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聰慧
胖丫不解地看過來，見小伍竟是滿臉震驚，她眉頭皺成一團，不解地看著自家娘子，剛才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沐九歌手上動作沒停，“不知道?！?p> 聽到娘子這么說，小伍有些不信，“可您說，您去那里誰說了也不算…”
沐九歌實話實說：“只是一種感覺，可能會換個地方住?！闭f完，她看看胖丫手里滿滿一菜簍子藥草，心里滿意了，拿出帕子仔細擦了手才站起身，“去睡覺?！?p> 一聽娘子說累了，胖丫急急跟著站起來，一手挎著菜簍子，一手拉著娘子衣袖。
小伍看著兩人背影，又抬頭看看艷陽高照的天，張嘴想說大白天睡覺有失體統(tǒng)，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娘子可是隨時隨地都能陷入沉睡的，這又算什么，娘子又不在乎這個。
“你很怕大伯母，可你是祖父養(yǎng)大的?！?p> 輕飄飄一句話出來，令小伍呆住了。
腦海中轟隆隆回蕩娘子那句話，娘子看出來了，這是提醒自己？
一直以來，他努力在沐府生存，伺候好老太爺與九娘子，同時也從不會得罪別人。尤其是面對大夫人，他更是又敬又怕，怕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抓了錯處丟了小命。
他是乞兒出身，沒進沐府前就已經(jīng)練就一身圓滑處事的本領，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從不貿(mào)然出頭，也不會太過隱藏自己，凡事掌握一個度。
他不傻，經(jīng)過九娘子提醒，很快就明白了娘子的意思。
那怕他對老太爺再衷心，可顧慮太多太害怕大夫人，在面對一些選擇時終究不能百分百站在老太爺身邊，為他老人家考慮。
娘子啊，您果然很聰慧。
忽然，小伍瞳孔一縮！
他想到一些事，九娘子一開始就說，如果李家能娶，她就嫁！
還有，她讓大夫人別去李家。
如果李家能娶……
能娶……
是了，死人怎么能娶呢？
就是說，九娘子早就知道李家郎君會死！
早就知道李家不會讓她進門做寡婦！
天……
小伍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出了一身汗，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可笑，他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決定把剛才的想法死死壓在心底，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
小伍彎腰躡手躡腳進入二樓。
外廂房內(nèi)，胖丫正歡快地忙活著，桌上放著一個大罐子，隨手將一顆顆藥草放進去，當當當一陣亂敲。見小伍進來，忙亂中抬頭看一眼又低頭繼續(xù)干活，嘴里嘟囔著：“小伍，你來啦？找娘子嗎？娘子休息啦，等著你再過來吧?！?p> 要擱在以前胖丫這么沒大沒小跟他說話，他準得數(shù)落數(shù)落外加晚上不準吃飯，可這會他心里正忐忑不安，沒功夫理會她。
好一會沒聽到聲響，胖丫疑惑看過來，見小伍低頭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覺得很奇怪，可他愿意等著就等著唄，又不關自己的事。
胖丫低頭繼續(xù)忙活，娘子說這是以后的糧食。
唔，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些藥材會是糧食，可娘子說是那絕對是，為了自己以后的糧食，為了不會挨餓……
“照顧好祖父。”
室內(nèi)傳出一句話，聲音的主人似乎處于似醒未醒的狀態(tài)，比起平日里的生硬木然，此時聽起來多了一些嬌柔。
可聽在小伍耳中卻更像一聲驚雷，“是，娘子您放心，小伍明白了，您要相信我，我對老太爺對您絕對衷心。之前只不過是覺得老太爺很隨性，與大夫人并不會有什么沖突，所以……唉，我也只是想自保而已。今后，我定會全心全意為老太爺著想，為您著想?！?p> “嗯?！便寰鸥璧亓艘宦?。
小伍很開心，不，應該說是激動。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他莫名有種感覺，只要能夠進入娘子心里，成為她看進眼里的人，她就會好好護著他！
抬眼看看正傻傻忙碌的胖丫，心里莫名有些酸，這個傻丫頭，目前也定然是娘子放進心里的人。
也是，這應該是娘子對自己人的要求，百分百忠誠，不能有一絲動搖。胖丫不就是這樣嗎，不問緣由，盲目相信娘子，娘子的一切都是好的都是對的。
真是傻人有傻福??！
默默等了一會，屋內(nèi)再沒有聲音傳出，小伍默默退了下去。
走到一樓路過老太爺房間，屋門正緊緊關著，小伍幽幽嘆口氣，他知道這是一種信號，每當老太爺心情不好，或者他老人家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需要做一個決定時，就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里。
想了想，小伍默默守在了門口。
如果此時小伍進入看的話，定然會大吃一驚，因為屋內(nèi)并沒有人。
老太爺此刻正站在一個幽暗的石屋里，石屋內(nèi)只有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照亮，整個屋子不是很大，僅僅放了一張半人高的桌子，走近才發(fā)現(xiàn)，桌子上有兩個牌位，另外放著一些供奉物品。
“兒子啊，你知道嗎？九兒她清醒了，你知道這個消息也會開心吧？你們夫妻兩個在那邊可以放心了。她很好，以后只會更好的。”
老太爺看著眼前的牌位，分別上了香。
靜靜站在那里看著沉默，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哎……兒子啊，九兒，她很聰慧，甚至我覺得她聰慧的有些過了，呵，你嫂子那個蠢貨，這么大個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孩子。不過，她這輩子最大的用處，就是為我們沐家養(yǎng)育了兩個孩子，婉兒與盛兒是真優(yōu)秀啊。我們沐家今后還是要靠這兩個孩子啊?！?p> 老太爺視線落在桌子上，可似乎又沒有看著，眼睛內(nèi)滿是幽深。
過了一會，他面上肌肉慢慢整個糾結(jié)在一起。
“兒子啊，九兒她，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為她找一個安安穩(wěn)穩(wěn)的依靠，我會讓她幸福的過一輩子，一輩子……”
說著說著老太爺哽咽起來，“如果你還在多好，這個家有你撐著總不會有事，你大哥一心想往上爬，想帶著咱們家更加富貴一些，可他就那點本事，又好急功近利不往長遠看。我得看著你大哥，看著九兒，看著婉兒他們……我還不能去找你，你在下面別心急，一定要等著父親啊……”
聲音慢慢低沉下去，到最后一點也聽不到他說什么，只能見他嘴巴張張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