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滿月宴
戚樂聞聲站定，極為認(rèn)真地瞧著李律，叫他不知所措地低了頭，這才撲哧一笑，調(diào)侃道：
“能有何事？無非就是你家珍兒念著你，叫他寫了這么一封信來問問我可有苛待你罷了，還用讀？“
李律頓時(shí)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可公子不拆，我也不敢看啊?！?p> “哎呦喂！你還知道這個(gè)？“戚樂嫌棄地?fù)u頭，示意李律拆了信。
方遞過去，便見戚樂蹙了眉，雙眸略顯驚訝，卻又瞬時(shí)一如往常。
李律見狀忙上前一步，只聞自家公子聲音忽沉了些。
“賀濟(jì)蓮醒了...“
戚樂冷笑一聲，轉(zhuǎn)身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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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晨起時(shí)。
戚樂今日稀罕地一早就站在院子里逗石盆中那兩只尚還有命活著的河蟹，盡管晏承安也勸了幾句，他依舊還是不食早飯，半刻后獨(dú)自去往宋家，欲見一見上回沒有見著的宋父。
這回，見倒是見著了，可還沒寒暄幾句，就被宋父打發(fā)給宋堯松招待，自稱有事離了去。
不過戚樂本就是依禮來拜訪拜訪這新鄰居的一家之主，順帶帶著些別的意圖，既然人見了，自不必留。
“戚兄這就要走？不再坐會(huì)兒？“宋堯松客氣地留著。
“不了，本是因上次未見著宋伯伯，故今日特意拜訪一遭，即禮數(shù)到了，我正得回去讀書?！?p> 戚樂如此解釋著，宋堯松也不愿多留。
“那戚兄慢走，我這頭還有事兒，就不送了?！?p> 二人互點(diǎn)頭以應(yīng)，戚樂便轉(zhuǎn)身離開，正到門前，卻聽聞宋蘭芝在院子里吼了一句。
“阿初！晌午記得叫阿堯去小成家吃席！把桌兒那東西拿上，我們就不回來直接去了?！?p> 罷了，竟在戚樂前頭出了門。
回了宅中的戚樂找著晏承安問了幾句，確定宅中無人知曉此事，便使了李律出去打聽。
待李律回來，才知道今兒是那王小成的侄兒的滿月宴。
“王家通知了整個(gè)村子的人也沒知會(huì)咱們一聲，白白去掏什么腰包啊?！袄盥蓱崙嵵?，“再說了，待不了多久咱們就要回京的，公子何必在這里籠絡(luò)什么人心...“
“我不去?！扒匦裰痪湓?，扭了臉，明顯同李律站在一條船上。
若是別家還可，那個(gè)王小成...打從第一眼見了那橫眉豎眼的模樣，秦旭之便見不得那孩子了。
“叫你們?nèi)チ?？?p> 臥榻上，戚樂撐著半個(gè)身子，另一只手裝模做樣地取著本書，慢慢悠悠道：“就你們這模樣，不認(rèn)識(shí)的都當(dāng)?shù)仄喊钥戳巳?，指不定要將那吃席的人都嚇走了?！?p> “那公子的意思還要親自去？“李律嗤了一聲，“就憑他們？“
正入屋的晏承安自覺接了話。
“公子的意思是...我去。“
見戚樂立刻坐直了身子，晏承安又問：“那公子打算送什么賀禮？“
“這個(gè)嘛...“戚樂環(huán)視屋內(nèi)一圈，視線停在不遠(yuǎn)幾案上那一方歙硯。
送了這東西，他便得閑了。
“不可?！?p> 沒有給他開口的機(jī)會(huì)，晏承安道：
“賀禮無非都是銀子換來的，既然咱們沒有事先知曉著備下，送些銀兩略表心意也說得過去?！?p> 罷了，取來一個(gè)精致的小木盒子，秦旭之一眼認(rèn)出。
“這是先生藥箱里的東西?！?p> “來花落時(shí)，從公子正在修繕的新府偶拾幾塊紫檀小料，閑來無事做了這么個(gè)盒子，也無用。正好今日使喚了，也不算是棄木?！?p> 實(shí)則晏承安心中所想，與戚樂別無二致：停筆偷懶？想得美...
呵呵一笑，戚樂無奈地點(diǎn)了頭。
“如此...便有勞先生去一趟了?！?p> “那咱們的晌午飯？“李律支支吾吾，祈禱著萬別是自己想的那樣。
“我來！“
戚樂淡淡一笑，立遭李律阻止。
“別！公子還是睡著吧，我和老秦瞎鼓搗一頓?！?p> 轉(zhuǎn)眼已至午時(shí)，晏承安做好了三人的飯，收拾妥當(dāng)后去往王家，留李律和秦旭之感激涕零地門前相送。
只不過一炷香的時(shí)間，晏承安已折返回來，身后跟著一個(gè)紅衣女子，便是王惠珍。
她跟來的原因也簡單，沒有通知人家，人家卻上了這么大的禮，自然要請(qǐng)主人去坐一坐的。而戚樂也不好拒絕一個(gè)再三勸請(qǐng)的姑娘家。
基于李律和秦旭之不樂意看見王小成，晏承安又剛剛回來，戚樂只得取了把折扇遮陽，獨(dú)自跟著王惠珍去了，衣裳也未來得及換。
一路上王惠珍東拉西扯地來回問著，又問戚樂的年紀(jì)，又問他從京都來這里的原因，再問到原先住在哪處，父母親族都在哪里時(shí)，戚樂實(shí)在懶得回答隨口應(yīng)了幾聲，叫王惠珍覺了到，便沒有再問下去。
王家確實(shí)熱鬧。
院里院外的幾張大桌上坐滿了人，香氣四溢，還有周遭站著蹲著喝酒吃飯聊天兒的，嘈雜異常，好不熱鬧。
未見過這種農(nóng)家宴席，戚樂頓覺新鮮，不停地四處張望著，隨王惠珍入了院。
“戚公子！“
那王惠珍的兄長一見戚樂，便立刻迎了上來，點(diǎn)頭哈腰地邀他入了首席。
畢竟晏承安送來的木盒中，放了至少五十兩白銀，這可是花落尋常人家約莫半年的開銷。
不知王惠珍的兄長在自己耳邊都說了些什么，戚樂只一味點(diǎn)頭以笑回應(yīng)，怕失了禮數(shù)。
足足半刻，那人終于被人喚走，戚樂暗暗松了口氣，環(huán)視這桌邊的幾人，還不錯(cuò)，有認(rèn)識(shí)的。
朝宋父和宋堯松微微頷首，戚樂低頭看著適才王惠珍端來的碗筷酒杯，又看向桌上的一片狼藉，像是狂風(fēng)熾火侵襲過的綠洲一般，寸草不生。
若是換做京都，此時(shí)若連筷子都不動(dòng)一下，便是叫主家失了臉面，自己也失了禮數(shù)。
好在這里并未有人在意，戚樂此刻也只是略微有些尷尬。
正主家前來敬酒，周遭人都起了身，戚樂舉著空杯裝模做樣地混了過去，打算再小坐片刻就離開。
“戚樂兄慢坐，我和父親還有些事，就先走了?！?p> 宋堯松特意來說了一聲，戚樂目送。
看著臨出院子時(shí)的宋堯松走到一人身邊附耳說了幾句才離開，戚樂定神一看，是那個(gè)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