日,這人怎么都一撥撥的往報功亭跑?

  這個人,傅長雪卻是認識的。他正是當朝國子監(jiān)祭酒蘇彥的大公子蘇承賢。

  蘇傅兩家本是世交,蘇承賢大他幾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他前幾日方才寫信來說調(diào)任江州司戶參軍,不日即將赴任。沒想到今天就到了。傅長雪有些意外又有些高興,他走過去拍了拍蘇承賢的肩,笑道:“承賢兄,你這么快就到了!”

  蘇承賢憨厚的笑了,指了指自家妹妹說道:“還不是這個小妮子。她纏著我,非要跟著一起過來看你。一路上快馬加鞭,可催的緊?!?p>  蘇芮卿一聽哥哥這么說她,心里不樂意了。一把扯住傅長雪的袖子,抬著小臉看著傅長雪說道:“長雪哥哥,你別聽我哥瞎說。我這次出來可是我爹讓我來的。他說明年我就要及笄了,所以特地讓我過來跟你……跟你……促進一下……”話沒說完,兩朵紅云就飛上了臉頰,嬌羞的埋下頭去。

  蘇承賢滿頭黑線的拉過她,在她頭上扣了個爆栗。恨聲道:“你呀你,害不害臊,哪家姑娘像你這樣還沒出閣就這么粘人的?!?p>  哎喲喂!有故事!米團呆在一旁,聽的眼睛一亮。

  絕對不是她要偷聽人家事,他們這簡直就是唱雙簧啊~話里有話的絕對不簡單!米團一顆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抬眼悄悄瞄了瞄傅長雪。只見他正眉頭輕輾,看向自己。站的一副青松翠柏之姿,眼中卻是寒冰漸凍。

  米團心中頓時警報大作。傅小夫子不高興,后果就會很嚴重。八卦可以下次再聽,溜卻是要立馬就溜的。

  當下她咳嗽一聲,佯裝鎮(zhèn)定道:“天色不早了,你們幾位慢慢敘舊,我就先告辭了?!闭f罷抬抬手,腳下疾走。趕緊逃離現(xiàn)場。

  蘇承賢看著米團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眼傅長雪笑道:“這位小兄弟,倒是有趣?!?p>  傅長雪不露聲色的微微一笑??戳丝刺焐?,對蘇承賢問道:“承賢兄,你可安頓好了?”

  蘇承賢摸了摸頭道:“我剛到驛站,小妹想你想得緊,直催著我過來。我這不扔了行李就來了么?!?p>  傅長雪面色一冷,轉(zhuǎn)身道:“不急。現(xiàn)在天色已晚,不如我先為承賢兄接風(fēng)洗塵吧?!闭f罷不著痕跡的從蘇芮卿手中拉出衣袖,走在了前頭。

  一行人,走到醉仙樓,要了個上好的包間坐定。酒過三巡,蘇承賢就憂愁了起來。他又斟滿一杯,抬頭飲下,長嘆一口氣。

  傅長雪見他愁容滿面便問道:“承賢兄,何事如此憂愁?”

  蘇承賢嘆道:“賢弟啊,不瞞你說,我這個新上任的參軍不好干??!”

  傅長雪略一沉吟,笑道:“怎么,司戶參軍這般好的差事,若連承賢兄都做不好,還有誰能做好呢?”

  蘇承賢苦笑道:“你就別打趣我了。人人都以為,司戶參軍是個肥缺,那是從前?,F(xiàn)在……”他看了眼傅長雪,搖搖頭道:“你現(xiàn)在在這白鷺書院做先生,倒是會躲清閑。尚不知上面,就要變天了!”

  傅長雪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問道:“哦?怎么說?”

  “怎么說?”蘇承賢一拍桌子罵道:”還不是張顯宗那個老狐貍搞得鬼!說是邊境戰(zhàn)事吃緊,國庫空虛,租庸調(diào)之稅法已不合時宜。提了個什么破兩稅法。居然很得圣心?!?p>  “兩稅法?”傅長雪皺眉。兩稅法,他早有耳聞,沒想到這么快就執(zhí)行了。

  “可不是嗎!這個什么狗屁兩稅法居然規(guī)定除皇親國戚、王公勛臣之外,不分官、商、民,皆要繳稅。這次讓我來,就是讓我在江州試行征收。這不是讓我伸手找官商要錢嗎!誰肯交?我找誰收去!可是,征稅乃是圣旨,若是這一趟收不上來,只怕……”

  他氣哼哼的說完,又滿飲一杯,然后砰的一聲將杯子拍在桌上。長嘆一口氣,一張苦瓜臉,很是憋屈。

  傅長雪看著蘇承賢,心中思索起來。兩稅法,他早有耳聞。由中書令張顯宗提出來也不意外。倒是這件事最終執(zhí)行的居然是蘇承賢,這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他看了看蘇承賢,問道:“你此次來江州征稅,蘇伯伯可有什么囑咐?”

  蘇承賢搖頭道:“我爹倒沒說什么特別的,只是讓我來找你。所以我剛到驛站就過來了?!?p>  傅長雪了然。對蘇承賢笑道:“原來如此,此事并不簡單。聽聞那張顯宗自任中書令以來,就頗受圣上器重。聲勢日隆,羽翼漸豐。目前與劉老大人有漸成水火之勢。想那劉老大人執(zhí)掌尚書省,乃兩朝元老。門生故吏遍布朝野,雖然年事漸高,但圣眷未失。此次張顯宗強推新稅法,朝中只怕是……“傅長雪頓了頓,看了眼窗外暮色,喃喃念到:“黑云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p>  傅長雪一番話說得蘇承賢心驚肉跳。本來他只是覺得差事難辦,不曾想他竟已經(jīng)陷入到如此兇險的漩渦之中。一陣冷風(fēng)從窗外吹進,吹的他后背發(fā)涼,直打了個哆嗦。他看向傅長雪吶吶道:“我爹不過一個國子監(jiān)祭酒,向來不管這些破事兒。這張顯宗手下那么多人,比我官大,能打的人多得是。為什么他偏偏要向圣上進言,讓我來干這破差事。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嗎!”

  傅長雪淡淡一笑,“承賢兄看的倒是明白,派你來正是讓你跳火坑呢。蘇伯伯為人高潔不屑與人相爭。我爹雖然官至太師卻是個閑職,朝政之事也并不涉足過深。但如今張劉相爭,勢同水火。留給你我兩家的空間怕是越來越小了。此次你來江州征稅,若是成功,則必然會被視為張黨一派。若是辦不成,那這個把柄自然也就落在了張顯宗的手上。只怕不等你回京復(fù)命,蘇伯伯就得夜拜張府了。而蘇傅兩家親厚,眾人皆知。此陽謀一出,可就將我們兩家都置于風(fēng)口浪尖之上,再無可退之境了?!?p>  蘇承賢聽的咬牙切齒,一拳打在桌上。

  “這個老匹夫,竟然如此陰毒。長雪,這可如何是好?我知道,你必有主意。你可要救我一救?。 ?p>  傅長雪看了看蘇承賢,又看了看一旁已經(jīng)聽傻了的蘇芮卿,嘴角一勾。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p>  “哦?“蘇承賢眼睛一亮,問道:“什么辦法?”

  傅長雪眼中全是笑意,對他緩緩道:“這件事你只需找一個人即可?!?p>  “誰?”

  “米團?!?

八角糖

我要日更!(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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