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歸府
宴會結(jié)束后,暮色四合,月光明亮。
顧云煙乘坐著宮中派出的馬車,回了太師府。
因是中秋,府里給奴仆放了假,連門口的侍衛(wèi)們也都?xì)w家了。
此時已經(jīng)是二更天,顧云煙勉強(qiáng)還留存著一絲戒備之心,實(shí)際上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昏昏欲睡了。
顧云煙下了馬車,扔給趕車的太監(jiān)兩個銀裸子,便進(jìn)了太師府的門。
太監(jiān)把銀裸子塞到了懷中,喜滋滋地趕著馬回宮了。
只嘆道這顧大人雖是小小年紀(jì),這官場上的應(yīng)承倒是得心應(yīng)手,隨便一出手便是兩個銀裸子。
但也從不正眼睛看他們這些宦官。
不過顧大人自然有她自傲的資本,連皇子都看不上眼,又怎會對他這種身份卑微之人假以辭色。
但是比起那些趾高氣昂的侯爵們,顧大人算是謙和有禮了。
太師府并不大,不過是比京城里面稍有資產(chǎn)的商戶的院子大上幾分。
不過多種植花草樹木,茂林修竹,直欄橫檻,倒也是錯落有致,布局看起來很是舒服。
中秋之夜,太師府的走廊上多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彩紙糊成的花燈在熏黃的燭光照射下,映射出彩色的光芒,襯得院子里面光彩耀眼,熠熠生輝。
太師府素來有嚴(yán)格的作息時間,饒是顧云煙也要遵守。
爺爺和奶奶在這時候已經(jīng)睡下了,思及此處,顧云煙徑直回了房間,用溫水草草清洗之后,便回房間睡下了。
本是疲憊至極,卻不知為何,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也不能入睡。
某種意味不明的情緒如海水般波濤洶涌,朝著她襲來。
摸了摸胸口,積聚在那里的如傷口一般的鈍痛感在深夜中隱隱作痛。
顧云煙轉(zhuǎn)了個身,胸口的不適感稍微緩解了些,闔上了雙眼,雙手覆在小腹上,靜默地入睡。
皎潔的月光照在太師府的庭院,樹影斑駁,碎了一地的月光。
羅衣依舊是穿著那一身杏紅色的薄衫,站在了樹尖上,美麗艷絕的面孔對著明晃晃的月光,清澈純潔的雙眼籠罩著淡淡的難過。
她的記性不好,注定記不住昨日之事,前日之事,只能記住今日之事。
壞事也就罷了,可是好的事情也記不住,這樣就有點(diǎn)不開心。
在她的重大事件簿子里面,這是這一年來,第一次有人陪著她過節(jié)。
羅衣手中攥著一塊精致的小小月餅,這是晚上一同吃飯時候,她特地留給顧云煙的,可是等到了大半夜,顧云煙回來了,那些快樂的記憶都模糊掉了,那種快樂的心情已經(jīng)記不起來了。
于是便有了這一幕,站在樹上曬月亮的羅衣。
出來上夜的晏辭見到自己的師父大半夜不睡覺站在樹上,覺得有些有些傻氣,可是夜深人靜的,他又不能大呼小叫的。
于是他便走到了那樹下,手指輕扣,敲了敲樹干。
羅衣聽到了響聲,足尖輕點(diǎn),依舊是站在樹尖上,背對著月光,看向了晏辭,眼神中透露出一些迷惘,像是在說,這個呆頭呆腦的小少年是誰???
晏辭看羅衣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的師父又是忘了自己是誰了,想到平日里羅衣教他武功的時候,那兇神惡煞的模樣,竟然覺得現(xiàn)在這個師父乖巧極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容易生惡膽,晏辭說道:“小徒弟,快回去睡覺吧?!标剔o想,當(dāng)師父的感覺果真是不錯。
羅衣歪了歪腦袋,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在了晏辭面前,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疑惑地問道:“你是我?guī)煾???p> 她覺得有些不對,她怎么好像記起來了,她才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