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距離符驚天都的賭約只剩半月之限。
九皇子蘇寒山的梅園府邸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在琴棋書畫幾位侍女與仆役的觀察中,平日里殿下除了與黃梅老頭閑談養(yǎng)劍修行之外,別說畫符,連筆都未曾動過。
每天重復地賞賞紅梅,聊聊家常,然后拜訪些皇室子弟,又或是乘著馬車與南朝太子爺城中溜達一圈。逢入夜就消失數(shù)個時辰,回到府邸沐浴后便按時入睡。
極為正常又規(guī)律的生活。
許多人看在眼里,卻愈發(fā)覺得詫異費解,心想九皇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難不成真如傳言所說,從一開始他就不想贏?
無論蘇寒山對待賭約的態(tài)度如何,半月以來天都城百姓的熱情沒有冷淡,而且愈發(fā)高漲。
根據(jù)宮城里傳出的九皇子日常行為,各大賭坊早已開出近乎天價的賠率,而且隨著期限越來越近,還在攀升。
常流連忘返沉迷其中輸?shù)眉移迫送龅馁€徒們盯著每天都在上升的賠率,甚至開始抱著背水一戰(zhàn)破釜沉舟的決心,將僅剩的全副身家押注在九皇子身上。
若輸,則一死百了。
一旦符驚天都,他們便可憑此徹底翻身魚躍龍門。
……
“九皇子出府了?!?p> 符節(jié)會盛事開啟的倒數(shù)第十日,蘇寒山坐馬車出府。
梅園周圍早已布滿了眼線。
有都城各大賭坊酒樓花了不少銀子搭上的宮女太監(jiān),也有道門兩教貴族子弟的眼睛,甚至連宮城里些許皇子都被熱火朝天的氛圍感染,暗中觀察著梅園動靜。
蘇寒山馬車使出府門前的那刻,那些散布的眼線們便忙碌起來。
消息滿天飛。
從宮城到皇城,從皇城到外城,每個轉角宮門都能看到交頭接耳傳遞消息的耳目,對蘇寒山言行舉動有條不紊地進行報幕,然后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到外城。
賭坊。
“讓一讓,讓一讓?!?p> “最新賠率,九殿下一賠二十?!?p> ……
酒樓。
驚堂木拍案。
“上回說到九殿下沖冠一怒為紅顏,鳳棲梧兩教相爭立賭約。而今轉瞬過了二十日,眼看期限將至,九殿下突然出府所為何事……”
……
瞧著左右兩側大堂掛著的蘇寒山與鳳棲梧畫像,以及那喧鬧擁擠的人群,楚南詔苦笑無奈,走下了樓。
這些天,他親眼見證了賭約掀起的都城沸騰。
用現(xiàn)象級三個字形容也不為過。
原本最該令人矚目的蘇唐盛事符節(jié)會,反而無人提及,破天荒地成了冷門。讓那些為參加符節(jié)會來自各地的年輕俊彥與明珠甚為不解。
后來經(jīng)過打探,得知情況,也是目瞪口呆。
……
“九皇子又出府了。”
倒數(shù)第七日,蘇寒山離府拜訪四哥蘇云禪。
當看到閑庭信步的九皇子一如既往云淡風輕時,梅園周圍那些眼線們再也無法鎮(zhèn)定。
須知當年鳳棲梧符驚天都,最快的速度也用了七日的時間不眠不休才畫出九百九十七枚道符。
就算九殿下?lián)碛信c鳳棲梧一般的傲世天賦,此時也該動筆,否則過完今日,豈止勝算渺茫,而是毫無勝算!
便是作弊也回天乏力!
蘇寒山離府的消息傳出后,賭坊賠率一賠一百瞬間再創(chuàng)新高!那些將全副身家押注在九皇子身上的賭徒們開始絕望!
一賠二十的時候,他們或許還能期待奇跡發(fā)生。
而今一賠一百,他們只想死,一了百了。
最能反映風向的賭坊給出最新賠率變化后,天都城內(nèi)的支持率也開始如狂風掠草原,齊齊偏向鳳棲梧。
而后那些截天教徒們瞧準時機開始造謠,各種流言四起。
說九殿下不過是開了個賭注稍大的玩笑。
符驚天都,蘇唐帝國甲子年里也不過唯鳳棲梧一人而已,這般蓋世天驕又豈是路邊野草隨處可見?
好心的截天教徒們在謠言最后發(fā)出來自鳳棲梧善意的提醒:“大師兄說天寒夜凍,奉勸大家還是趁早洗洗睡吧?!?p> ……
“洗洗睡吧?!?p> “你聽聽二師兄,昊天殿那群家伙說的什么話!”
天符山青蓮殿前桑樹下。
綠蔭里,近百名補天教弟子圍著石桌匯聚于此。
人群中心蒼梧謠憤然地敲著石桌,想起方才路過的那群昊天殿嘚瑟之極的家伙,他就怒火上頭。
生來玲瓏心的小重山說道:“不然你去攔下他們打一架?”
蒼梧謠說道:“又不是沒干過!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我即便弄殘他們也無濟于事!咱們蘇師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瞎溜達!”
被眾師弟師妹纏著的破陣子看著蒼梧謠說道:“向來散漫懶惰的你,幾時也關心起青蓮殿榮辱了?”
被揭短的蒼梧謠語結,面紅耳赤說道:“我,我好歹也是補天教徒。二師兄說這話,冤枉人?!?p> 破陣子無奈道:“以你的天賦,若肯用心,青蓮殿何至于人才凋零至今?!?p> 蒼梧謠低下頭沒了底氣:“這些日子,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在修煉了……”
……
御書房內(nèi)。
批閱奏章的景佑皇帝一直無法聚精會神。
煩躁不安的他擱下筆,端起龍案那杯微涼的茶水抿了幾口:“老九那兒還是沒有動靜么?”
候在身旁的老千歲魏貂寺回道:“回陛下,九殿下方才去了東籬?!?p> 景佑皇帝蹙眉:“去了老四的府邸?”
魏貂寺低頭不語。
景佑皇帝有些動怒,站起了身,遙指著魏貂寺說道:“派人給他提個醒!這賭約是能隨口說的?我皇室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
長皇子府。
蘇解語以符節(jié)會東道主的身份邀請了過半數(shù)的天都城王公貴族子弟過府宴飲,商討七日后蘇武廟舉辦武斗的些許事宜。
宴席間不可避免地談論起當下鬧得沸沸揚揚的一場戲劇。
兵部侍郎獨子卓不群說道:“聽說咱們九殿下方才又去了東籬。”
成郡王之子小王爺穆乘風說道:“我看他壓根就沒想拜道門,剛好借此機會推托,也不算忤了陛下與神闕大人的意?!?p> “看來九殿下還是不曾習慣天都條條框框的拘束,從小自由散漫慣了,所謂的信義承諾在他眼里不值一提?!?p> 長皇子蘇解語陰沉的笑著:“我想諸位對我那九弟有些誤會。他初來乍到,不懂的事情尚有許多,日后還要請諸位多多關照才是……”
納樓蘭
又擼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