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怎能如此?”高翠蘭大叫道。
“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這個女婿萬萬不能要了,來年爹為你找個俊俏的!”高太公訓(xùn)斥女兒。
高翠蘭哭奔而去。
王玄策和滿胄都沒有辦法。
“太公怎是這種人?他不是樂善好施,菩薩心腸嗎?”滿胄嘀咕。
“誰都不愿被人說,與妖怪為伍吧?”王玄策嘆,他問烏鴉,“你們有辦法嗎?”
烏鴉都搖動小腦袋。
“誰都阻止不了大圣,除非大圣不想殺他,不然他死定了?!?p> “我到是很奇怪,當(dāng)年玉帝叫坐著,他非得站著的齊天大圣,怎么聽一個凡人和尚的話?和尚叫他干什么,他居然不拒絕?!?p> “我早說過,他不是從前的齊天大圣啦!壓了五百年,怕了。要是不聽話,佛祖再壓他五百年。猴子已經(jīng)被馴服,大王也是這個意思,所以他才不愿猴子被放出。猴子出來,必成妖族之禍。這不已經(jīng)應(yīng)驗了?黑風(fēng)洞完了,高老莊的女婿也完了?!?p> “下一個就是黃風(fēng)大王!”
烏鴉們哈哈壞笑,別的妖怪要覆滅,它們或許會同情,但對黃風(fēng)大王,喜聞樂見。
“滿胄大哥,似乎只能如此了,剩下的事不是我們能控制的?!蓖跣邿o奈道。
滿胄嘆氣,“我與老豬交情一場,幫不了他是有些遺憾,可要說傷心,不如那位?!?p> 他說的那位指高翠蘭。王玄策見高小姐哭哭啼啼,由丫環(huán)陪伴,進(jìn)到房內(nèi)休息,他真不知該怎么說,只能跟著滿胄嘆惜。
而高太公心情好了許多,與三藏法師繼續(xù)談古論今,等待徒弟歸來。
等了一盞茶功夫,孫行者乘云而歸,卻不是一個人,還帶回個黑毛大漢,模樣人身豬頭,甚是嚇人。
“悟空這是……”唐僧見此嚇了一跳。
高太公湊來,更嚇得后退,“長老!這就是霸占我女兒的那只豬妖??!孫長老!怎把他帶回來了?說好除根,除根?。 ?p> 豬妖哼哼開了口,“丈人!我不曾害你,也不曾害你女兒,你卻要處處置我于死地。”
高太公膽怯不敢對,躲在法師身后。
“老豬?你是老豬?”見豬妖模樣,滿胄還是不信,等到開口才聽出是熟人聲音。
“滿胄?”豬妖驚訝,“你也在這里?你不是去大唐了嗎?”
“我去了大唐,又回來了。我要回天竺去。老豬你怎么變成這樣?”
“哎!一言難盡!”豬妖長嘆,“菩薩讓我守戒,丈人壽宴上,我高興貪酒,就變回本來面目了。不說這些,等會兒再與你說。我到這兒來,是為了拜師父?!?p> 豬妖說完,向三藏磕頭行禮。
“這是怎么回事???”三藏法師莫名其妙。
孫悟空笑道:“師父,我照你的吩咐回去與他賭斗,他得知我是因護(hù)送取經(jīng)人路過此地,就問取經(jīng)人在哪兒。原來他受過觀世音菩薩點化,守在此處等候取經(jīng)僧?!?p> 豬妖合十說道:“我本名豬剛鬣,前世乃是統(tǒng)領(lǐng)天河水軍的天逢元帥,因?qū)︽隙鹣勺硬痪?,被貶下凡間,又錯投了豬胎,才生成這副模樣。觀世音菩薩指點,只要拜取經(jīng)人為師,隨他上西天取經(jīng),成功后能得正果金身。我想重回天上做神仙,師父就收下我吧!”
“長老,他想拜師,你就收下他吧!”高太公求之不得。
“阿彌陀佛!既然有菩薩指點,為師就給你起個法名?!比氐馈?p> “師父,菩薩已經(jīng)為老豬取好了,叫悟能?!必i妖回答。
“我叫悟空,你叫悟能,還真像一個家門里的?!睂O悟空歡喜道。
三藏微笑,“菩薩既然讓你守戒,我就給你取個別名,八戒吧!”
“八戒?好??!好啊!以后我就叫豬八戒!”豬妖歡騰。
“如此終得圓滿!”高太公徹底放心了。
不過并非這么圓滿。
就在眾人各自高興之時,豬八戒突然愣住,原來是高翠蘭緩緩走出屋。
眾人笑聲一下子消失,都沉默住。
兒女之事外人都不便開口,只有豬八戒自己去說。
老豬靦腆低頭,目光斜瞥,“姐姐,菩薩叫我去西天吶!等我成了正果,再不是妖了,丈人再不會嫌我?!?p> “你都做了神仙,還會記得我嗎?”高翠蘭握緊手帕道。
豬八戒無言以對,“哎!”他甩了長袖,對法師道,“師父,我們走吧!上西天去!”
“我們也去!長老,一起同行如何?”王玄策馬上插話。
“我要回天竺,我本就是那里的人。”滿胄也說。
“好,都一起去,路上有照應(yīng)。”三藏對別人的要求向來不會拒絕。
現(xiàn)在時辰還早,取經(jīng)一行馬上可以出發(fā)。孫悟空準(zhǔn)備行裝,豬八戒挑起擔(dān)子。
“太公,這里距離黃風(fēng)嶺還有多遠(yuǎn)?”王玄策問道。
“你們要去黃風(fēng)嶺?”高太公驚訝,“不遠(yuǎn)了,過了浮屠山就是,確實是西去的近路。但你們還是繞道走吧,那邊有妖怪,能吃人。”
孫悟空聽了,過來插話,“既然是近路,那就非去不可。繞道繞哪兒去了?老孫我還等著盡快把師父送到西天,好回去看我的猴子猴孫。走近路快,那什么妖怪,我的如意金箍棒敲下去,就叫他變成肉泥。”
“是是是,若是孫長老,是不怕妖怪的?!备咛胶?。
王玄策對孫悟空很有信心,事實上孫悟空是他對付黃風(fēng)大王的底牌,這也是他必須要跟唐僧師徒同行的原因。
“走啰!走啰!”豬八戒挑起擔(dān)子招呼,率先出了高家大門。
三藏法師手持錫杖,孫悟空牽白馬緊隨。王玄策和滿胄跟他們后面。
高太公率家人送到大門口。
豬八戒回頭看,高翠蘭從門內(nèi)追出,站在門口不動了。豬八戒惆悵,吸了吸長鼻,對高太公喊:“丈人!照看好我渾家!我若取經(jīng)不成,還回來做你女婿!”
“啊?”高太公大驚失色,差點摔倒,家人左右攙扶。
八戒哈哈大笑,挑擔(dān)甩袍。
人多了,便有了熱鬧,自出大唐國境,三藏沒少遇上豺狼虎豹、妖魔鬼怪,兩個徒弟也非人類,碰上王玄策和滿胄兩個凡人,自然高興不已。王玄策來自大唐,而且是洛陽同鄉(xiāng),滿胄來自天竺,是三藏將要去的地方。三藏與他們談天說地,懷念故土,暢聊天竺風(fēng)情,忘了旅途勞苦。
王玄策和滿胄也向法師說起自己西行的目的。三藏感慨世人皆苦,覺得他們倆也都有菩薩指點,此次西行必是佛祖受意,終會得大造化。
浮屠山,山如其名,是一處佛門圣地。其間修行者無數(shù),不乏大德高僧。三藏路過此地,探討佛學(xué),受益匪淺。
再向西,植被漸稀,山嶺土壤表露,風(fēng)吹過,沙塵如煙??瓷絼?,高聳陡峭,人行至此,當(dāng)快走通過,以免中了敵兵強盜的埋伏。然而,在這里不必?fù)?dān)心敵兵強盜,因為這里是黃風(fēng)嶺,不住凡人,只住妖怪。
烏鴉在頭頂盤旋亂叫,王玄策不禁緊張,自己總算到這兒了。
“我們要怎么過去?”滿胄沒有主意。
孫悟空笑道:“有何難?俺老孫打過去就行了,你們跟在后邊?!?p> 王玄策不贊同。
三藏亦是此意,“悟空,不要動輒打殺。先與那黃風(fēng)大王談?wù)劊懿荒芊盼覀冞^去,順便請他歸還盜走的佛寶,解王施主之急?!?p> 王玄策點頭,非常贊同。他不是信不過孫悟空的本事,而是擔(dān)心佛寶已被對方深藏,動起手,就難找到了,還有再次丟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