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人的護衛(wèi)隊伍,長刀在手,噌噌噌搶出數(shù)步,猛地收住身子,齊聲呼喝聲中,一起朝前邁出一步,長刀映著月色,齊聲落下。
動作簡潔、干凈。
最外圍的土匪睜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
他們每個人,都是夾指山土匪窩里的佼佼者,也因此而被馬老六帶進城來,準備劫奪沈家的財富。
曾幾何時,他們在四處劫掠的時候,往往都是任意屠戮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肆意淫虐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婦女,搶光他們的財物,燒光他們的房屋。
那時候,是何等的愜意,何等的痛快。
哪怕,剛才陷入重圍,甚至不少人都稀里糊涂負傷倒地的時候,他們在暴怒之下,仍然充滿了悍勇之氣,一個個緊握著手中鋼刀,隨時準備這伙該死的護衛(wèi)沖到跟前的時候,來一場血淋淋的肉搏戰(zhàn),讓血肉橫飛的場面,來擊垮這些護衛(wèi)的斗志,告訴對方,誰才是最終的強者!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些護衛(wèi)不但戰(zhàn)力強悍,而且還訓練有素,一個個整齊劃一的踏步逼近,長刀齊落。
絕大多數(shù)土匪面對這種肅殺的氣氛,頓時肝膽皆破,竟然忘了抵抗。
即便偶有個別心理素質(zhì)強悍的土匪,嘗試著揮起刀來格擋,但是在護衛(wèi)隊整齊而又密集的刀陣下,很快渾身多點濺出了血花,伴隨著悶哼之聲,撲倒在地。
一時間,獵獵晚風之下,沉悶的慘呼聲不絕于耳。
那些昔日為非作歹的土匪,如今一個個都成了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
直至夜色復歸平靜,護衛(wèi)隊將早已癱軟在地的馬老六團團的圍住。
馬老六哆哆嗦嗦的望著這一切,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
他好懷念當初帶著一群手下四處燒殺搶掠的日子。
他也明白,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常在江湖飄,遲早要挨刀。
只不過,馬老六沒想到自己挨刀的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
他也曾自詡好漢,覺得自己屠刀在側(cè)的那一天,必將慷慨赴死絕不變色。
但真到了這一天,他才發(fā)現(xiàn)大錯特錯,原來真到了生死關(guān)頭的時候,自己竟然屎尿橫流,滿肚子的豪言壯語,都被那戰(zhàn)戰(zhàn)不止的牙齒鎖住,竟然連半個字都迸不出來。
護衛(wèi)隊人群分開,云楓表情平靜的走到跟前,蹲下身子,徐徐的問:“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馬老六的牙齒吱吱作響,費了半天力氣,才說出了一個“饒......”剛才眼見那宛如殺神的護衛(wèi)隊,馬老六望著看起來年紀輕輕的云楓,駭怖好了極點。
云楓淡淡一笑說:“天理循環(huán),報應不爽。你當初壞事做盡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天嗎?”
馬老六機械的搖了搖頭。
云楓彎下腰去,伸出左手,抓住馬老六的后背,輕輕的提了起來。
馬老六滿臉乞憐的望著云楓,好像一個搖尾乞憐的狗一樣。他的膝蓋彎曲著,小腿斜斜的鋪在地上,僅憑云楓提著的那只胳膊維持著這個姿勢。
云楓一言不發(fā),徐徐的揚起了手中長劍,朝馬老六的心口洞穿進去。
“呼......額......”馬老六睜大了眼睛,渾身肌肉抽緊,大口大口的喘氣。
云楓手一松,馬老六好像死狗一樣,癱軟在地上。
云楓四下望了望那滿地倒斃的土匪,又看了看滿眼肅殺之氣的護衛(wèi)隊,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時間往回順推兩個時辰,訓練多時的護衛(wèi)隊,被云楓緊急集合起來。
根據(jù)確切情報,土匪馬老六一伙秘密潛入城里,藏匿在了楊員外家里。
云楓當即嗅到了迫臨的危險,看來是該展現(xiàn)一下鐵血的一面了。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要不然,即便自己幫助沈家創(chuàng)造出再多的財富,也會被一些貪婪之徒所覬覦。
如今,火藥已經(jīng)研發(fā)成功,突火槍也被第一時間趕制了出來。
由于沈家護衛(wèi)前期已經(jīng)進行了大量的道具模擬練習,所以沈家護衛(wèi)很快就對突火槍的技能以及實戰(zhàn)操作,有了熟練的掌握。
如今,護衛(wèi)隊整齊劃一的站著,齊刷刷的望著云楓,等待他的示下。
云楓沉聲問道:“諸位,咱們辛苦訓練,所為何來?”
護衛(wèi)隊齊呼:“保境!安民!”
云楓厲聲問道:“要是有人膽敢來謀奪咱們的產(chǎn)業(yè),想要殺戮城中的百姓,怎么辦?”
護衛(wèi)隊齊呼:“干他娘的!”
云楓嘶吼:“好!干他娘的!”
士氣鼓噪起來了,但仍然有一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
突火槍的缺陷顯而易見,恐怕只能近距離的予以一輪有效的殺傷。雖然,這一輪有效的殺傷,幾乎可以讓土匪的絕大多數(shù)人失去戰(zhàn)斗力,但接下來白刃戰(zhàn)將不可避免。
敵人,是一伙殺人如麻的土匪;而己方,不過是一群護衛(wèi)隊。真要打起了白刃戰(zhàn),怎么看護衛(wèi)隊都要吃虧。
好在,云楓平時很注重護衛(wèi)隊戰(zhàn)陣的訓練,他堅信只要自己的護衛(wèi)隊運用那熟練的整齊劃一的戰(zhàn)陣前進,土匪必將被徹底碾壓而死。
但有一個關(guān)鍵問題,就是這次是護衛(wèi)隊頭一遭對陣殺敵,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因為心理素質(zhì)不夠硬,而功虧一簣,甚至被土匪們翻了盤。
云楓短暫的沉吟后,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都誰殺過人?”云楓厲聲喝問。
亂世之下,這些出來賣命的人,殺過人的還真不少。
云楓一聲喝問,立即便有了五十余人站了出來。
云楓當即把這些殺過人的護衛(wèi),擺在了第一列。
如今,肆虐元陽縣多年的土匪馬老六橫尸街頭,跟隨馬老六為非作歹多年的土匪精英們,也都紛紛倒閉在地。
剿滅土匪,保境安民,原本是官兵的職責。
當初云楓喊出“保境安民”的口號的時候,不少護衛(wèi)的內(nèi)心深處,都是心存疑慮的。
現(xiàn)在,眼看著自己做了官軍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都是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與自豪感。
這種心理刺激下,護衛(wèi)隊對云楓的景仰膜拜之心,自然瞬間爆棚。
云楓下令把馬老六的首級割下來,然后親自提著,騎著馬,直奔楊府而去。
楊員外剛才與李舒、張橫等人悄悄的尾隨馬老六一伙,本意是想親眼看見不可一世的沈家陷入慘絕人寰的場景的。
結(jié)果萬萬沒想到,沈家的護衛(wèi)隊竟然在街中設(shè)伏,把橫絕一時的馬老六等人給全部斃殺。
見此情景,楊員外等人嚇得肝膽皆碎,惶惶的溜回了楊府,緊閉家門,聚在屋子里商量對策。
此時,他們唯有祈禱,馬老六等人皆死,云楓沒有任何證據(jù),不會來楊家報仇的。
但是,連他們自己也知道,這個理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要是云楓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會預先設(shè)伏擊殺馬老六呢?
顯然,一切都在云楓的算計當中。
正急得如熱鍋螞蟻一般,忽然聽見外面鼓噪聲陣陣響起,楊員外等三人嚇了一大跳,都是到處亂竄,想要找個隱秘的地方藏匿起來。
轟隆隆聲響,護衛(wèi)隊早已找來了木頭,撞開了大門,數(shù)百名護衛(wèi)簇擁著云楓,黑壓壓的沖了進來,把楊員外等人堵在了客廳里。
楊員外等人見狀,早已嚇破了膽,一起跪在了地上。
云楓見了,心里就呵呵了,我還什么都沒問呢,你們就這么干脆的跪地求饒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呢嗎?就你們這點心理素質(zhì),還敢來算計我?
三人抬頭一看殺氣騰騰的護衛(wèi)隊,都是嚇得夠嗆,危急關(guān)頭,什么節(jié)操也都不要了,李舒最先跳了出來,快步爬到了云楓的腳下,忙說:“云先生,都是這姓楊的眼紅沈府的生意,于是鼓噪了我等......”
張橫一聽,這倒是個甩鍋的思路,也趕緊爬到云楓腳下,忙說:“云先生,我與李兄反復勸諫姓楊的,不要與沈家為難,沒想到姓楊的一意孤行,非但不肯聽我們的勸,而且還變本加厲,秘密邀請夾指山上的土匪馬老六,想要一勞永逸把沈家夷為平地!我等正要趕去沈府揭發(fā),沒想到云先生你竟然來了?!?p> 楊員外聽了這話,只氣得臉色鐵青,他萬萬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如此的無恥。
李舒眼見云楓不假辭色,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打了個哈哈說:“看來一定是沈家洪福齊天,云先生指揮有方,把那無惡不作的馬老六給打敗了,真是......哎呦......”
云楓猛然抬起腳來,哐當一聲,狠狠地踢在李舒的下巴上。
李舒負痛,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剛才那一腳踢得好狠,李舒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兩顆門牙竟然和著血吐了出來。
張橫見狀,不禁嚇得魂飛魄散,一時之間跪在地上,竟然呆愣了。
云楓轉(zhuǎn)過身去,張橫見狀,趕緊說:“不需云先生動手,小的自己來......哎呦......”揚起手掌,惡狠狠的朝自己的臉上扇了起來。
云楓懶得理會這兩個無恥小人,邁過步去,走到楊員外跟前,彎下腰,盯著楊員外,徐徐的問:“楊員外,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嗎?”
面對即將到來的殺戮,楊員外反而漸漸的鎮(zhèn)定了下來,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也不說了。
這個倒是讓云楓很是意外,云楓凝視了片刻,嘆了口氣說:“唉,如果你得罪了我的話,我必將殺光你的全家!”
楊員外心里沒來由的打了個機靈,猛地睜開眼睛,露出惶恐的表情。他個人可以逞英雄,但不忍全家跟著陪葬。
云楓嘆了口氣說:“只可惜,你得罪的是沈家,你又偏偏生了個好女兒。唉,也罷,這次就這樣吧,希望你能夠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少動這些歪心思?!闭f完,站直,轉(zhuǎn)過身子,領(lǐng)著護衛(wèi)隊,呼啦啦的離開了楊家。
楊員外呆愣愣的望著這一幕,如墮夢幻之中,簡直難以相信。
而李舒、張橫則很快反應了過來,一起聚到楊員外身側(cè),忙不迭的說:“楊兄,剛才真是......”
“滾!”楊員外厲聲嘶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