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煙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即墨的眼睛，顫動的睫毛觸動著她的掌心，像是一只撲閃著翅膀的蝶。
撫摸過高聳的鼻梁，帶著薄涼感緊緊抿著的嘴唇。
一張冷峻而富有美感的面孔在顧云煙的腦海里浮現(xiàn)。
是即墨??？
她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滯。手僵在空中，莫名覺得自己有些心虛……
片刻后，即墨冰冷的手指蹭過了顧云煙的耳朵，繞到了她腦袋后面，手指敏捷地解開了紅色的絲帶。
即墨冷冷地說道：“陛下可有什么要說的？”
突如其來的光芒照射到眼睛里，顧云煙不由得遮住了眼睛。
即墨見狀抬起了袖子，寬大的袖子遮住了光，擋住了顧云煙的面頰。
顧云煙鼻子不由得嗅了嗅即墨的袖子，是清冽的蘭花味。
即墨一口氣堵在胸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卡在胸腔，上不去，下不來。
半晌后，顧云煙緩緩地道：“你們都退下，朕要好好和國師聊聊。”
眾人告退，韓余方最后出去時，目光落在了國師紅著的耳尖上，眼神暗了暗。
顧云煙拽了拽即墨的袖子，說道：“我覺得眼睛好多了。你把袖子撤回去，我都看不見你了?！?p> 即墨冷哼一聲，說道：“陛下當(dāng)真是胡鬧。不好好養(yǎng)病，做此等傷風(fēng)敗俗的事情?！?p> 顧云煙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訕訕地說道：“不就是聽個曲么？這叫討厭情操，充其量是附庸風(fēng)雅，怎么就傷風(fēng)敗俗了……”
以前她在西門關(guān)當(dāng)將軍的時候，一個月至少逛一次青樓的，現(xiàn)在當(dāng)女帝了，倒是還拘束了起來。
這話她自然是不敢對即墨說的，即墨現(xiàn)在的神情，可不是那么友善。
她做過九卿，也做過武將，如今發(fā)現(xiàn)，還是做女帝最累人。
現(xiàn)在的顧云煙甚至有些后悔，從前她為何有要謀反自己做皇帝的心思。
顧云煙默默地把鞋子穿好，把衣衫都拽了拽，看起來整齊了許多，披散在肩上的頭發(fā)也被撥到后背。大有一種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斷腕之感。
即墨嘆了口氣，冷靜了下來，說道：“明日起，陛下就開始上朝吧，與其在歌舞上荒廢精力，倒不如處理政務(wù)。”
顧云煙撇了撇嘴，她這才玩了幾日，就又要被拉去做苦力了。
她幽幽地說道：“我還是個病人呢?！?p> 即墨嘴角不由得勾起一個無奈的笑容，很快又被隱藏了起來。
即墨說道：“那臣告退了，陛下好生休息，明日早朝可不要遲到?！?p> 顧云煙看著即墨即將消失在殿門外的身影，朗聲道：“即墨，你真的不想要那個位置么？”
即墨沒有回頭，“陛下的心里，不是有答案的么？”
言罷，離開了宮殿。
顧云煙苦笑，自言自語道：“我當(dāng)然是有答案的…”只是想聽你親口回答罷了。
韓余方從宮殿外走了進(jìn)來，跪在地上，問道：“陛下可要沐浴更衣？”
顧云煙抬了抬眼眸，說道：“是你把即墨叫來的吧？你是朕的奴才，沒有命令的事情，就不要做?！闭Z氣淡淡的，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yán)。
“是奴才僭越了。”
韓余方的身體抖了抖，額頭上也沁出了汗。
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仰著頭說道：“陛下可知，今年年關(guān)，國師大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夏霜姑娘，要從漠北回來了，所以才來找的陛下，和奴才又有什么關(guān)系。若是陛下不上朝，把夏國公的回京公文批下來，那國師應(yīng)該會很苦惱的吧?！?p> 顧云煙手指手指將一縷發(fā)掛在了耳邊，片刻后，說道：“原來是這樣么？所以他才這么希望我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