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維克爵士沒有正式被任命為密林地的酋長,所以他們只能暫時棲息在塔蘭氏族的住所之內(nèi),早在他們到達之前,大酋長的手下已經(jīng)幫助塔蘭氏族搭建好了營帳。
塔蘭氏族的營帳緊鄰大酋長的奧克氏族,奧克氏族巨大的營帳占地龐大,傲然挺立,陽光照在上面,純白無暇,亮得刺眼,帳篷的帆布上面用金線繡滿了一顆又一顆的蓬冠橡樹。
巴西勒很快就知道為什么在集市上看不到塔蘭氏族的營帳了,因為它實在是太小而又遠離集市,當然只是相對于大酋長的營帳而言,若不是獨立的柵欄和高高飄在帳篷前的淬血箭旗幟,沒準巴西勒就會把它當成大酋長奴仆居住的帳篷了。
維克爵士和密林大酋長的沖突在塔蘭酋長的勸阻中很快被化為無形,他們被邀請去塔蘭氏族的營帳中歇息,營帳在遠離集市中的深處,這代表了塔蘭酋長作為大酋長姻親的高貴身份。
他們穿過集市,道路的兩邊擺滿貨攤,密密麻麻無以計數(shù)的商人們在這里交易著他們的貨物,各地的商隊在領(lǐng)主大會開始自發(fā)聚集到密林,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tǒng),沒人能說清楚這種集會最初的來歷,巴西勒走在震耳欲聾的叫賣聲中,饒有興致的看著新奇的貨物,色彩斑斕的毛皮大衣和毯子,野獸模子的蠟燭,說不上名字的新奇水果,木頭雕刻的武士,鑲著亮金屬片的裙子,插著翎羽的帽子,一個高臺上某個劇團在表演節(jié)目,他們表演著惡俗的曲目,勇敢的武士救回了皇帝的女兒,四周的觀眾興奮的大叫著,幻想著自己就是那個勇敢的武士。巴西勒在接踵而至的人群里看到一個酒販,他的攤子前擺著幾個漂亮的小酒杯,小酒杯里果酒奶酒啤酒應(yīng)有盡有,請路過的人們品嘗,巴西勒關(guān)注的卻是攤子的角落堆著的一個漂亮的小酒桶,豐收葡萄的刻章在上面熠熠生輝。巴西勒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回想上一次喝正宗的豐收葡萄酒還是在露絲小姐的婚禮上,不知不覺就把臉湊到小酒桶前。
“要來一桶嗎”酒販對他說。
巴西勒摸了摸口袋,實在囊中羞澀,他身上最值錢的可能就是腰上的那把劍了,其次就是一根走夜路時從嘴巴中省下來的香腸:“我能用香腸換一杯果園城的葡萄酒嗎,就一杯”
“窮鬼就滾吧,不要打擾我做生意”酒販就要趕他走。
“怎么那么小氣”巴西勒聽出了他的南方口音:“我是從雷堡來的,快一年沒喝過果園城的葡萄酒了,就一小杯讓我嘗嘗嘛”
“從哪來的都不行,我就剩這么一桶豐收葡萄酒了,不能開封,要整桶賣個好價錢”酒販說:“我的葡萄酒在路上都被圣禱會那幫不講理的騎士買光了,剩下這么一桶還是被我兒子枕著睡覺才逃過一劫,這些葡萄酒在密林明明可以賣上大價錢的,這幫騎士真該死”酒販說完扔下他,繼續(xù)招呼客人去了。
巴西勒留戀得看了一眼葡萄酒,悻悻的正準備轉(zhuǎn)身離開,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哈沃克皺著眉頭看著他:“走著走著你不見了,還以為你跑丟了”
“我這就來”他最后努力哀求酒販:“求你了先生,喝不到我要死了”
“滾”酒販沒好氣的作勢要打他。
哈沃克打著哈欠,一臉不屑:“行了行了,我都聽到了,這酒多少錢,我們買了還不成?”
酒販伸出食指:“只要一個金幣,這桶酒就是你們的了”
巴西勒尖叫了一聲跳了起來,驚得旁邊賣雞的攤位群雞亂舞:“你去搶劫算了,就算是成色最好的金色豐收葡萄酒,一個金幣都足夠四桶了,莫非你這老頭窮瘋了”
“你那是原產(chǎn)地的價,嫌貴你就回果園城喝”酒販看起來很不高興:“這可是密林,你們不買拉倒,我晚上留自己喝”
哈沃克翻了個白眼,他從自己的錢袋里掏出一枚亮燦燦的金幣,把酒桶扛在肩上。
“有點沉”哈沃克把酒桶仍給巴西勒。巴西勒抱著酒桶,只想開心得大叫。
經(jīng)過大酋長的營地時,巴西勒看到一群商人正排著隊向這位密林地最具權(quán)力的人進貢。蓬冠橡樹的營帳足足占了上千平方米,周圍圍著數(shù)十頂略小的帳篷以供他的奴仆居住,一個十六七多歲的男孩端坐在實木和花崗石混合制成的寶座上,面無表情地應(yīng)酬著這群商人,男孩帶著一頂比大酋冠略小的鎏金橡木冠冕。哈沃克告訴巴西勒那是密林地和奧克氏族的繼承人,他的表弟尤恩·奧克。
商人們進貢的禮物堆滿了大酋長的營地,各種奇形怪狀的動物讓巴西勒開了眼,像山那么大的無毛野豬,脖子深入云層的鹿,皮毛比雪更白的熊,有著七種顏色尾巴的孔雀,各種閃閃發(fā)光的寶石和黃金飾品堆滿了金屬箱子,此時正在進貢的奴隸商人腆著巨大的肚子介紹他的禮物:幾個蒙著面紗的漂亮女奴,她們有著攝人心魄的眼睛,顯而易見這件禮物深得尤恩·奧克的歡心,他狂妄的大笑聲盤旋在密林的上空,久久不散。
巴西勒看到那幾個穿著單薄的女奴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其中一個女奴因為顫抖得太劇烈,引起了奴隸商人的注意,商人甩起手里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胳膊上,凌厲的聲音冰冷又刺耳,惹得女奴高聲尖叫,商人一把抓過她的胳膊,向大酋長的繼承人介紹這種不會留下痕跡的刑罰。
“別看了”哈沃克抓過巴西勒的頭,他的力氣很大,像抓著一只小貓:“喜歡哪個?去跟尤恩要一個好了,不過我估計是白費力氣,舅舅不喜歡維克爵士,怕是尤恩也不會喜歡你”
“她們好可憐啊,穿那么少,還要挨打”巴西勒憂心忡忡得說道。
“收起你泛濫的同情心吧,小朋友”哈沃克咂咂嘴:“至少這些女奴吃得飽,每天還有牛奶洗澡用以保養(yǎng)皮膚,要是哪天撞了大運,給某位酋長生了個兒子,搖身一變可就是高貴的夫人了。剛剛那群被拉到鹽井和礦井里的奴隸才叫可憐,沒天沒夜的干幾年,到時候皮膚牙齒都爛了,眼睛也瞎了,只能嚼著麥殼等死了”
出乎他們的意料,哈沃克的弟弟和兩個妹妹并沒有塔蘭氏族的營帳里等待他們的父親,一個豁牙的老奴隸告訴塔蘭酋長,蜿蜒溪的沃森酋長一早邀請了少爺和兩位小姐進山里打獵了。
因為在死石林時他們連夜出發(fā),大部隊仍在后面趕路,估計要晚上才能到,此時塔蘭氏族的營地里悄無聲息,靜謐無音。巴西勒披星戴月走了一夜,屁股剛挨地,倦意立馬侵襲了他的全身,他只覺得全身仿佛掉入了深淵,在最后意志的支撐下打了一個地毯,便抱著自己的小酒桶沉沉睡去。
巴西勒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隱隱暗淡,帳篷外嘈雜的聲音像是遠方的天籟,顯得很不真實,他像只幼獸一樣趴在毯子上,手中的酒桶消失不見。
“你可真能睡”哈??繋づ竦慕锹洌X袋埋進一只鐵鍋里,含糊不清道:“快收拾收拾,維克和酋長的兒子在等著你”
“我的葡萄酒桶呢”巴西勒欲哭無淚得:“就剛才放這呢,那么大一個酒桶”
哈桑賤兮兮得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在這呢”那只印著紫色葡萄的小酒桶赫然坐在他的身下,小酒桶發(fā)出一陣脆響,仿佛在對巴西勒訴苦。
這聲脆響再熟悉不過了,酒桶明顯已經(jīng)空了,哈桑嬉皮笑臉湊到巴西勒眼前:“葡萄酒可是維克開封的,你可別怨我,不過還真是好喝,你請我們喝酒,我請你吃東西吧”說著他把小鐵鍋端了過來。
鍋子里裝的是的食物,有烤肉和煎魚,肥嫩的生蠔,香味撲鼻的菌菇,配以洋蔥和蘿卜,還有幾只巴掌大的烤蝦,異常豐富,巴西勒化悲痛為食欲,吃了個肚漲,這時他想起維克爵士和塔蘭酋長斧子還在等他,連忙擦了擦嘴鉆出了帳篷。
巴西勒的盤角山羊正在營門前吃草,他助跑著跳上它的背脊,便和維克爵士以及塔蘭酋長父子在一位披著鹿頭斗篷的德魯伊的帶領(lǐng)下,向聚落的邊緣走去。
月亮在東邊,路在西邊。德魯伊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鹿頭權(quán)杖,路上遇到每個人都停下腳步行視注目禮,或是趕緊跪在地上,在他們遠遠離開后才會重新抬起頭。
直到鬧市的火光在他們眼中變得模糊,巴西勒恍恍惚惚得跟著維克爵士爬上一段長長的臺階,映入眼簾就是一座的美麗的大殿堂,殿堂由奶白色石頭砌成,坐落在一顆巴西勒平生所見最粗壯的樹下,斜里被月光照得刺眼,大殿堂共有八道實木大門,皆披有厚重的獸皮,對應(yīng)著殿堂頂八座高聳的塔尖,現(xiàn)如今只有對著臺階的那道門大敞大開著。殿堂前的空地上沒有一絲雪的痕跡,被打掃的很干凈,許多人坐在大寺廟外的石凳上,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時一席鹿皮無風飄動,在空地前來回搖曳,巴西勒驚訝得看著這怪異的景象,過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鹿皮其實是披在一個干瘦的老者身上,因為他太瘦弱,竟被鹿皮完全掩蓋了身軀。
那個兇巴巴的大酋長又出現(xiàn)了,他似乎等候多時,大肚子再次把巴西勒頂?shù)搅艘贿叄骸熬S克·阿斯卡尼,你沒有資格來這里,快滾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披著鹿皮的干瘦老者伸出枯木般的手,按在大酋長因憤怒上下起伏的肩膀:“所有的酋長齊聚一堂,這種情景屬實難得,此事太多重要,必須所有的酋長和他們的繼承人一同見證”
“但是他只是個從南方來的小偷”大酋長扶了扶自己因暴躁而的搖晃的鎏金橡樹冠冕:“他還不是酋長”
披著鹿皮的感受老者伸手入懷,掏出一頂橡木小冠冕,直接放在維克爵士頭頂:“好了,現(xiàn)在他也是一位酋長了”
修齊居士
這幾天起點一直打不開好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