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室白直李義府拜見縣丞大人,未知大人有何吩咐?”一位面相清秀年紀大約十幾歲,身著青衫的小吏在胡濤面前,不卑不亢的說道。
“是這樣...嗯?你說你叫李義府?李貓?”胡濤有點驚訝的問道。
“是的,大人是如何知道我李貓的諢名?”李義府疑惑的問道。
“未來的奸佞宰相,才智自不必說,年輕時也是大好青年一枚,只因出身貧寒難入大流,才變成后期飛揚跋扈、多行不法。乘他現(xiàn)在年紀尚輕,還有的救,我不妨搞個未來宰相調(diào)教。嘿嘿!有趣,有挑戰(zhàn)!”胡濤在心里暗自想著。
“本官是聽縣衙的人說的,覺得名字有趣便記住了!”胡濤回答道。隨后胡濤把皇帝陛下下達的任務(wù),以及事情的由來簡單的向他說明了下。
不愧是心思活絡(luò)之人,李義府片刻就明白了,是在借機考校他。于是自信十足的向胡濤要了獨斷之權(quán),全權(quán)經(jīng)辦此事。
在得到胡濤的首肯后,李義府如是說道:“大人如此信任在下,某定不負大人所托,七日內(nèi)必當完成此事回復(fù)大人?!?p> “拭目以待!”
由于古代夜間照明受限,而且沒有什么夜間娛樂活動,長安二更時分(晚上九點左右)便要開始宵禁,人們的生活習慣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所以到了未時也就下午大概三點左右,胡濤就到點下班了,帶了兩本還沒看完的長安縣志,便起身回家了。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別的不說,由皇帝親封的七品芝麻官可真不多見,背地里一定有一大幫人等著看熱鬧。為了維護李大大的賢明、(李大大:“胡小子你不是很能忽悠嗎?這次要不好生表現(xiàn)一番,朕必定治你個欺君之罪。哼哼!”)和自己的顏面,晚飯后胡濤在書房里,花了一個多時辰,粗略的看完了長安縣志。頭腦中便初步構(gòu)思起一些可行的施政想法。
因為自己并不熟悉唐朝的公文格式,胡濤只好把這些想法大致的羅列了一下。
一、全民掃盲計劃。具體操作由縣衙文部吏員牽頭整理出3500左右的常用漢字,按每日一字的頻次在縣衙、坊門口的告示欄進行張貼,讓百姓廣而習之。
招募志愿者(管兩餐飯)進行教導(dǎo)(上午、下午各半個時辰),該計劃十年一輪,堅持認真教導(dǎo)一年者可記入縣志。
二、全民健康運動。在長安縣轄區(qū)內(nèi)設(shè)立100個垃圾堆放點,安排人員定期清理。轄區(qū)內(nèi)新建100所公共廁所。
建設(shè)資金采取公益募捐形式,縣衙將授予出資的善長仁翁‘長安善人’稱號載入縣志。
提倡衛(wèi)生的生活習慣,飯前便后洗手、不飲生水。
加重不良習慣處罰,隨地大小便刑事拘留3日,隨地吐痰、直接飲用生水者第一口頭教育,第二次罰款,第三次刑事拘留,屢教不改者游街。(古人講臉面,游完街估計不用驅(qū)逐,就再沒臉進長安城了。)
三、縣容縣貌整頓活動。全縣轄區(qū)內(nèi)所有建筑物核實業(yè)主情況,實施‘門前三包’。
門前三包是指包衛(wèi)生、包綠化、包秩序。其中,包衛(wèi)生,即做到門前無垃圾雜物、無污水、無污垢、遮陽物規(guī)范、整潔,無破損;衛(wèi)生設(shè)施完好整潔;包綠化,管護好門前樹木花草和綠化設(shè)施,不攀樹折枝,采摘花朵,不得在樹干、樹枝上亂掛雜物等;包秩序,即禁止亂掛曬、亂占道、亂堆放、亂張貼等影響縣容秩序的行為,并設(shè)立獎懲措施......若干。
四、《右行禮讓制》試行辦法。將轄區(qū)內(nèi)主要干道(以朱雀橫街進行試行)劃分為兩股道,人、車、馬均以靠右前行為準,禁止逆行。
五、政務(wù)透明全公開......現(xiàn)在都沒搞出來,估計有難度。
......
“算了先這些吧,飯還是要一口一口的吃,我還是重點把前面三條落實了,其他的以后有機會再說?!笨粗鴦倢懞玫挠媱澥指澹鷿睦飳捨孔约旱?。
翌日一早,胡濤來到縣衙再次拜會縣令大人。雙方簡單寒暄之后,胡濤便把自己的來意向其進行了說明。也沒說太多,就簡單介紹了一下:全民掃盲計劃、全民健康運動、縣容縣貌整頓活動三條想法。
“天佑??!不錯啊!這才剛來一天便有如此多新奇想法,真是讓本官大開眼界,很有沖勁嘛!咱姑且不論想法好壞,你這個勤于動腦、肯動腦的干勁,還是非常值得表揚的嘛?!崩羁h令打著官腔說道。
其實他說的是反話,胡濤自然聽得出來,李守一的本意肯定是說:“你小子,蠻拼的嘛!也不怕步子邁的太大,扯著蛋!”
不管李守一如何想,胡濤既然決定了的事情,自然是會堅持到底。胡濤如是說道:“大人謬贊,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本就是份內(nèi)之事。下官初來乍到,位卑言輕還請大人鼎力支持。方才向大人稟告的想法,下官會盡快形成文字呈與大人,還請大人把把關(guān)?!?p> “如此甚好,剛才只聽了個大概,些許地方還不甚明了。若有文案,本官也正好再透徹了解一番。”李縣令端起茶抿了一口不以為然的說道。
別人都端茶送客了,胡濤自然不能無動于衷,他只好起身向縣令大人告辭。
離開了縣令的房間,胡濤找了個專門寫文案的小吏,回到了自己的主場?;艘槐K茶的功夫把方案大意,給他講解了一下,小吏便開始在他這兒起草《長安縣新策叁例》,修修改改的直到快下差的時間才改好。
“小丁啊,辛苦了!就這樣定稿吧。明日你以正式文書形式幫本官呈給李縣令”胡濤吩咐道。
“是的,大人。大人若無其他吩咐,小的便告退了。”丁小吏說道。候了片刻,見胡濤并無吩咐便離開了。
本來胡濤也沒指望,李守一會大力的支持他開展工作,可還是按著之前的說辭,把《長安縣新策叁例》(簡稱《叁例》)的正式文書送到他那兒。
一晃三天都過了,也沒個消息,胡濤就納悶了,心想:“難不成老油條在跟我玩拖字訣?”
胡濤剛準備去打探一番,便有一小吏送來一份吏部的通告公文。公文中大意是說,李守一請了一個月的事假,說是回鄉(xiāng)祭祖什么的??h令空缺期間,由胡濤暫代一把手的職責。算了算時間,應(yīng)該是他在收到《叁例》的第二天,便向吏部請了假。
“嗯!老油條這手玩的漂亮??!跳出麻煩外,不在是非中。不出頭、不勞心,始終立于不敗之地?!焙鷿睦铮唤麨樗恼沃腔鄹械綒J佩。
為什么這樣說了?站在李守一的角度,如果《叁例》成了,因為他畢竟是縣衙一把手,博個領(lǐng)導(dǎo)有方的嘉許是為必然!而胡濤這個策劃人自然不可能去撅他的泡泡!(拆穿他的意思)否則必會被官場同仁視為異類;(政治智商過低,不懂得團結(jié)、和諧。)反之,如果《叁例》沒成,他完全可以不知道進行推脫,甚至反過來踩胡濤,也未為可知。
“唉,層面不夠就是層面不夠??!估計老油條還沒把我的情況了解清楚,他只當是李老二對我青眼,有加不好得罪,我的本事還沒打聽到吧!《勞動改造》的國策在我的推動下都搞起來了,小小的地方政令《叁策》還不手到擒來?!焙鷿裏o限感慨的想著。
拿著吏部的授權(quán)公文,胡濤便把縣衙各部門的頭腦們召集到了議事廳。胡濤首先把公文一念,讓大家把情況搞清楚‘胡濤現(xiàn)在是老大’;接著讓幫他起草《叁策》的丁小吏把即將推行新策講了講,讓眾人把事情弄明白‘近期重點做什么事’;最后把相關(guān)工作按著自己的想法給各個部門一分派,定了個五月五日的時間節(jié)點,便遣散了眾人各自準備去了。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雖然胡濤的年齡不大,但職位擺在那兒。分配的《叁策》準備工作,縣衙執(zhí)行人都在有條不紊的處理著。丁小吏前期表現(xiàn)不錯,眼界活絡(luò)還擅長文筆,被胡濤收做臨時的小跟班,負責有關(guān)問題的反應(yīng)及處理,跟進相關(guān)進度匯報。
《叁策》的準備胡,濤并沒有囑咐縣衙人員進行保密對待。故而,一些與縣衙有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消息靈通人士便提前知道了。好名是古人的一大特點,上至人間至尊,下至販夫走卒(前提:解決了溫飽)無不為之向往。一聽說有機會入縣志,清高的讀書人也不再矜持;吝嗇的富商也不再小氣,猶如貞觀二年間的蝗災(zāi)的蝗蟲們蜂擁而至。他們都誓言要以最無私的胸懷,和最無比的熱情投入到《叁策》試行中。
于是錢的問題,還沒到五月五日便籌集到善款5300貫,這已經(jīng)超過了《叁策》中建造廁所所需的預(yù)算投資額(每個公共廁所預(yù)算50貫造價,100個廁所就是5000貫),故而停止了善款的接受。
然后經(jīng)過內(nèi)部商議,縣衙評選出了五位‘長安善人’,西市大糧商譚老板、平康坊梁員外、珍寶軒的王老板、西域香料胡商買買提、天衣閣倪姐(身份特殊的女老板)。這五家在五月十日《叁策》正式試行的當天,由縣衙以及其隆重的方式派官員送牌匾上門,以示表彰。
其次人的問題,三天不到志愿者就達到500多人,在縣衙一眾大小官吏絞盡腦汁的審查篩選后,還剩下了278人。最后只好定了50人的正式教字員,而剩余的200多名志愿者則作為《叁策》宣講員、及“門前三包”政策監(jiān)督員,輔助縣衙推廣《叁策》。用于忽悠眾人的說法就是,胡濤說的‘人才儲備’。
“Duang、Duang、Duang,長安縣衙頒布新令了,大家都來看看啊!”長安縣各處武侯們敲著鑼,扯著嗓子高喊道。
終于,貞觀四年五月十日,一部改變長安,影響大唐的地方新策登臺亮相了。
《叁策》的實施就這樣按部就班、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一時間便成了長安城內(nèi)街頭巷尾,無數(shù)吃瓜群眾們茶余飯后八卦熱議的第一材料。
比方說:同樣做奢侈品生意的拾遺軒黃老板因近期外出談業(yè)務(wù),錯過了‘長安善人’的最終角逐,被老對頭珍寶閣的王老板得了去,店鋪的生意勢頭一下就被珍寶閣給壓了下去。就連拾遺軒的一些老顧客都開始轉(zhuǎn)場,把黃老板愁的頭發(fā)都白了一半。
又比如普寧坊的賈姓人家不配合執(zhí)行‘門前三包’的新規(guī),家門口被劃為臨時垃圾堆放點(李義府這個陰險的家伙給出的招)第二天就被街坊鄰里一致討伐,差點被趕出坊,最后灰頭土臉到縣衙道歉、認錯、認罰,才平息了事態(tài)。
而《叁策》出臺后,造就的最大變化就是,以前人打招呼都是問“您吃了嗎?”現(xiàn)在都變成“今天的字學會了嗎?”濃濃的書文氣息充斥了整個長安城,仿佛一下子所有人都成了文化人。
近親婚配弊端案例的取證匯總已被李義府漂亮的完成了。在點撥了一番李義府后,胡濤順理成章的將他收做了第一個跟班。取證匯總是李大大親自交代的任務(wù),雖然截止時間還沒到,但胡濤還是在完成的第一時間呈報了上去。
按相對論的說法,充實忙碌的生活時間總是過的特別的快。在縣衙當了十來天的一把手,胡濤幾乎把‘入世醫(yī)院’督建總監(jiān)(自封的)的事給遺忘了,直到工部的閻侍郎派人來通知他。原來‘入世醫(yī)院’的一期工程-門診區(qū)三日后便可完工,問胡濤要不要搞個開張慶典,如果要搞就得快點拿個章程出來。
“哈哈......還是閻大人了解本官啊!首先請代本官向閻大人表示歉意。本官近日縣衙公務(wù)繁多未能兼顧醫(yī)院工程,讓閻大人多費心了。開張慶典是必須的,請轉(zhuǎn)告閻大人,本官會盡快安排妥當。”略一思索后,胡濤自信的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