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掀開了屋頂?shù)囊粋€瓦片,看見桌上僅有的一支蠟燭散發(fā)著微弱的光?;噬献谝巫由喜恢涝谙胄┦裁?,看他的樣子在這估計坐了半夜。那么問題來了,這個時候本該在自己寢殿休息的人為何在紫竹院。
我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不了解對方的實(shí)力,琉璃的記憶中父親是善武的,是慈祥的,也同樣是嚴(yán)厲是狠心的。
我在房頂上等了一會,看見皇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鄭公公走進(jìn)了屋中,對宇文赟說道:“皇上,一會就要早朝了,您要不回宮休息休息,吃個早膳?這幅樣子被皇后和公主看到會心疼的?!?p> 宇文赟閉著眼睛回道“朕的無憂現(xiàn)在還會心疼朕嘛?估計皇后不會在奈何橋等朕的?,F(xiàn)在沒有人會心疼朕了,你說朕這一生怎么會過成這樣?”
鄭公公語氣中透漏著悲憫,接話道:“無憂公主現(xiàn)在還不知道皇上為她做的一切,知道了自然是會心疼的,皇后和皇上感情深厚,一定會等皇上的。老奴斗膽心疼心疼皇上,皇上是九五至尊,受天下人尊敬,這是修了多少輩子的福分?!?p> “福分嗎?九五至尊又如何,不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闭f完這句話似乎抽光了父皇全身的力氣。
鄭公公在旁邊也沒有接話,室內(nèi)陷入了寂靜,過了一會,父皇開口說道:“你先下去吧,將龍袍拿到這來,朕再坐一會,一會直接去上朝。”
鄭公公聽后,勸誡道:“皇上,保重龍體啊,早膳怎么能不吃啊?!?p> 父皇沒有回答他,只擺擺手讓他下去。
鄭公公欲言又止,最后回道“老奴告退”也退下了。
皇上起身躺在軟塌上,像失去了靈魂,沒有生機(jī)。
我本來想再待會,等他上朝時進(jìn)去拿東西,卻不想屋內(nèi)飄進(jìn)了一個黑影,是他身邊的第一影衛(wèi)。
暗影的實(shí)力不容小覷,恢復(fù)生機(jī)戰(zhàn)斗的龍更不容小覷,我不敢再多留,恐怕暴露了自己,轉(zhuǎn)身向長樂宮飛去。
卻不想,這一走錯過的消息是琉璃一身的懊悔。
很奇怪的是長樂宮的護(hù)衛(wèi)比原來少了,我很輕易的進(jìn)了明月閣。紫荊守在屋內(nèi)的軟塌上,劍蘭裝作我在床上躺著。
見我回來,二人齊聲喚道:“尊主?!?p> 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劍蘭,我們先將身份換過來,一會你從暗道離開,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在宮外接應(yīng)?!?p> 劍蘭回道是,我二人在室內(nèi)換裝,紫荊走到門外放風(fēng)。待我二人換好裝后,我問道:“可還有什么紫荊不知道的?”我的意思是若紫荊都知道她便可以離開了。
劍蘭思索了一會回道:“宮中形勢看似復(fù)雜,實(shí)則單一。皇后和齊妃是我們的人,吳妃是我們的敵人,剩下二妃是皇上的人,尊主在皇宮主要提防的是吳妃,需要看清的是皇上。
這次皇上壽辰,各國使臣來訪琉璃,打著賀壽的名義,實(shí)則是為和親,宮中適齡的公主只有兩人,尊主您和吳妃之女。
雖然現(xiàn)在很多傳言說皇上讓尊主從紫竹院搬回長樂宮是為和親做打算。但屬下覺得這更像是吳妃一派放出的煙霧彈。
屬下總覺得皇上的行為有些怪異,卻說不上來是什么,但種種跡象分析后,屬下覺得皇上并沒有讓尊主和親之意。”
“哦?沒有讓本尊和親之意?不知劍蘭是從何處分析得到的?”我問道。
劍蘭答道:“若是皇上有讓公主和親之意,沒必要讓尊主搬回長樂宮。尊主回到長樂宮九華殿明月閣,先主就不可避免的會被提起,而皇上答應(yīng)先主讓尊主一世無憂、受人敬仰一事曾傳遍琉璃國土。
先主得百姓民心,百姓會將這份恩德記在先主唯一的女兒,尊主您身上。
這些年尊主雖屈尊于紫竹院,但外界所知的也只是臥病床榻。倘若尊主和親,皇上在百姓心中便是失言,會失掉民心,此舉為君者不會為。
再者,余大夫住在長樂宮一舉,雖然是打著為公主治病的名義,但在其他國家,民風(fēng)并不如琉璃國開放,他們會認(rèn)為此舉是公主失德,求娶可能性很小。”
聽完劍蘭所言后,我笑出了聲,說道:“劍蘭此言甚得我心。聽你分析后,本尊豁然開朗,這幾年劍蘭成長許多?!?p> 我很欣慰,欣慰這個被我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女孩成長到今天的地步,甚至在分析形勢時可以看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劍蘭恭敬地回道:“不成長便沒有跟著尊主的資格了。尊主之所以看不到,是被親情所困。尊主雖渴望親情,但下意識的以為失去的父愛沒有那么容易重新得到,轉(zhuǎn)而更容易相信傳言?!?p> “渴望親情嗎?”我面對著窗戶喃喃道,不由失笑,我想不管是琉璃還是雪對親情都是渴望的吧。
收拾了下心情,我又問道:“劍蘭可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劍蘭想了想,擔(dān)憂的說:“尊主,屬下?lián)挠啻蠓蛞呀?jīng)發(fā)現(xiàn)我不是公主。”
我轉(zhuǎn)身走到劍蘭跟前說:“我知道了,你出宮后先好好休息兩天,然后去找?guī)熜?,他可能會需要你的幫忙?!?p> “屬下明白?!眲μm答道,然后我打開暗道送她出去了。
待劍蘭走后,我將紫荊招進(jìn)來了解我離開這段時間長樂宮的情況。
紫荊說自我走后,沒過多久,她便和劍蘭按照我先前交代的閉門謝客,然后用母后曾交給她們的針法繡了江河圖,她將繡好的江河圖拿給我看,透過其中的針法,我仿佛看見了那個傳奇的女子拿著繡花針時高雅溫和的樣子。
曾經(jīng)琉璃和皇上的衣物都是母后親手繡的,不知道看到這副圖,父皇是何感想?
紫荊待我看完圖后,接著說道,吳妃派人下了幾次拜帖,都被劍蘭和皇后擋回去了,吳妃之女曾想闖長樂宮,卻被皇上碰到罰了禁閉。
余大夫每天都會來給琉璃把一次脈,但明顯沒有那么用心了。
紫荊又說了好些事情,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門外響起了紫無小聲詢問紫回的聲音“公主可醒了?”
我示意紫荊去看看,紫荊走到門口問道:“何事?”
紫無回道:“回姐姐,剛剛皇上派人前來吩咐說今日在長樂宮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