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轉(zhuǎn)校生2

　　“轉(zhuǎn)轉(zhuǎn)校生，那家里應(yīng)該特有錢吧？”吳檸瞪了瞪眼。

　　高中基本都是中考考來的，在高中轉(zhuǎn)校有多難就不贅述，反正能轉(zhuǎn)校的家里不是有錢就是有權(quán)，也有第三種情況——有錢也有勢……

　　“有錢應(yīng)該的，我拿鈦合金眼瞟了瞟，外套鞋子都是名牌的。”夏子然往后看看，點了頭，小聲附和。

　　吳檸驚奇地挑眉，回頭瞎眼瞅了瞅，說：“我以為你會說我世故，說我啊，人在原先高中不練了到咱這來肯定有著什么原因，悲傷的難過的，結(jié)果你只想著人家有沒有錢了?！?p>　　夏子然嫌棄地看了眼吳檸：“你內(nèi)心戲怎么這么多呢？”

　　夏子然無語：“不少人暗戳戳說呢，都在猜這個轉(zhuǎn)校生的來歷，沒其他原因，就這轉(zhuǎn)校生長得賊帥，還賊拽。”

　　夏子然心情好，準備還和她八卦八卦今年班草選舉的，結(jié)果——

　　“……你看見了？”吳檸反應(yīng)過來。

　　“……你剛不是回頭了嗎？”

　　“……他在后面？”

　　“……斜后面。”夏子然黑線，補充。

　　吳檸頭猛地一甩，她座位的斜后方，靠著美好的大千世界的窗子前，東東同學(xué)旁邊坐著一個托著下巴，看起來郁郁寡歡的少年。

　　營業(yè)不量的頭發(fā)，高鼻梁，桃花眼，瘦瘦的，他媽不是她上次遇見的其中之一的“社會人”是誰？！

　　這世界真小。吳檸切切實實體會到。

　　少年八風(fēng)不動地將自己隔離在這個陌生班級外，托著下巴看窗外自在的天空，但不妨礙眼珠動一動。

　　當(dāng)方子北眼睛微斜到右邊，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時，他好整以暇朝那面孔扯了扯嘴角。

　　那面孔立馬轉(zhuǎn)過去了。

　　方子北想笑。

　　其實就在這面孔進班門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無他，太會鬧動靜了。就開頭那個“然然”嚎的，方子北撇了頭，發(fā)現(xiàn)，就這么巧，這人是他上次在公交站看到的哭包子！

　　小哭包當(dāng)時估計才哭歇，眼睛鼻頭通紅，鼻子一吸一吸的，還有一點點楚楚可憐的小淑女模樣，可沒想到啊，原來是個瘋丫頭。

　　“這個女的叫什么名字？”方子北搗搗旁邊人稱東東同學(xué)的同桌。

　　“哪個？”東東立馬放下筆，回問。

　　雖然這個轉(zhuǎn)校生新同桌很高冷，但東東同學(xué)只把他現(xiàn)在這樣當(dāng)做不熟。

　　“前面那個，室內(nèi)打傘她戴帽子的那個。”他被自己的幽默弄笑了，伸手指了指。

　　“吳檸。”

　　東東覺得方子北今天才融入這個班級，有些班里的忌諱要委婉地讓他了解下，于是說：“你別這么說，吳檸經(jīng)常戴帽子的，她——可能以前出過什么事吧，人比較敏感，你少逗她?！?p>　　“……我看起來像壞人嗎？”方子北扯嘴角，他沒翹二郎腿，手肘放著書，這樣明顯很乖吧？

　　我假裝沒看出你的痞笑和笑面虎一樣的皮笑肉不笑……一向看人很準的東東同學(xué)看出七八，對他和藹笑：“不像，我就是跟你說兩句，女孩們都經(jīng)不起逗?！?p>　　說著說著，老班來了。

　　“你等會要自我介紹吧？”東東同學(xué)小聲問了問同桌。

　　同桌個兒比他高，伸了個懶腰就把背打得也直。東東同學(xué)就聽他從上方傳來淡漠的就要沒了的語氣說：“嗯?！?p>　　“……”

　　三班的班主任三十多歲，是個有個可人小棉襖的年輕老師了，算高一年級少有的年輕脾氣好的班主任。

　　這些東東同學(xué)自顧自話一樣，都跟新同學(xué)說了。

　　然而也用不著說，方子北在被老媽領(lǐng)著來這學(xué)校時，已經(jīng)知道了……

　　沒事，不管老師們好不好，他安靜糊弄著上課，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他還不想在這堆一看就是溫室里養(yǎng)著的傻缺小花朵里當(dāng)個霸王花。

　　于是在班主任拿著教科書，到講臺上站定，一番“起身、老師好、同學(xué)們好、坐下”后，給他做了一堆鋪墊，才讓他站起來介紹自己，他按捺住自己不耐煩的脾氣，溫溫和和站起身：“同學(xué)們好，我叫——”

　　“你來來來，到講臺上，方子北同學(xué)，讓大家好好認識你一下?！?p>　　下面有同學(xué)看不過眼，老班你這超越年紀的慈祥笑容和殷殷目光，跟老頭一樣。

　　大家都看著這個跟偶像劇一樣的轉(zhuǎn)校生。

　　都見方子北抹了把眼，上講臺，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上自己的大名，有點別別扭扭不自在地說：“我叫方子北，在上一個學(xué)校待的不合適，就轉(zhuǎn)到這，以后希望和大家互相幫助，謝謝?！?p>　　自我介紹簡潔版的標(biāo)準流程。

　　同學(xué)們都配合地鼓了兩下掌來。

　　老班這才放他下去了。

　　然后開年后第一天，第一堂早讀課就是老班開班會簡潔版的標(biāo)準流程。

　　“同學(xué)們新年快樂！”老班把黑板上張牙舞爪的大名擦掉。

　　同學(xué)們七嘴八舌回：“老師新年快樂！”

　　流程開始了——“新的一年，希望大家比明年更好，比昨天更好，收下心……”

　　吧啦吧啦……

　　吳檸還沉浸在這世界忒小的自我世界里，看到方同學(xué)一下課就奔到她前排的座位上，她是懵逼的。一看那對著自己的自來熟笑容，吳檸內(nèi)心：孽緣啊……

　　“記得我嗎？”方子北對她笑吟吟。

　　這莫名的詭異。

　　吳檸：“……”

　　吳檸撇頭看夏子然，夏子然進化了：為什么你身邊總有帥哥？你不認識他們，他們卻都認識你？你上輩子干了啥好事？這么多漂亮桃花追著你？

　　嫉妒啊……

　　方子北拍了拍桌，吳檸正視。黃天之下眾目睽睽，他就故意目不斜視盯著吳檸，輕聲帶著調(diào)侃：“說啊，記不記得了？”

　　吳檸：“……我記得你，那天公交站的那個。我失憶了，我我們以以前前見過嗎？”

　　方子北被這獨出心裁的回復(fù)噎了，又見她目光還挺干凈，表情還出奇認真，更噎了，回：“……沒見過?！?p>　　你逗我吧你，包子！

　　“哦?！眳菣幚弊?，低下頭，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抬起頭，面部剛正不阿、無比正經(jīng)：“那你找我有事嗎？”

　　那我們倆就沒啥基情了，少年你別這么盯我，我不跟你熟！

　　我不拆穿你“社會”，你有女朋友還不行嗎？！

　　吳檸表面平靜，方子北回神，卻開始朝她漫不經(jīng)心痞笑：“沒事，就是，”

　　他起身，突然傾身，猝不及防地和吳檸的臉距離不到二十厘米，兩只眼對著人兩只眼：“我就認識你，在班上靠你罩了。”

　　幾乎話音剛落完的下一秒，吳檸騰地一聲想蹦起身，兩膝蓋撞到課桌板下，嘭的一聲！同時她放在膝蓋的右手一抬，還沒扇到眼前人臉上，先磕到桌角上，疼地她“嘶”了一聲，出師未捷身先死，整個身子隨著那個疼痛源差點歪倒在地上。

　　“嗚嗚。”

　　這動靜不可謂鬧得不大。

　　夏子然傻眼：吳檸你就這點出息！

　　方子北：“……”

　　圍觀全程的同學(xué)：“……”

　　“你你——”吳檸的手側(cè)磕著了，真疼的不行，瞬間眼睛花花地。

　　看見方子北愣著，她一腔被吃豆腐的悲憤，他媽不打死他當(dāng)他媽的是癟三?。?p>　　在吳檸通紅著臉伸手往他臉上招呼時，方子北抓住她手：“姐姐姐，我以后再也不在外面拂你面子了，我錯了?！?p>　　吳檸愣住，咬牙切齒：“你媽——”

　　“姐！”他拽著她手往她自己臉上輕輕招呼了一巴掌，壓著嗓音：“你他媽傻了？傻了是不是？我怎么了你我？有什么事放學(xué)出來找我。”

　　吳檸：“……”

　　我，我他媽現(xiàn)在缺氧……

　　吳檸頭昏眼花地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一時風(fēng)平浪靜。

　　其他同學(xué)還想著他們這是什么關(guān)系？姐弟？

　　夏子然跟不上進化的進程：“……”

　　…………

　　中午放學(xué)，別人或者回家，或者去食堂吃飯。

　　吳檸蒼白著唇，在自己位上乖乖等著。

　　然后，然后就見方子北不在了……

　　等到晚上放學(xué)，吳檸中午沒吃飯，還在課桌上垂眸發(fā)呆。

　　方子北背著書包回去，過了大約十分鐘，方子北面色陰沉地回來。

　　值日生還在打掃，但都知道吳檸古怪，只好任她在教室吃灰塵。

　　方子北拽著她胳膊把她拽出去。

　　他覺得挺莫名其妙的，他干啥了？是東東說的，他對她說了句玩笑話還是對她距離親密了？又不是以前三寸金蓮被人看了碰了都要被迫嫁給別人。這時代這有啥，這是在做貞潔烈女？

　　這人愛哭神經(jīng)病不假，但經(jīng)不起逗。

　　對他來說，絕對事兒逼，賊麻煩且沒法交流。

　　吳檸沒說話，這時當(dāng)癟三了——當(dāng)然這只是方子北以為。

　　方子北也不想說什么：“我就逗你玩呢，沒想到能第二次碰見你還是同學(xué)。這個學(xué)校我就認識你是真的，所以逗逗你，你要不愿意，我以后就不逗了，不敢惹你了姐姐，我錯了對不起。”

　　方子北彎腰，對低著頭的臉扯了個標(biāo)準乖笑，然后沉下臉離開。

　　“我也對不起你。”

　　還沒徹底轉(zhuǎn)身，旁邊人的聲音響起。

　　方子北當(dāng)沒聽見。

　　“你原諒我吧?！毕铝藘晒?jié)樓梯，后面聲音又響起。

　　“哥哥?！?p>　　方子北嗤了一聲，真的可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