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煙聽到護衛(wèi)傳報,大理寺少卿前來拜訪時,著實是吃了一驚。
遙想當(dāng)年她在長安當(dāng)紈绔的日子,沒少被這位大理寺少卿暗搓搓,明晃晃地警告,等她年歲大了,必定要把她往大牢里面關(guān)上一關(guān);
這位少卿來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的也快。
簡而言之,便是他的女兒施越溪也丟了,而他懷疑是和前些時日失蹤的容和狼狽為奸,傳聞有山間打獵的獵人來大理寺領(lǐng)取線索的賞金,說是看到了一穿著袈裟的和尚和一背著魚簍的姑娘,往著長安和洛城的邊界去了。
那和尚看著樣貌不俗,氣度高貴,他也是來碰碰運氣。
容和是個三歲能頌詩,四歲能作畫,五歲能彈琴,六歲能和先生論辯的年少成名的天才。
腦回路自然也與旁人不同。
大理寺少卿也是辦案的老手了,一下子便反應(yīng)過來這其中有貓膩。
只是要是自家的姑娘,他抓了難免要父女離心,便讓顧云煙來做惡人。
顧云煙覺得這番騎虎難下,一個是自己的下屬,一個是自己的死黨,這渾水是不得不入。
顧云煙是鎮(zhèn)西將軍府的獨女,祖上都是武將,征戰(zhàn)沙場,保家衛(wèi)國,是武將一派的領(lǐng)軍人物。
而容和是容家的嫡長子,朝中大半官員都是李家的門生,天下儒生多以李家馬首是瞻,是文臣一派的。
大理寺少卿是個中立派,此番也算是向顧云煙投誠了。
文武本就不和,此番如果能落了容和的臉面,對于武將一派倒是好事。
只是顧云煙倒沒那么打算……
顧云煙騎著她的黑馬趕到了兩城交界處,此時已是傍晚,城墻真要落鑰。
最后一批出城的人在排隊。
殘陽的陽光有些刺眼,和尚的光頭是尤為的亮。
顧云煙翻身下馬,飛身而去,有些錯愕地問:“容和?你出家了?”
顧云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把眼前這個有些臟兮兮的禿頭和尚,和小時候那個潔癖過重的自戀少年聯(lián)系在一起。
難道是佛祖都看不下去這個討厭鬼,把他收入門下,造福大眾了?
“施主認錯人了?!比莺投说氖欠ㄏ喽饲f,只是笑容隱約開裂。
“我的天啊,你竟然終于想開了?!?p> 顧云煙瞇了瞇眼睛,開始抑制不住地笑,笑得幸災(zāi)樂禍。
施越溪疑惑地看著容和,她怎么從顧云煙的笑聲中感覺到了一絲不懷好意呢?
容和的表情微微有些開裂,有什么好笑的?
顧云煙笑得肚子都痛了,臉也有些酸,說道:“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已經(jīng)看破紅塵,為天下蒼生謀福祉了,我真是由衷地對高僧表示欽佩啊。”
顧云煙兩手背在身后,端出作為將軍的氣概。
“你是來攔我們的?”
施越溪低下頭,斗笠的帽檐遮住半張臉。
“行了,你們也別跑了,憑借你兩這三腳貓的偽裝,都到不了洛城,更何況是漠北?!?p> 說罷,也不顧容和和施越溪探究的目光,伸手取過施越溪手里拎著的竹簍,握著她的魚竿,轉(zhuǎn)身走了。
施越溪和容和腳步微頓,跟上了顧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