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城,王府。
王府內(nèi)院之西,有一繁花似錦,鳥語花香的庭院。庭院正中心,有一眼活泉,泉水清靈甘甜,一年四季永不間斷。以泉眼為圓心,掘地三尺,圓二丈為池,其中設(shè)假石水榭,養(yǎng)紅黑錦魚。
而在池外,大小不一卻統(tǒng)一為乳白色的鵝卵石鋪地。
此時,一白衣女子,素手微提落地長裙,于回廊處脫去繡鞋,赤足踏下青石板石階,踩著圓潤光滑的鵝卵石慢慢的走至池邊。
女子伸手入池,輕拂了幾下池水試了試水溫,臉上有了笑意。
隨即女子輕挽長裙,提高過膝,扎了個結(jié),坐上了池旁的木欄,將芊芊玉足放入池中,輕輕擺動。
不一會兒,就見池中的錦魚爭先恐后的從池底游出,涌向那對入水嬉戲的玉足,女子抿嘴輕笑間,便有了錦魚群躍水翻騰,在女子雙足間魚躍“龍門”
“土地廟嗎?你可真會挑地方”女子望著永不停息的泉眼,似有些出神,喃喃輕語。
女子坐了約莫半個時辰,挽了挽額間幾縷青絲,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的巧笑嫣然。
“魚兒啊魚兒,有時候還真挺羨慕你們的,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爭......”
女子心中似有煩心事去了不少,眉宇之間淡了幾份抑郁,隨即見她從懷中拿出一個灰色布袋,布袋口系上了紅繩。
這根紅繩,跟這灰色布袋顯得格格不入,卻是她親手系上去的。
女子雙指輕捻紅繩,輕輕一扯,將布袋解開,袋口朝下,其中猩紅的“魚飼料”悉數(shù)落入池中。
本只是躍水而逐,似嬉戲玩鬧,祥和一片的錦魚群瞬間瘋狂的向著“魚飼料”沖去,魚飼料處水花四濺,有著猩紅的鮮血在魚群之中彌漫蕩漾。
片刻后,魚群散,只余猩紅一片和數(shù)十條錦魚的尸體浮在水面之上。
而那女子早已起身離去。
這時,三個黑影出現(xiàn)在池邊。
“這些噬靈魚是宗主從那險地帶回來的,并非尋常之物,又以這一眼活泉養(yǎng)之,待靈魚由紅轉(zhuǎn)黑再轉(zhuǎn)紫,便可用來凝練靈力,使靈力愈發(fā)精純,實為不可多得的靈物啊!只是,小姐她為何這般......”其中個子稍矮的黑影疑惑道。
中間身高約八尺的黑影望著池中,面孔上繚繞的黑氣忽然散了去,露出一張剛毅肅然的臉。
高大男子沉默,其身旁另一瘦弱男子皺眉道“難道,小姐是想養(yǎng)出一條魚王?”
高大男子搖了搖頭,冷笑一聲“魚王?”隨即沉聲道“鬼門如今內(nèi)憂外患,昨晚小姐更是不惜與其它門派為敵救下那小子,已經(jīng)將鬼門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小姐她豈能有心思耗費百年時間養(yǎng)這作用不大不小的魚王?”
高大男子頓了頓,嘆了口氣,有些落寞道“總之,我們就是鬼門三只地鬼罷了,若是想活的長久些,奉命行事即可”
“那......方祁陽的那邊......”矮個子壯起膽子,小聲問道。
一旁瘦弱男子冷笑道“哼,他終究是個外人,豈能斗不過小姐?鬼門底蘊之深,就如老樹盤根,上面早已開枝散葉,這天運一城的鬼門勢力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若是小姐聯(lián)系上門那個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老怪物,想收拾那姓方......”
“行了,二弟,做好你的份內(nèi)事!”高大男子厲聲打斷道。
“今晚小姐要見那姓張的小子,你跟三弟暗中去一趟淼禾村土地廟將他“請”過來,記住,一切秘密行事”
“是”瘦矮兩個男子低聲應(yīng)道。
......
張斗天閉目打坐,嘗試著感應(yīng)天地靈氣的存在,但沒有一點反應(yīng),這時張斗天才明白,他缺少的不只是修煉功法,他還缺少靈根!
凡人修煉需要根據(jù)靈根的屬性,感應(yīng)相對的天地五行靈氣,通過特殊的運行方式將其納入體內(nèi)逐漸提純,最后歸于丹田,為己所用。
“難道,真的只有修三斬決了嗎?”
“但是,且不說修這三斬決,我便只有幾年可活,就是修煉這三斬決所需的靈氣量就大的嚇人,想那青鳴子所說的萬靈金液這等逆天之物也只是讓我靈目境大成罷了,更不提之后的耳,鼻,舌,身,意五識的修煉了”
“哎,天道不絕,必留一線生機,這三斬決的總綱倒是說了個大道理,但是,我的一線是什么?”
這時,修煉無門的張斗天緩緩睜開眼睛,向廟門口轉(zhuǎn)過頭去。
不多時,興高采烈的戴土拉著一靦腆拘謹(jǐn)?shù)男∨?,跑進土地廟。
“呆腦,張先生可不是壞人,待會看見先生可不能吐口水丟石頭!”進了廟門,戴土忽的停了下來,有點擔(dān)憂的輕聲跟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頓時小臉一紅,卻是語氣大了些道“怎么,你看我像會吐口水丟石頭的人嗎!”
戴土一縮脖子道,連擺雙手,傻笑道“不像,不像”
這時,張斗天已經(jīng)從土地像后走了出來,微笑著看向這對小男女。
男孩皮膚黝黑,女孩面黃肌瘦。
男孩蓬頭亂發(fā),女孩扎兩小辮。
這便是呆頭呆腦,戴土和吳黛瑙。
見張斗天出來,戴土連忙緊張道“先生,這是我的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她叫呆腦,哦不,她其實叫吳黛瑙,她,她人可好了”
“哦”張斗天點頭,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心底卻是會心一笑,這傻小子倒是不傻嘛。
“呵呵呵”戴土摸頭傻笑,也不知說些什么了。
倒是那個小女孩底氣足些,仰著小腦袋,畏手畏腳道“你會寫字嗎?”
張斗天微笑道“會呀,而且還會寫吳黛瑙三個字哦”
小女孩頓時一喜,連忙道“真的嗎?那可是我爹都不會寫的字啊!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寫字”
說完,小女孩低頭看腳尖,雙手十指緊緊擰在一起,顯得十分拘謹(jǐn)。
一旁的戴土也有些緊張,他拉著女孩來見張斗天就是想讓這位先生也教女孩讀書寫字。讀寫寫字是要交錢的,他雖不清楚具體要交多少,但是他知道要交很多很多,反正一塊烤焦的面包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戴土看著張斗天,通紅的雙目中滿是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