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懷生一直覺得,所有人受傷的時候就像是一條狗在角落默默地舔著傷口。
但是他的品種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應(yīng)該屬哈士奇的。
在他舔著傷口的時候發(fā)小發(fā)過來一條消息:“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p> 潘懷生嗷嗚一聲想也不想就把電話打過去安慰了:“想開點想開點,我給你表演一個嗷嗚~”
然后他發(fā)小說到:“我真的太感動了,現(xiàn)在好多人都打電話來安慰我?!?p> 這時候潘懷生剛嗷嗚完,又嗷嗚一聲掛了電話,退回屬于他的角落里繼續(xù)默默地舔著傷口。舔著舔著他就嗷嗚一聲哭了。
某些時候哈士奇確實帥帥的,但是一開口就知道這是哈士奇。潘懷生也是這樣覺得的。
他想笑,笑話自己像個哈士奇,又想哭,哭自己是個哈士奇。
這時候他忽然明白了大話西游里面最后至尊寶抱著紫霞仙子說的那句:“你看這人,他好像一條狗啊。”
確實,潘懷生像條狗。
他回想了二十幾年的人生,似乎發(fā)現(xiàn)干啥都是失敗的。
他問他母親:“老媽啊,你說活著的意義是什么?。俊?p> 他媽和藹可親的摸著他的頭說到:“你得像個男人一樣去努力賺錢,以后給媽媽住上大房子~”
然后他媽又說:“懷生啊,媽媽四年后就退休了,到時候你一定要年薪五十萬好嗎?”
潘懷生不知道說什么,搖了搖頭剛想說自己不行。
他媽的臉忽然就變了顏色:“你就連說句好聽的讓你媽開心都不行嗎?你一個男人年薪五十萬很難嗎?”
于是潘懷生又嗷嗚一聲跑了。
他漫步在江邊,手機上收到消息:“老媽也不想你要什么。”
潘懷生感到一陣溫暖。
“你要答應(yīng)老媽,以后十年要換一套房?!?p> “???”
“這是現(xiàn)代男性的標(biāo)準(zhǔn)哦~”
“那我能做古代男性嗎?還能三妻四妾呢?”
“那你三年一套房吧,不然養(yǎng)不起?!?p> 。。。。。
考慮了一下,潘懷生覺得得去問問大師能不能幫他解決一些心理上的困難。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覺得這世上其實并沒有人關(guān)心自己,有時候自己像個小丑一樣可笑,但是面具下的淚水無人問津。
潘懷生在網(wǎng)上看過一段話:如果無人在乎過你的脆弱和消沉,那你假裝笑臉的樣子,有多悲傷,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hù)色。
他找到一個大師,講了一遍他的故事,然后問大師:“大師啊,你覺得未來應(yīng)該怎么辦呢?”
大師沉默不語,潘懷生遞上了幾張毛爺爺。
大師輕輕的敲了敲桌子,潘懷生又遞上了幾張毛爺爺。
大師睜眼看了看,說到:“因為你覺得有罪,需要救贖。”
潘懷生想了想,起身準(zhǔn)備離開,轉(zhuǎn)頭又去把錢拿走,順便罵了一句這個大師:“去他媽的救贖。”
回去后百度了一下,感情這個大師還是個信基督教的。潘懷生想著,要是自己出來都是種罪,還要救贖?那自己出來干嘛呢?
潘懷生有個基友,基友說:“那你就不要去關(guān)心其他人啊,有事也不要和他們說,自己開心的玩不行嗎?”
潘懷生回去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于是他就不去找人聊天了,后來看到一個笑話,覺得很好笑,但是想到基友說的,不要把他分享給別人,那確實又覺得不太好笑了。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轉(zhuǎn)眼間就過去了十天半個月,誰能想到皮糙肉厚的哈士奇,不,潘懷生也能倒在疾病面前。
新冠疫情來勢洶洶,他愣是沒想到一個和藹可親問路的大爺居然有病。
于是在排查后他嗷嗚一聲被抓進(jìn)了ICU,躺床上插滿管子。
潘懷生虛弱的躺著,醫(yī)生走過來問他現(xiàn)在什么感覺,他說:“我現(xiàn)在去拍生化危機是不是直接能影帝了?”
醫(yī)生笑笑沒說什么,忙著去下一床。
。。。。
“醫(yī)生,你說我要是病好了出去了,會不會有一朵大紅花別胸前。”
“你想啥呢,病好了出去你就又能蹦來蹦去了,去找所有人嘮?!?p> “好歹我也算是抗疫英雄,不得給個大紅花表彰一下嗎?”
。。。。
“醫(yī)生啊,你出去了給我?guī)б槐倔闫閻蹖懻婧貌焕病!?p> “啥玩意兒?”
“我萬一死了,記得把寫真攤開蓋我臉上,不是老話說得好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p> “要不我去找個原味的放你墳頭?”
“嘿嘿嘿,也不是不行?!?p> 。。。。
“醫(yī)生啊,我看你眉清目秀,一定缺個男朋友吧。”
換掛水的醫(yī)生想了想全副武裝的自己,也不知道這臭小子咋看出來的眉清目秀。
“等我病好了,你微信給我個,我不是想干嘛,就是想好好的感謝感謝您?!?p> “誒誒誒,沒男朋友也不要拔我針啊,嗷,掛完了啊。謝謝醫(yī)生?!?p> 。。。。
“醫(yī)生吶,我立了那么多flag,會不會等下出不去了呀。”
“那是你活該。”
潘懷生一愣,咋是個沒見過的醫(yī)生嘞:“臥槽,什么時候來了個捧哏呢?!?p> 醫(yī)生拍了下他的腦袋:“傻小子我是你姨?!?p> (這里致敬我的阿姨,她在疫情期間一直在我的城市的抗疫第一線,半年沒見她。)
。。。。
“醫(yī)生快,過來讓我罵幾句?!?p> “啥玩意兒?信不信我拔你藥水?”
“不是我這不想著禍害遺千年嘛,想想以前沒干過啥壞事,不知道現(xiàn)在還來得及嗎?!?p> 。。。。
隔壁床的大爺被推走了,潘懷生掙扎著起來看了一眼,驚呼:“臥槽,讓你和我問路,問沒了吧?!?p> 醫(yī)生沒好氣的把他摁倒:“就那么急著做禍害嘛?!?p> 。。。。
“醫(yī)生啊,你說人出生是不是就是開始贖罪的過程?”
“嚯,你也信基督?”
“沒事,我就想這是不是造的。孽才來這一出?!?p> 。。。。
“醫(yī)生啊,你說我話那么多,會不會把新冠病毒吵死啊。”
“我估計你會比新冠走得快。”
“那我也會在火化的時候用燃燒的聲帶喊出,把筱崎愛寫真給我丟進(jìn)來!”
“閉嘴,謝謝?!?p> 。。。。
“醫(yī)生阿姨?!?p> “叫姐姐?!?p> “姐姐阿姨,我有點難受?!?p> “那你繼續(xù)難受吧?!?p> 。。。。
“姐姐阿姨,話多是錯的嗎?!?p> “沒啊,你挺逗的,在你邊上做事還挺輕松的?!?p> “靠,那是做不了禍害了,您還是讓我罵幾句吧?!?p> “那我多拔幾次針頭嗷。”
皮糙肉厚的潘懷生終究還是皮糙肉厚,終于也是戰(zhàn)勝了新冠病毒。
他出院的時候,醫(yī)生送來了一本筱崎愛的寫真集和一朵大紅花。
他又去了大師那邊,在大師一臉懵逼的情況下丟了幾張毛爺爺,順便還磕了個頭:“大師,我悟了?!?p> 雖然他和以往一樣像個哈士奇一樣給所有人帶來歡樂,但是他也在歡樂中救贖了自己。
明明樂觀和幽默是一個十分珍貴的品質(zhì),為什么要去傲嬌的添加一些其他的想法呢?為人間送來歡樂,還有什么比這更偉大的事情呢?
講道理,為詞強賦愁確實挺蠢的。
潘懷生有時候覺得,當(dāng)個哈士奇也挺好的。
帥的同時,還幽默。
潘懷生
這個離譜的故事不是在映射什么,而是來源于我的一場夢。 我夢見我得了新冠,然后進(jìn)醫(yī)院講了半個月相聲。 最后我死了就醒過來了。 我想想嘿,筆在我手上,那寫個happy ending吧。 于是就來了這篇文章。 確實, 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待到山花爛漫時,去他媽的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