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的看法?!毕苍雒鏌o表情地對婆尼說。
他與大臣們意同,不理解婆尼的態(tài)度,戰(zhàn)爭是他自己宣告的,真要是又宣布不打了,如此兒戲,對他威信損害很大。
婆尼說道:“陛下,內(nèi)有叛亂,仍堅持出兵國外,不是明君之舉。就算鎮(zhèn)壓住金平城,陛下離開曲女城后,難保不會有人趁局勢不穩(wěn)再度作亂,到時陛下內(nèi)外受敵,將陷入危機(jī)。況且南部天氣火熱,陛下大軍長途跋涉,而遮婁其人以逸待勞,形勢對我方不利。再則,陛下稱王不久,不服陛下者甚多,勝了自然好,要是敗了,陛下多年經(jīng)營功虧一簣。所以我認(rèn)為,金平城叛亂對陛下反到有好處,借此機(jī)會推遲南征,等做好萬全準(zhǔn)備再向補(bǔ)羅稽舍宣戰(zhàn)?!?p> 喜增沉默不言,似在考慮。
主張開戰(zhàn)的大臣們對婆尼之言極不滿意。
“聽大人的意思,就算金平城沒有叛亂,你也反對南征了?”
“大人把陛下的威嚴(yán)放在何處?從此以后,陛下將淪為遮婁其人茶余飯后的笑柄?!?p> “那也比戰(zhàn)敗來得好?!逼拍岱瘩g。
“大人憑什么認(rèn)為會戰(zhàn)敗?”
“原因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p> “不過是大人的設(shè)想,未必會出現(xiàn)大人所說的狀況?!?p> “戰(zhàn)前準(zhǔn)備就該考慮到所有萬一,哪怕有一件事不能把握,就不能出兵。你們抱著僥幸心理,已經(jīng)輸了大半?!?p> “戰(zhàn)爭本身就是冒險,像大人這樣畏首畏尾,干不成大事。”
“我要是干不成大事,你們今晚就不會坐在這里談?wù)搰急辉O(shè)賞迦抓去掃牛糞了?!?p> “都給我安靜!”喜增喝止他們。
殿內(nèi)驟然無聲。
“我叫你們來,是讓你們做我的顧問,想出對策。如果只有無意義的爭吵,就給我閉嘴?!毕苍鰳O為不悅,“既然你們想不出對策,都回去吧!我一個人想想?!?p> 大臣們不敢不從,一一告退。婆尼還想勸說,但忍下了,順從了喜增的脾氣。
待到殿內(nèi)無人,喜增走向垂地的錦花布簾,“羽毛美麗者,都聽見了吧?”他希望金翅能給出意見。然而簾后卻無回應(yīng)?!坝鹈利愓撸俊毕苍隼_簾子,簾后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只有露臺上一輪明月高掛。
喜增不免失望,看來毗濕奴的神鳥真不愿參與此事。他嘆了嘆氣,金平城之亂也好,南征也罷,都是他自己的難題,還得由自己解決。
正當(dāng)他轉(zhuǎn)身,露臺上卻又響起翅膀撲打聲。喜增立即回轉(zhuǎn),金翅已出現(xiàn)在露臺上,跟著他來的還有三個魁梧大漢。他們都從天而降,可見不是凡人,喜增心中好奇,卻不急,等金翅介紹。
金翅說道:“陛下,這三位是住在金平城附近的魔王,辟寒、辟暑、辟塵,三兄弟。我將陛下的難處與他們說了,他們愿為陛下排憂解難?!?p> 直言不諱他們是魔王,喜增反到不警惕了,魔王或是天神,只要能為他所用,他并不介意對方身份。仔細(xì)觀察,三魔王模樣相似,到真像兄弟,除了服飾不同,能一眼區(qū)別出他們的就是各自攜帶的武器。辟寒背了把大斧,辟暑腰掛大刀,辟塵手臂上纏了條奇撻藤。
三魔向喜增行禮,“久聞戒日王威名,早想來拜會,可因畏懼王威,一直不敢來。今得混天大圣引薦,得見陛下,三生有幸?!?p> 喜增回到寶座上,同時請他們都坐。
“羽毛美麗者說三位大王是來幫我的,不知怎么個幫法?”喜增問。
辟寒說道:“直接干涉陛下的國事,用武力平息金平城叛亂,對我們兄弟來說,輕而易舉。但我們不能這么干,我們將受天道懲罰不說,對陛下的聲名也不好?!?p> 喜增點頭,不得不承認(rèn),若借妖魔之力,讓世人知曉了,他的圣王之名毀于一旦。
辟寒接著說:“其實只要避開直接干預(yù)就行了。金平城的人不是信佛嗎?請陛下允許我們假扮佛陀,勸導(dǎo)金平城男女老少重新歸順陛下,如此金平城危機(jī)平安化解。”
喜增大喜,真如此就太好了??伤宄?,魔王不會白干活,他高興道:“能讓金平城百姓免于流血,三位功德無量。我該怎么回報三位?”
戒日王懂世故,辟寒、辟暑、辟塵三兄弟也爽快,辟寒代表兩個弟弟,向喜增說道:“我們?nèi)值芩蟛欢啵幌虢杞鹌匠前傩盏墓B(yǎng)助我們修成正果,多余的貢物全當(dāng)金平城的稅收,獻(xiàn)給陛下好了?!?p> “三位只要如此?那就這樣吧!真是金平城百姓的福祉?。 毕苍隹滟?。
“全仗陛下治國有方!”三個魔頭也奉承道,“事不宜遲,我們兄弟這就出發(fā)去金平城。”
“好,我靜候諸位佳音。平息叛亂,解我南征燃眉之急?!毕矚g期待道。
“我送三位大王一程?!苯鸪嵯蛳苍龈孓o。他主動相送,自然有其它話要對三個妖魔交待。
飛出王宮,三個妖魔在天上大笑。
“有了護(hù)法王同意,我們扮起佛來就不怕西天找我們麻煩了,以后金平城就是我們兄弟的天下。”
“這得多謝混天大圣,沒他引領(lǐng),我等妖魔怎敢接近護(hù)法王。”
辟寒、辟暑、辟塵立即向金翅道謝。
金翅笑道:“我們妖靈相互幫助應(yīng)該的,只有我們團(tuán)結(jié)一致,才有可能斗敗高高在上的漫天神佛?!?p> “大圣說得是,我們這些妖魔就是太不團(tuán)結(jié)了,占各自的山頭,還相互搶地盤,才讓天庭有機(jī)可趁,不僅把我們踩在腳下,甚至不許我們接近凡人?!?p> “那是因為軟弱的凡人才是神佛的力量之源,他們就是靠著凡人的膜拜才有如今地位,所以怎么可能允許我們接近凡人,我們一旦接近,就說我們把凡人‘迷惑’了。所有規(guī)則都是他們制定的,我們要么順從,去爭取他們施舍出的‘正果’,要么就徹底反了它,重新定下規(guī)則?!苯鸪嵴f道。
“可是反天哪有這么容易?五百年前七位大圣不都嘗試過嗎?”
說到五百年前,金翅就面色不善,“忘記五百年前吧,一切已經(jīng)重新開始。如來取經(jīng)大計一旦失敗,神佛排位重置,那才是我們的機(jī)會。五百年前的大戰(zhàn)本來不該發(fā)生,如果花果山能經(jīng)營五百年,今日我們手里的勝算大得多?!?p> “是,大圣如今攀上戒日王,猶如在如來心頭埋下枚針,妙啊!”
金翅卻不欣喜,“喜增的王事只成了一半,等成了另一半,他對我才更有價值。”
“南征嗎?大圣拉他一把,不就成了?”
“不可。南征這事,任何妖靈都別插手,誰幫喜增,誰有大難?!?p> 三魔驚詫,“請大圣明示。戒日王不是要成為一統(tǒng)五天竺的人嗎?神佛已內(nèi)定。”
金翅臉上浮現(xiàn)不屑,“那只是如來為首的神佛定下的,為了佛法重振。別的大神未必是這個意思。我也是后來才看懂了,毗濕奴表面上不反對喜增,其實他真正支持的另有其人,正是自己的信徒——補(bǔ)羅稽舍。”
這時,云層中飛來一枚星子。四妖警惕,星子朝他們飛來。待近了,才看清,竟是位神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