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0章 藥
李嬤嬤身形寬胖,蘇玫不過才十一歲,又瘦又小,那套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顯得十分長大,裙子大約有一半拖在地上。
“三小姐,您想做什么?”
寶娟定定地看著蘇玫,只見她又從懷里掏出一條紅色的布條含進(jìn)唇間……
雪白的臉,蓬亂的發(fā),仄斜的三角眼,一條紅色的“舌頭”垂在胸前……
“三小姐,你別嚇唬我!”寶娟捂住眼睛:“寶娟膽子小,這,這,李嬤嬤若是變成鬼,只怕就是你現(xiàn)在這個(gè)模樣……”
“嘻嘻!是嗎?那就是我要的樣子了!”蘇玫笑起來,聲音十分清朗:“寶娟,你先回屋去,我有事要辦!”
蘇玫的聲音里透出篤定,寶娟定下心來:“那我回屋了,三小姐,您可要小心一些?!?p> “嗯!”蘇玫點(diǎn)點(diǎn)頭。
目送寶娟回到主屋,蘇玫的臉色變得沉肅。
朝梧苑里,四處靜悄悄。
這處園子原本原本占地很大,但是在鳳音公主去世后,除了正中的那幾進(jìn)房舍,其它的地方都荒廢了。
白天的時(shí)候還不覺得,夜里一踏出去,便覺得有些荒涼。
寶扇和寶畫因?yàn)槔顙邒叩乃溃B聊天的心情都沒有,一早便上床歇息了。
朝梧苑里若是只論侍候主子的辛苦程度,應(yīng)該算是全府里最輕松的地方。
兩人所住的房間里除了比蘇玫的小一些外,一應(yīng)俱全,十分舒適。
但是也許是因著白天知道了李嬤嬤的死訊,平素一上床便沉入夢鄉(xiāng)的寶扇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在床上翻了好幾回,正在朦朦朧朧之間,忽然聽到門上傳來一聲極輕微的“呯!呯!”聲。
聲音不大,在暗夜里卻聽得清清楚楚。
寶扇渾身一機(jī)靈,睡意立即消失得煙消云散。
“寶畫,你聽到什么了嗎?”
寶畫睡得沉了,寶扇一連喊了幾聲,才聽見她迷迷糊糊的聲音:“什么嘛!寶扇,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你剛才聽到什么聲音了嗎?”寶扇問。
“沒有??!”寶畫有些不耐煩地說。
寶扇側(cè)耳聽去,的確,剛才那陣“呯呯”的聲音消失了,四下里一片寂靜。
她松了一口氣,說:“不好意思,是我聽錯(cuò)了!”
話音剛落便聽見屋外傳來一聲尖利的手指甲劃過物體的聲音。
“哧啦”“哧啦”一聲響過,另一聲又響了起來,象有人用指甲在摳著地面。
“寶畫,你這下聽見了?”寶扇嚇得渾身哆嗦起來。
“聽到了!”寶畫的睡意也徹底消失,她從床上坐起身來:“我去開門看看?!?p> “別,別!”寶扇尖叫起來:“肯定是李嬤嬤回來了,她死得冤枉,回來找人報(bào)仇……”
“胡說八道!”寶畫打斷寶扇的話:“又不是我們害得她被打死,要回來報(bào)仇,她也應(yīng)該去找夫人和正殿里的傻子啊,來找我們做什么?”
“可是!可是!”寶扇的聲音抖得厲害:“人家說這是鳳音公主顯靈,所以讓李嬤嬤被打死了,花匠娘子和王婆子都在翠湖邊上看見了鳳音公主呢,我們平時(shí)對(duì)三小姐也不好,會(huì)不會(huì)也被鳳音公主找上門來!”
黑暗中,寶畫沒有回答,門上的哧拉聲不停,又傳來低低地呻吟聲。
呻吟聲變得越來越大,寶扇和寶畫豎耳細(xì)聽,那聲音分明是一個(gè)蒼老的婦人聲音:“寶扇……寶畫……嬤嬤好痛,嬤嬤好痛!”
這一回屋子里的兩人對(duì)視一眼,月光下各自看到對(duì)方的面孔象雪一樣慘白,兩只眼睛瞪大大,閃著恐懼的光芒。
“李嬤嬤,您大人大量,我們倆只是兩個(gè)小奴才,也做不了主,您要報(bào)仇去找正殿那個(gè)傻子,或者去找夫人吧!”寶畫猛地跪倒在地,不住地叩頭。
寶扇四處張望了一會(huì)兒,也跪倒在地:“李嬤嬤,您冤有頭債有主,此事全都怪那幾位主子,您要找,便找他們?nèi)?,不要來找我們啊?!?p> “嬤嬤好痛,嬤嬤好痛!”蘇玫擠細(xì)了嗓子,時(shí)高時(shí)低地說。
她朝著門檻爬去,手里的金簪在地面用力劃過,哧拉聲變得越來越響。
屋子里,寶扇渾身瑟瑟發(fā)抖,面如死灰,她開始語無倫次,突然用力一計(jì)耳光扇向自己:“嬤嬤,嬤嬤,我錯(cuò)了,上次您讓我拿了珠花放在寶娟娘的屋里,我可是完全按照您的話做的,您平日里讓我做什么,我可從來沒有推辭過!只是給三小姐下藥,有一兩次您交待了,我卻忘記了,不過一兩次而已,您也不要來找我啊!”
又是下藥!蘇玫趴在門外,微微一怔,看來安三小姐被下藥在朝梧苑里是常規(guī),也不知道下的是什么藥,這倒是個(gè)要緊的事情,不能再給人暗算自己的機(jī)會(huì)。
蘇玫一分神,院子里安靜下來,屋子里的兩個(gè)丫環(huán)面面相覷。
寶畫鼓起勇氣,站了起來:“我要出去看看!”
她輕手輕腳走到門邊,猛地一下拉開了門。
月光下一團(tuán)似人非人的東西,穿著李嬤嬤最愛的那件翠花小衫,長裙軟軟地?cái)傇谇嗍迳?,長裙里好象沒有腿。
寶畫心里一驚,李嬤嬤最后被打死的時(shí)候,據(jù)說下半身只剩了兩層皮和肉泥……
聽見寶畫開門的聲音,那東西緩緩地對(duì)著寶畫抬起頭來,雜亂如草的發(fā)絲覆在臉上,露出半張雪白的臉,一雙仄斜的三角眼,一條血紅的三尺長的舌頭從她的嘴里吐出來。
“寶畫,你賠我命來!賠我命來!”那東西朝著寶畫爬過來,她長長的尖利的指甲和地面的青磚相碰,發(fā)出尖利刺耳的聲音。
“??!”寶畫發(fā)出一聲慘叫,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蘇玫在門口等了半天,沒有聽到屋子里寶扇的聲音,她從門檻邊探頭一望,只見寶扇倒在屋子里,口吐白沫竟然是已經(jīng)昏死了過去。屋子里彌漫著一股屎尿味道,她竟然是嚇得屎尿齊失禁了。
蘇玫笑起來,用手把披在臉邊的長發(fā)拂開,她站起身來,目光流轉(zhuǎn),忽然看見在寶扇的手里握著一只瓷瓶。
前世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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