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云用精妙的刀法削那史小玉的衣服時,那史小玉見諸葛云一刀揮向自己,頓時嚇得雙眼緊閉,嘶聲尖叫。過得半響,感覺自己全身并無不適,顫抖的雙手摸摸自己身體,想看看身上少啥零件沒!剛才嚇得不輕,也沒感覺到啥?,F(xiàn)在回過神來,一摸之下,頓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是袒胸露背。忙張開眼張望,只見自己全身上下,就剩了一條內(nèi)褲遮羞。諸葛云已不見蹤影,周圍卻有一大群人正圍觀著自己,指指點點之余還在偷笑。
史小玉的臉皮頓時漲紅得如關(guān)公般,此時西湖邊一陣風(fēng)吹過,史小玉但覺頭頂涼嗖嗖的,一摸頭頂,暈!頭發(fā)沒了,圓溜溜的光頭,被剃得比和尚還干凈。再往下摸,眉毛也沒了,這下完了,這下可怎么出去見人??!丟人算是丟大發(fā)了!
史小玉正尷尬間,人群中擠進五六名名官差,吆喝著驅(qū)趕人群,另有兩名為首的官差認得史小玉,急奔來扶住史小玉。其中一人又去旁邊店鋪借了件衣服,跑來給史小玉披上。其實這些官差分兩批,發(fā)現(xiàn)煙火后,兩批人前后腳趕到了,到時正逢諸葛云大發(fā)神威,一個五連踢踢飛王捕頭等人。為首的兩名官差見狀,頓時面面相窺,大眼瞪小眼。王捕頭的身手他們知道,比他們兩個強多了,還不是一下就被踹飛了。他們兩個現(xiàn)在進去,豈不是沒事找踢,給自己找不自在?瞬間,兩名為首官差心有靈犀般達成了默契,各自帶著自己的手下躲在了人群后。圍觀百姓正忙著看熱鬧,誰也沒發(fā)現(xiàn)背后來了兩批官差。
待得諸葛云等人走后,這些官差才急忙上前,為首兩人圍著史小玉噓寒問暖,剩下的官差不敢和自己頭頭搶拍馬屁,只得郁悶地大聲喝罵百姓,驅(qū)散圍觀人群。有兩名持鞭的官差還憤憤地甩著鞭子,鞭子抽在青石地磚上,發(fā)出“啪”的脆響,以此恐嚇百姓離開,同時也發(fā)泄掉因拍不上知府公子馬屁而造成的郁悶。
這些官差正忙著,只見人群又是一陣喧嘩,只見人群外奔來二十余名衙役,分作兩排,將亂哄哄的人群往兩邊分開,中間隔出一條通道。兩名轎夫抬著一頂藍呢小轎,嬌子左右各有兩名衙役護衛(wèi)。轎子后面,一名校尉帶著整整齊齊四排官兵,往后望去約有二十余列,約百余人。隊列頭里皆手持紅纓長槍,只有末尾二十來人,卻是肩跨硬弓,背負箭壺,腰間還掛著近戰(zhàn)時用的短刀。
轎子抬到史小玉等人近前,轎旁一名為首的衙役彎腰靠近轎子側(cè)面窗口,恭敬地道:“大人,到了!”里面咳了一聲,轎簾一掀,走出一名文官來,只見這文官約莫四十來歲,面容清瘦,頜下一縷山羊胡,眼中偶爾閃出一道精光。史小玉見了這文官,急撲過來,嘶聲道:“父親大人,孩兒受賊人羞辱,還望父親大人為孩兒洗刷恥辱!”
原來這文官便是杭州知府史不凡,方才諸葛云痛毆史小玉家丁之時,已有人飛報知府衙門,史不凡聞知史小玉受欺,他就這么一個獨苗,哪敢怠慢,急糾集起知府衙門中當班衙役,除去十來人留守衙門,余者皆隨而來。另又派人知會杭州守備,借了一隊人馬,兩下在半路會合,一起趕來。
史不凡見了史小玉如此狼狽模樣,不由得大怒,直吹胡子瞪眼睛,氣的頜下的山羊胡子都一顫一顫的。心想我好歹也是堂堂知府,一方大員,平時最講究個體面,現(xiàn)如今兒子這般當眾出丑,連帶著他也顏面盡失,日后傳將出去,必成為同僚間的笑柄。自己這兒子雖不爭氣,但畢竟是自己獨子,平時闖下些禍,也不舍過分責(zé)備,只利用自己知府的特殊身份暗下擺平?,F(xiàn)如今吃了這么個大虧,連肇事者都跑了,自己怎咽的下這口氣。
當下史不凡喚來史小玉及王捕頭諸人,詳細詢問諸葛云樣貌衣著,身高體態(tài),年齡幾何!令府中畫師畫出諸葛云大致相貌,遍貼杭州城內(nèi)外及杭州府下轄諸縣周邊隘口關(guān)卡。又令府衙三班捕快盡皆取消休假,傾巢而出,四處緝捕諸葛云。另著人給杭州守備送去紋銀百兩,托其調(diào)派士卒,在各交通要道設(shè)置關(guān)卡。直欲布下天羅地網(wǎng),不擒得諸葛云誓不罷休!
“來,滿飲此杯!”
就在史知府里外忙活之時,諸葛云,高定,陸致遠三人卻在高府后院,擺上一桌酒席,正碰杯飲酒消遣呢!夏日的夜晚,彎彎的月亮堪堪升至半空,柔和的月光灑入院中,照射在院中的花架之上。院中四周挑起幾盞燈籠,上面寫著高府二字,燈籠中蠟燭燃燒著自己的生命,不時發(fā)出噼啪的聲響,頑強地生出光亮,合著照入院中的月光,把個院子照的甚是明亮。院墻外樹上的知了,兀自恬噪不休。置身于這田園月夜的環(huán)境之中,再浮躁的心也會逐漸安靜下來,心境自然而然生出一片恬靜。
酒至半酣,諸葛云歉意地對陸致遠道:“這次一時沖動,可連累了陸兄了!”陸致遠聞言正色道:“諸葛公子何來此言?陸某自幼讀圣賢書,雖手無縛雞之力,但亦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若一遇不法事,便畏縮不敢言,豈不愧對圣人十余年之教誨?何來連累之說!”
高定正喝的微醺,聞言喝彩道:“好,陸兄真乃大丈夫也!不過陸兄你已在那史衙內(nèi)與官差面前通過姓名籍貫,只恐他們會去找你麻煩!我看陸兄不如隨諸葛云暫時去蘇州,就當出門旅游一番,待得這陣風(fēng)頭過了,再作理會。”諸葛云也附和道:“正是,倒是我欠考慮了,還是高哥想的周到,待得明日告別姑父,陸兄便與我往蘇州一行,如何?”
陸致遠面露難色道:“我妻兒尚在家中,如何放心遠行???”古人早婚,陸致遠早已經(jīng)娶妻生子,育有一子,年尚未滿周歲。高定聞言哈哈一笑道:“陸兄放心,你便帶上家眷一同前往便是。我這表弟家在蘇州算得土財主,別說你一家三口,便去三百人,也吃不窮他家!”
諸葛云聽高定如此說,小聲嘀咕道:“若論錢財,我哪敢與你比?。∧愀呒也攀钦嬲耐霖斨靼?!”又對陸致遠道:“陸兄但請放心,明日我便與你同去接你妻兒,然后直奔蘇州!”陸致遠見盛情難卻,起身作揖道:“慚愧!那陸某說不得便要叨擾諸葛公子了!”諸葛云忙回禮道:“陸兄何必如此客氣,無礙的!”當下三人又天南地北地亂侃了一通,直至夜色已深,方才各自回房歇息。
“喔喔喔”
初升的太陽方才從地平線上露出一絲曙光,勤奮的公雞便鉆出暖和的草窩,開始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zé)--司晨。雞鳴三遍,太陽已費力地爬出地平線,正慢慢騰騰地往天空挪去,灑出的陽光驅(qū)散了黑暗,天空由黑轉(zhuǎn)成淡淡的藍,大地逐漸恢復(fù)了光亮。
原本寧靜的村落也開始喧囂起來,不多久,村口的小路便走出三三兩兩的農(nóng)民,一邊扛著鋤頭鎬把,向田里走去,一邊閑聊著。討論著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到了秋收應(yīng)該能比往年多上了一兩成收成,算計著去除官府的賦稅,該交的地租和留下必要的口糧及種糧,多出的糧食應(yīng)該能賣出個不錯的價格。給老婆孩子扯塊粗布,添兩件衣裳。憧憬著到了年關(guān),割兩斤豬肉,打幾壺?zé)?,那日子是何等快活啊!到了地頭,各人告一聲別,忙著下地除草施肥去了!開玩笑,若被可惡的雜草占去了莊稼的收成,全家老小喝西北風(fēng)去啊?
這是一個百余戶人家的村落,坐落在杭州城南,村南緊靠著山,其他三面被一大片肥沃的良田包圍著,遠遠望去綠油油一片。村落之中,卻又有一座占地極廣的府邸,這府邸大門前一片空地,,鋪著青石板,連接著這片空地的通往村外的道路,也是青石路。彰顯著莊園主人的財富。有了這石板路,村民們雨天出行,再也不用踩那泥濘的爛泥小路了。想當初這路剛修成時,還引的周邊村上的村民好一陣羨慕。
這府邸正是高府,其實高定之父高大紳在杭州城中另有更豪奢的宅院。但這里是高家的祖屋,高家就是從這村落走出去的。靠著經(jīng)商斂聚了驚人財富的高家,飲水思源,將村中乃至周邊數(shù)村的田地大多買下,以較低的價格租給村民。又灑出大把銀子,修橋鋪路,把路直修到官道上,村民們出行也方便了。因此高家在這一帶口碑很好,頗受百姓擁戴。而高大紳在此修建了這么個府邸,除了夏天帶著家人不時來避避暑,也有點衣錦還鄉(xiāng)的意思。其他時候不在,府邸則交由一名專職管家打理。
“姑父,姑姑請留步!”
說話的是諸葛云,此時他正站在大門前向大門口臺階上一對中年夫婦拱手作揖,那中年男子正是高定之父高大紳。只見他身材高大,但因長期的養(yǎng)尊處優(yōu),臉上略顯富態(tài),肚子也微微鼓起。穿著一套蜀錦面料,裁剪合體的衣服,當是名匠所制。頭上一頂烏黑的綢緞員外帽,帽子正中還鑲嵌著一塊溫潤的美玉。一身富貴之氣。而站在高大紳旁邊諸葛云的姑姑,諸葛梅則穿著低調(diào)多了,衣著簡單,也不穿金戴銀。但身為大家貴婦,諸葛梅眉宇間卻不時間閃現(xiàn)一股勃勃英姿。原來諸葛梅也是自小好武,嫁到高家后,深受高大紳寵愛,還特意在宅中特辟一塊空地給諸葛梅作練武場用。高定閑暇時也會來這練武場練練功。
此時高大紳對諸葛云說道:“云兒,此番回去,記得代我向你父母問好!”諸葛云恭謹?shù)貞?yīng)道:“多謝姑父關(guān)心。”高大紳又對站在諸葛云旁邊的高定道:“此番你和你云弟去蘇州,可別闖禍了!還有明年就鄉(xiāng)試了,你在蘇州玩?zhèn)€月余便回來,別耽誤了學(xué)業(yè)。”昨日西湖旁鬧的這一出,搞得杭州城一陣亂。以高大紳的勢力,自有人前來匯報。是以高大坤昨晚便已經(jīng)知曉了。昨天之事高定雖未露面,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被人察覺總是不好。正好高定鬧著要去蘇州探望舅舅,干脆讓他滾蛋去蘇州,眼不見心不煩。再說了若諸葛云在杭州出了點什么狀況,他也不好向諸葛家交代,是以天剛一亮,他就緊趕著催諸葛云三人出門。
當下諸葛云三人拜別了高大紳,往北而去。諸葛云與高定練過武藝,因此各騎了一匹高大紳給他們準備的駿馬,而陸致遠不會騎馬,自有高家準備了兩駕馬車并馬夫,一乘給陸致遠乘坐,另一乘則坐著高家的一名李姓管家,是高大紳囑咐照顧高定的。另有八名青壯家丁,四名護院,也騎馬隨行。這些家丁負責(zé)給高大少爺拎包打尖,以供使喚。而護院則負責(zé)高大少爺?shù)娜松戆踩?。當下十余騎并馬車,繞過杭州城,直往余杭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