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吃飯回來,小朵兒真的是沒有弄明白,舒朗為什么請吃飯。對方也沒說什么能聽得出意思的,明示或暗示。也怨自己,只顧得吃了,沒忘打包了一份石鍋干米,看樓薇還在宿舍里,并沒有去加什么班。
“看我對你好吧?你怎么沒有去上班?!?p> “看著那個人不順眼,剛只是個借口。”又掃了一眼桌子上那包還冒著熱氣的飯?!熬椭滥阃涣宋?,不去我也能吃到的?!贝鞲呙眱哼@種事,樓薇也是會的。
“那當然,不過你說屠舒朗,無緣無故的請我吃飯,是不是葉宗磊想和我復(fù)合?”
這話一說,樓微有點兒頓悟。怪不得前幾天這個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突然轉(zhuǎn)變成討好,原來是為了好朋友走自己的路線呀。這么一說,一切都順理成章的多了。馬上附和:
“我覺得也是這個意思,話說你不是不承認和他有什么戀愛關(guān)系嗎?談得上什么復(fù)合。只是讓人家送了幾天早飯,每天打熱水,白白的伺候了你一場?!贝蜷_飯包,沖刷了飯勺,大口吃起來。
小朵斜侃她一眼:“你關(guān)注的重點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
“哦,那么,你會同意嗎?”嘴里還含著飯,話都說不清楚。
“當然不會。”小朵轉(zhuǎn)轉(zhuǎn)眼睛,非常堅決的說。
“那你還在困難時期,去吃人家的請。”話說她自己現(xiàn)在吃的是什么?
“不吃白不吃,他要是提,我就裝傻?!?p> “你真會點?!睒寝币彩欠怂?。這下自己可算是擺脫舒朗那個神經(jīng)病了,心情就更好了。飯此刻也更有滋味了。
“對了,喬嫣然參加了大學生藝術(shù)節(jié),讓幫她拉票呢,我剛才用你的電腦替你,我都投了一票。我認識的人少,你在你班同學中宣傳一下?!?p> 提到這個,小朵兒在心里盤算好幾天了,其實那天去偷拿熒光棒,給自己??撇肯道镉茫皇谴我?。主要原因還是,給那天在東大偶遇的雙排鍵少年周樂宇去壯聲勢,而明天就要派上用場了,東西雖然數(shù)量足夠了,但是人呢?思及此,小朵兒很積極的回應(yīng):
“我去和我同學們說,都幫她投票。”
“嗯?!睒寝背酝曜詈笠豢陲?,轉(zhuǎn)身去洗碗了,也沒在意小朵兒表情的變化。
狀似不經(jīng)意的,小朵向在水管上沖飯盒的大聲問:“明天你沒什么事兒吧?”
“沒有,我想出去逛逛呢,不過好像附近也沒什么好玩的地方。”甩了甩飯盒的水,把它放到架子上。邊擦手邊回答小朵。
“那明天你的時間歸我啦?!?p> “干什么去啊?”樓薇突然警惕起來。帶著自己去約會陌生人,騙自己去偷熒光棒,沒一次有好事兒。
“干嘛這種語氣呀,明天帶你看節(jié)目去啊,不是藝術(shù)節(jié)嗎?你正無聊沒處可去?!?p> 樓薇怪自己反應(yīng)過度了?!昂醚?,一定去?!?p> 月落日出,真到了周日,出發(fā)的時候,樓薇才知道,她是要帶自己去東大的禮堂,說是自己開學就認識的,關(guān)系不錯的人,有節(jié)目。樓薇本來想找個借口,或者是干脆裝作不舒服,又見連同何承承,還有小朵自己班上的十多個她認識的人,都聯(lián)系好了,都要去,自己單獨不去,反而更讓人覺得心虛,何況那個人,不是不喜歡這樣的活動嗎?小朵胡鬧,也是不愿意讓他知道的,所以不一定喊他吧,這樣說來,雖然是在東大校園內(nèi),也不一定,能見到的。
其實在她心里,隱隱的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她是想見到他的,不讓對方發(fā)現(xiàn)最好。一面不能接受,一面又貪戀,生于自卑之中,沒于痛苦之內(nèi)。
在??撇?,小朵兒把熒光棒分成幾份,每人拿了一些,和她專業(yè)同學一起出發(fā),樓薇和何承承只在宿舍直接去的。
東大禮堂,雖然陳舊并不落后。這會兒來的人不多。她們按小朵說好的位置坐下:“咱們學校參加的只有她們系嗎?”
“好幾個節(jié)目呢,昨天還有表演完的呢,不知道小朵這次怎么這么上心,不過才認識了半學期,平時也沒怎么聽她說過,關(guān)系能好到哪兒去?還把咱們喊來給他壯聲勢?!?p> 樓薇認為何承承說的有道理,卻沒有多想,自從認識小朵兒,她就是個比較合群的個性。什么群體都能很快的融入進去。
“舉手之勞,還連帶著免費看節(jié)目呢,大不了回去好好,宰她吃一頓?!?p> 何承承覺得樓薇說的這話實在有道理?!俺源髴羰裁吹?,我比較感興趣,就這么辦?!?p> 說話間,小朵兒已經(jīng)帶著他的大批同學來了,大多都是男生。承承和樓薇互看一眼,又都默契的無奈輕搖頭。
此時的小朵兒就像文藝委員一樣,給各個人每人分發(fā)了兩個熒光棒。安排完了才在中間坐下。
這時候禮堂的人也越來越多起來。而稍外側(cè)的樓薇旁邊的空位一沉,熟悉的氣息向自己撲過來。樓薇看都沒有看,奇怪的,就能感覺到那人是誰。
小朵喊了一聲恒哥,卻并沒有敢也給他發(fā)熒光棒。他那樣的人和他們一樣,傻傻的搖著那東西,想都不敢想。何承承隔著自己,也向他輕點頭打招呼,樓薇一動不敢動,渾身僵硬,自己要不要也禮貌的扭頭微笑一下呢,雖然,此時表演還沒有開始,舞臺空蕩蕩,她仍然目視前方,沒動沒笑,也沒說話。
主持人的幾分鐘套話結(jié)束之后,表演了好幾個節(jié)目,樓薇的腦子里仍然是空的。眼睛仿佛長在舞臺上一樣,又絕對不是被節(jié)目吸引的樣子。
這樣確實很累,換了一個相對自在的坐姿,盡量動作很小。呼吸間,鼻腔里,大腦里,全是帶著他氣息的彩色泡泡,炸開一串兒,微點細絲涼爽撩人,又升起一串兒,五彩斑斕,閃得自己目炫。只有這個人,什么事都不做,什么事都不必做,就能讓自己不能自控的聯(lián)想到那個不敢正視的詞。
一側(cè)的權(quán)恒也好不到哪兒,眼睛向著臺上,心,卻在仔細的感受的旁邊的她。她今天穿的衣服與往常無異,發(fā)型也普通如昨,可每一次見她,都有新的發(fā)現(xiàn),不全是,是有新的,讓人喜悅的感覺。
喉結(jié)上下輕動,盡量保持著呼吸的平穩(wěn)。那個用行動拒絕過自己的人,在自己的旁邊。他本是不想來的,卻不由自主在最后一刻,還是坐到她身邊,這……不算失面子吧?權(quán)恒有些懊惱,而,對方已發(fā)出輕微聲音時,欣喜又代替了懊惱。這種,不能自控,真讓人不安,他也從來沒遇見過。
旁邊的熒光棒揮舞起來了,小朵兒的聲音有些吵,臺上是那天在東大偶遇的雙排鍵少年,舞臺燈光下,輕唱著一首無病呻吟的歌。
“原來如此,你要說小朵為自己系里,不會這么積極呢?!焙纬谐械脑?,打斷了樓薇的木呆:“我就說那天她的眼神不對,原來是被這個人吸了魂去?!?p> 樓薇也集中了下目光,臺上確實是他,小朵兒在下面,拼命的揮舞著,熒光棒,喊著他的名字,周樂宇,樓薇的羨慕又升起,才沒幾天,小朵又肆無忌憚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嘴角雖然彎了彎,臉上卻現(xiàn)出很明顯的苦澀。
貌似被何承承的話吸引來目光,權(quán)恒扭一下頭,發(fā)現(xiàn)這一閃而過的苦澀,她,有什么惱愁的事嗎,或者想到了誰?這個猜測一起,酸到心底,漫到四肢。
左手動動,想揮去那不可見卻可確定的酸,卻碰到了樓薇的右手,只一觸之間,這都能心顫。
權(quán)恒覺得自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是十二三歲情竇初開的小少年嗎?壓也壓制不住,呼吸都滯住了,心間被輕覆了暖,滿滿。
再也不能坐在這兒了,拇指指甲掐了一下食指指彎,站起來,匆匆走掉。
同樣酥遍全身,在不停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的樓薇,還在沉浸,身邊的那個座位一輕,那人走掉了。
極度不愿和自己坐在一起,被小朵喊來,不得不坐一坐,而現(xiàn)在是忍不住了嗎?一刻都不愿意和自己待在同一處嗎?樓薇吸了吸唇,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