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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賦

第七十二章 服桑樹與扶桑樹

天都賦 納樓蘭 2183 2018-09-14 11:26:09

  雪后初晴的青蓮殿前,桑樹下道門兩教弟子楚河漢界涇渭分明,各自以蘇寒山與鳳棲梧為首對峙著,無人退讓。

  周圍安靜地沒有一點(diǎn)兒聲音。

  遠(yuǎn)方飛來喜愛湊熱鬧的靈鳥,悄然無聲落在桑樹樹梢,轉(zhuǎn)著碧色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見無人動(dòng)手,便覺無趣,蹬落一團(tuán)雪振翅飛走。

  蘇寒山率先開口說道:“鳳師兄果然信守承諾。”

  披散紅發(fā)的鳳棲梧右手托著如畫字卷,冷漠且平淡的視線從蘇寒山與一眾補(bǔ)天教徒身上掃過。即便是親手送上服字,這位體內(nèi)流淌著神圣血脈的鳳凰仍舊姿態(tài)高傲不可一世:“青蓮殿有人敢接否?”

  聲音未散,鳳棲梧手中字卷落展而開。許多線條穿插交錯(cuò)構(gòu)成形神介于字體與符文之間的墨色痕跡,展現(xiàn)在青蓮殿前所有補(bǔ)天教徒眼中。

  蘇寒山觀之,微微蹙眉。

  正如所料,這墨色痕跡從形態(tài)來看像極了賭約所定的服字,但所有補(bǔ)天教徒都看得出,它并非單純的某種字體。

  有弟子低聲質(zhì)疑:“這是,符?”

  破陣子與蒼梧謠等人凝重的神色,給了他們無聲的答案。

  確實(shí)是符!

  而且是由鳳棲梧親手銘繪的符!

  鳳棲梧身后某位截天教徒帶著冷諷的笑容看著桑樹下青蓮殿弟子:“青蓮殿有人敢接否?”

  居高臨下的神色與傲慢的語氣,哪里有半分愿賭服輸?shù)膽B(tài)度?

  明明是毫不掩飾的挑釁!

  于是某位補(bǔ)天教徒氣憤不過,人群中喊了聲:“我來?!?p>  聲音剛落,他欲抬腳走出人群,卻陡然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使力,自己的雙腳猶如釘在地面般寸步難移!

  他心中疑惑。

  他開始掙扎。

  很快,他的面色開始變得痛苦,他嘗試了各種方法甚至用雙手抬起自己的右腿,也無法向前邁出一步。

  他感覺身體越來越重,腦袋越來越沉,仿佛背后壓著一座山。

  他漸漸彎下了腰。

  他的雙腿開始發(fā)顫,而后再也堅(jiān)持不住,撲通跪了下去。

  汗如雨滴從額前墜落。

  臉色蒼白。

  那名補(bǔ)天教徒的癥狀如同瘟疫迅速在人群蔓延而開。在其周圍,越來越多的師兄弟開始感覺背后似馱著山般沉重,而后經(jīng)過一番徒勞無功的掙扎紛紛跪倒。

  一個(gè),兩個(gè)……五個(gè),十個(gè)……一百。

  越來越多的補(bǔ)天教徒面朝鳳棲梧等人跪倒。那畫面,好像由始至終輸?shù)糍€約的都是他們,而今心服口服叩拜對手一樣……

  豆點(diǎn)大的汗珠滴落,蒼梧謠連忙伸手?jǐn)v扶雙腿發(fā)軟險(xiǎn)些跪下的師妹小重山。他低著頭,艱難地扭著脖子,看著身旁一個(gè)接一個(gè)跪倒的師弟師妹,心中不是滋味。

  于是沒過多久,蒼梧謠與小重山也齊齊跪了下來。

  至此,桑樹下眾補(bǔ)天弟子只剩蘇寒山與破陣子兩人還在堅(jiān)持。

  截天教徒的聲音再度傳開。

  “青蓮殿有人敢接否?”

  破陣子雙目浮現(xiàn)血絲,遠(yuǎn)遠(yuǎn)瞪著鳳棲梧親手所銘的那枚符文。

  道門基礎(chǔ)千字符他用了數(shù)年時(shí)間參透八百,確定自己不曾見過這種符文。與千鈞符文有些類似,但此符所帶來的威壓明顯更集中在元神,讓人產(chǎn)生仿佛背著山川的沉重幻覺。

  身體微微顫抖的破陣子深深吸氣。武道五重證虛境修為的他像是耄耋之年的老者,他用頑強(qiáng)的意志力顫顫巍巍抬腳邁了一步。

  這一步讓跪倒在地的所有補(bǔ)天教徒看到希望。

  他們緊咬著牙,心中默默祈禱,吶喊!

  鳳棲梧身后眾截天教徒戲虐地看著他們,看著死心眼的破陣子。

  他們覺得很可笑。

  大師兄所銘之符從來都不在道門千字符范疇之內(nèi),便是你破陣子再如何懂符,也絕不可能破解。

  至于死扛……也得走到大師兄面前方能另說!

  于是他們及其配合的數(shù)著。

  一步。

  兩步。

  兩步半……破陣子走了兩步半的距離,走到與蘇寒山平肩的位置,終于不堪重負(fù)雙腿一軟無力跪倒。

  補(bǔ)天教眾弟子皆是功虧一簣的可惜神色。

  不過他們并沒有絕望,因?yàn)樘K寒山蘇師兄還站著。

  他們堅(jiān)信,只要沒有全軍覆沒,只要蘇師兄還站著,就一定會有奇跡發(fā)生,如同那夜符驚天都一樣。

  ……

  蘇寒山同樣承受著那份符文威壓。他距離鳳棲梧最近,承受的符文力量無疑也是最強(qiáng)。

  可生來元神受損的他卻沒有倒。

  這令許多截天教弟子詫異,尤其隨著時(shí)間愈久,他們心中的疑惑便越來越多,以至于鳳棲梧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

  披散著紅發(fā)的鳳棲梧瞇了瞇眼。

  元神感知之中,他竟發(fā)現(xiàn)手中這枚天符所賦予的規(guī)則力量在悄然無聲流逝……像是裝滿了水的木桶開了一個(gè)洞!

  鳳棲梧目露駭然:“這家伙竟然用元神在抹去天符的力量!”

  不過隨即他又冷笑:“你天生元神損傷,又能堅(jiān)持多久?”

  ……

  蘇寒山用十?dāng)?shù)息的時(shí)間將那枚天符最原始的痕跡看了個(gè)透徹。

  于是他產(chǎn)生瘋狂的念頭。

  用元神抹去天符的力量!

  其實(shí)他更想要重新給這枚天符賦意,化為己用,好讓鳳棲梧與截天教那群家伙也嘗嘗天符的威壓。只是蘇寒山有自知之明,他的元神恐怕無法做到這一點(diǎn),便退而求其次,抹去天符之力。

  原本這對于蘇寒山來說同樣頗為困難,因?yàn)槟且馕吨c鳳棲梧的鳳凰元神正面抗衡,結(jié)局九死一生。

  只是不知為何,他察覺眉心識海里似乎有一柄鋒利無匹的劍,將所有滲透而入企圖靠近元神的天符之力盡數(shù)絞碎。

  那道劍像是他的守護(hù)神,如黃梅前輩在身旁一樣熟悉。

  于是良久之后,蘇寒山身體承受的威壓越來越輕。不僅僅是他,身后所有補(bǔ)天教師弟師妹痛苦的面色也舒緩了許多。

  有人不再冒汗。

  有人不再痛苦哀嚎。

  有人甚至抬起了頭。

  破陣子與蒼梧謠兩人,雙手按著雪地,然后掙扎起了身。

  就在這時(shí),蘇寒山邁出了腳。

  截天教徒們皆是滿臉難以置信。

  蘇寒山就這么走到鳳棲梧面前,抹了抹臉頰汗水,然后伸手接過符文之力所剩無幾的那卷服字,露出疲憊的笑容:“有勞鳳師兄?!?p>  似是看出蘇寒山的強(qiáng)行忍耐,鳳棲梧輕笑:“蘇師弟要保重身體才是?!?p>  蘇寒山說道:“不勞掛心?!?p>  破陣子與蒼梧謠帶著蒼白面色,一并走到蘇寒山身后。

  蘇寒山轉(zhuǎn)身看著兩人,吩咐說道:“將這服字,掛在桑樹上吧?!?p>  ……

  景佑二十四年冬。

  這一年,天符山多了一株服桑樹。

納樓蘭

這里解釋一下,為何要說多了一株服桑樹。   因?yàn)樘旆皆居幸恢旮哌_(dá)數(shù)千丈的扶桑樹……(之前書中有提到,扶桑樹,望日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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