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煙召見了禮部尚書,隨意地說了句:朕要準(zhǔn)備納帝后了,提個章程出來,先預(yù)備著?!?p> 禮部尚書顧寒山跪在地上的雙膝陡然一軟,整個人癱在了地上,磕磕絆絆地往前蹭了幾步,磕磕巴巴地說道:“陛下,敢問,是要迎娶哪個世家的子弟……臣好去待您去下聘禮……”
顧云煙聞言陡然間笑了笑,冷淡的眉眼也溫和了不少:“只是提個章程,尋了樂子,就把國師當(dāng)成君后的那種規(guī)格?!?p> 顧寒山只覺得天昏地暗,說是五雷轟頂?shù)母惺芤膊粸檫^,他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國?國師。陛下,恐怕國師不一定同意這樁親事啊!”
顧云煙看禮部尚書一副驚恐的模樣,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說道:“不過是讓你擬出個章程,倒也?不必真的去做?!?p> 顧寒山也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皇家的儀式也舉行了不少。
陛下的婚事他也曾設(shè)想過,卻從未想過,這新郎官,竟然是國師,不,是預(yù)估對象。
顧寒山覺得,自己是遇到了自己官場生涯最大的危機(jī)。
顧云煙吩咐完后,竟然也覺得,自己是閑得慌,荒謬的很。
且不論即墨的命格大不吉,他在朝堂上的地位也會隨著這場政治婚姻而結(jié)束
韓余方站在殿門口,所有的侍衛(wèi)都已經(jīng)被撤出到正門外,只有他一人站于此處。
一旦男子嫁入女家,那便是無了尊嚴(yán),從此要主持中饋,家中大小事宜,不能再參與科舉,亦不能再在朝為官,他沒想到,陛下為了國師,會將事情打算到那般地步。
只是陛下的空想,還是陛下的心意?
森冷的大雨突然間落下,正門外的侍衛(wèi)們被抽調(diào)了一半去換蓑衣。
他站在大殿的屋檐下,倒也是片雨不沾衣……
殿內(nèi)的水缸被雨水噼里啪啦地打著,一只不知道是哪來的黑貓從正門跑了進(jìn)來,許是迷了路。
它黑漆漆而又柔軟的身軀躲藏在水缸的后面,直到那一小塊干燥的地方逐漸變小,以至于最后它的身體也被雨水打濕。
黑貓?zhí)狭怂祝n余方知道,這小家伙是打算從水缸跳上屋檐。
白色的爪子打了個滑,撲通一聲掉了進(jìn)去。
水越發(fā)大了,黑貓發(fā)出尖銳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凄慘,一聲比一聲弱,直到將要消失。
看到這樣的景象,韓余方心中的黑暗情緒滋生繁盛了起來,他喃喃自語道:“死吧,沒用的小東西。快點死吧,快死吧……”
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你的死活的。
顧寒山從殿內(nèi)出來了,已經(jīng)和陛下談完事情了。
他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干勁十足,一副忠心耿耿的蠢樣子。
韓余方行了禮,遞了把早已準(zhǔn)備好的傘給顧寒山,顧拱了拱手,撐著傘離開了宮殿。
那只瀕死的貓又叫了一聲,這一聲滿是絕望和悲傷。
顧云煙正準(zhǔn)備把剩余的奏折批閱了,聽到了這聲音,不由得站起身來,往著殿門外走了過去。
目光落在了水缸里那一抹掙扎的黑色,也顧不得拿傘,調(diào)用輕功,輕輕一躍,踏水無痕,把那可憐的黑貓從水里隨手一撈,撈了出來。
黑貓陡然間碰到了溫暖,竟然往顧云煙袖子里面躲去。
“陛下,莫被那小畜生抓了手?!?p> 顧云煙無奈地笑了笑,回了句:“無妨,不過是只小黑貓?!庇质且徊捷p功,回到了殿門下面,衣衫已然濕透了。
“陛下,這黑貓的命哪里有陛下的身體重要……奴才這就去給陛下準(zhǔn)備熱水沐浴還有干的衣物?!?p> “事在人為,為與不為,如此而已?!?p> 韓余方不明白,為何一個人能有那樣復(fù)雜的面孔。
他一直覺得陛下是殘忍的,殺伐果斷,不留情面,可是與此同時,卻也是位賢明的君主,從不殺無辜之人……
他弒父殺母,滿身污穢,曾以為陛下是同自己是相同的。
韓余方看著顧云煙抱著那瑟瑟發(fā)抖的黑貓,走入了內(nèi)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