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龍似乎總是能提前感知他們的行動,每一次預判都非常的準確。
京汨回回撲空,心中懊惱。
“它好像對聲音特別敏感?!?p> 夜毓一壓低嗓音對京汨說,京汨一行人已經(jīng)將聲音壓得夠低了,可還是無法逃脫出血龍的掌控。
京汨讓附近的焰靈軍先悄悄撤離,跟隨在夜毓一的身后躲在了山丘北面。
他們盡量放慢自己的呼吸,握著長劍的手懸在空中久久不敢放下。
血龍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剛才還在揮劍攻擊自己的人,竟然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它“嗷嗚”一聲大吼,口中掀起的巨浪將附近的沙子都卷了起來。
沙粒從山丘竄過,拍打著焰靈軍的身形。
彌漫了他們的眼睛,焰靈軍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沒有半點輕舉妄動。
血龍的鼻孔又是不停的收縮著,它反復徘徊好幾遍。
在確認真的沒有人之后,竟搖擺著尾巴在沙丘上繞了個彎,離焰靈軍越來越遠了。
夜毓一知道,血龍一定是想走了。
他緩緩站起來,將靈力化為弓弩的形狀,刷的一下就將光劍彈射了出去。
光劍不偏不倚,正從背部刺穿了血龍的胸膛。
血龍咆哮一聲,左搖擺兩下,未來得及轉身搜尋他們,便轟然倒地。
周圍掀起一片塵土,沙子濺的到處都是。
“死了?”
京汨從沙丘后走出來,試圖走上前去查看情況,卻被夜毓一拉住。
“等會再去。”
夜毓一他們站在沙丘后半晌,血龍沒有再掙扎。
猩紅的血液從身子下面彌漫開來,沙漠中一時間腥臭無比。
夜毓一的光劍在他手中不時環(huán)繞,他領著焰靈軍走上前去,站在血龍身旁。
為防止血龍只是昏迷,京汨舉劍砍下了它的頭顱。
“陛下,您的傷勢如何?”
京汨看見夜毓一的衣服下面已經(jīng)滲出了血,他一陣擔憂。
夜毓一搖了搖頭,說,“我沒事的,還能堅持住,我們回城吧?!?p> 風暴逐漸平息,他們騎馬朝著金野城的方向一路馳騁。
基本上兩個時辰歇一次,才終于看見皇城的城門。
夜毓一的血越流越多,在城門口下馬后,還沒走幾步,他身形一晃,竟直直朝地上摔去。
好在京汨及時抓住他的胳膊,他才沒有再受到二次傷害。
京汨拉開他的衣服,發(fā)現(xiàn)傷口周邊一圈已經(jīng)潰爛了。
膿血大量溢出來,還在迅速朝其他地方蔓延。
“陛下中毒了?”
京汨這才意識到血龍的身上有毒,被它的利爪劃到的同時,毒素也滲入了夜毓一的皮膚,所以他才會昏迷不醒!
“來人!召集所有醫(yī)師入宮,為陛下解血龍之毒!”
京汨大聲呼喊,蹲下身體將夜毓一放到背上,直奔紫鎏宮。
夜闕心剛從院內(nèi)走出,便看見京汨慌慌張張的背著個人跑進來。
她走過去一看,背上之人竟是夜毓一。
夜闕心大驚。
“怎么回事,二哥他怎么了,怎么暈倒了?”
“陛下中毒了,急需醫(yī)治!”
京汨滿頭大汗,將他小心平放在床上。
“二哥!”
夜闕心看見一股膿血從他的衣服里流出來,頓時慌了。
夜毓一緊閉雙眼,面色慘白,沒了平日里的傲然,只剩下安詳。
京汨小心撕開黏在他傷口上的衣服,端來清水,幫他擦拭傷口。
除了幫忙清潔外,他無能為力。
夜毓一的額頭有冷汗溢出,嘴唇發(fā)紫,皮膚逐漸變得冰涼。
夜闕心用布擦干他額上的汗,急得不得了。
“二哥中了什么毒,為什么會中毒?”
“我們在沙漠中遇到了異獸血龍,它偷襲了陛下,沒想到爪子上含有劇毒,到了宮門口,殿下體力不支,暈倒了。”
京汨說。
“沙漠異獸?我以為你們只是有事出宮了,怎么會去沙漠?”
夜闕心知道,沙漠是通往天涯城的必經(jīng)之地,他們會去哪里,定是和夜昭瑛有關。
京汨剛想提起那口幽井,卻意識到夜闕心還不知道七皇子墜井之事。
若是她知道了,肯定會哭著鬧著要去天涯城。
眼下夜毓一昏迷不醒,他最希望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定是夜闕心。
于是京汨回道:“皇陵進了盜墓賊,陛下怕雁汐皇妃的墓會被糟蹋,所以才率領兩隊焰靈軍追進了沙漠。”
“盜墓賊?那雁汐皇妃的墓室可有被盜?”
夜闕心連忙問他。
京汨搖了搖頭,“沒有,我們?nèi)サ募皶r,盜墓賊很快就被殺了?!?p> “然后在回城的路上遇到了血龍?”
夜闕心刨根問底。
這時候外面有人通報,說是醫(yī)師進宮了。
京汨趕緊讓他們都進來,聚在一起商量解毒的對策。
夜闕心站在床頭,看著夜毓一越發(fā)嚴重的傷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醫(yī)師向京汨請求,希望他們能夠暫時在寢宮外等候。
陛下的傷口非同小可,需要絕對安靜的診斷時間。
京汨同意了,帶著夜闕心以及其他幾名宮人出去了。
“京將軍,二哥的傷勢看起來很嚴重啊,會不會危及性命?”
夜闕心急得話都快說不清楚了,眼眶周邊一圈紅紅的。
京汨嘆了一口氣,“是我沒有保護好殿下……”
夜闕心知道他在自責,安慰他。
“這只是個意外,你別往心里去,二哥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你別太自責了?!?p> 京汨搖著頭,微瞇雙眼,臉上的失落感無處可藏。
夜闕心不知道說什么才能讓他不難受,只能陪他坐在宮殿門口的臺階上,靜靜等候殿內(nèi)的消息。
直到傍晚夕陽西下,遠處的天空逐漸暗下來,大殿的門才被醫(yī)師拉開。
京汨渾身一顫,迅速站起來,沖到門口問。
“怎么樣,陛下的毒解了嗎?”
醫(yī)師的臉色看起來并不好,眼睛昏暗無光。
“解毒的方子是弄出來了,只是這些藥材……”
“藥材怎么了,都需要哪些?”
京汨松了一口氣,只要有解毒的方子,他就不愁陛下的傷口治不好。
醫(yī)師猶豫不決。
“一共十二味藥材,有八味都在……迦楠島?!?p> “迦楠島?”
京汨并沒有感到太過震驚,迦楠島一直都是焯輝大陸的風水寶地。
后來換了新島主,就一直想著搞獨立。
夜毓一在登基前,就曾多次向先皇請旨收復,可都被各種事情耽誤了。
迦楠島上盛產(chǎn)藥材,果蔬豐富,畜牧業(yè)發(fā)展的也十分的迅速。
醫(yī)師說八味藥在迦楠島,那估計就是真的了。
本來跟夜毓一說好了,等登基大典舉行后就帶夜闕心去迦楠島。
卻沒想到登基后他就出事了,看來這一次去迦楠島試探情況的任務,只能他帶著焰靈軍去執(zhí)行了。
“你把藥方給我,我去找。”京汨說。
醫(yī)師還是很為難。
“這八味藥材分布在迦楠島的四面八方,想要找齊它們,可能會驚動……南崇林島主?!?p> 夜闕心盯著醫(yī)師,問:“迦楠島的島主,叫南崇林?”
醫(yī)師看了一眼夜闕心,點了點頭,說,“回九公主,正是!”
夜闕心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那京將軍,請隨我進寢宮拿方子吧?!?p> 醫(yī)師把門完全打開,讓他們兩個人都進來。
京汨走到夜毓一的床前,看見他的傷口已經(jīng)被處理干凈。
腐爛的皮肉都被割掉了,暫時用止血的草藥厚厚敷了一層。
京汨幫他蓋好被子。
“陛下,臣請旨去迦楠島找尋那八味藥材,我一定會將給您治病的藥材都找回來,還請陛下……耐心等著臣。”
“京將軍!”
京汨轉身要走,卻被夜闕心一把拉住。
“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京汨連忙收回手臂,低著頭說。
“九公主,臣此行危險重重,能否平安歸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公主千金之軀,還是好好在宮中陪伴陛下吧!”
“我不怕危險,迦楠島是……”
夜闕心頓住了,改了口。
“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找那八味藥,沒別的意思?!?p> “九公主,您就別為難臣了,私自帶您出宮,說是被陛下知道了,一定會怪罪臣的。”
京汨依舊低著頭,沒有看她。
夜闕心又向前走一步,語氣中帶著哭腔。
“將軍,算我求你了好嗎,帶我一起去,迦楠島那畢竟是……是我的家鄉(xiāng)……”
夜闕心還是說了出來,她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只是那么多年過去了,一直都藏在心里。
說實話,先皇帝對她特別好,待她如同親生女兒,想要什么就給她什么。
可是自從知道了真相后,夜闕心就始終沒有歸屬感。
總是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特別想知道家鄉(xiāng)到底是什么樣,她的親生父母是誰,又住在何方。
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去迦楠島了,她就不會輕易放棄。
沒想到京汨也是個頑固的主兒,并沒有因為夜闕心跟他撒嬌而心軟,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行,九公主還是打消這個心思吧,臣先退下了,今晚就出發(fā)?!?p> “京將軍!京汨!”
夜闕心想追出去,卻被宮門口的焰靈軍攔住了。
京汨走了幾步,又回頭說。
“九公主,陛下就勞煩您照顧了!”
夜闕心急得直跺腳。
“京汨!”
京汨沒有再回頭,加快腳步帶著一幫人馬喬裝成商隊離開了金野城。
夜闕心心中雖然氣憤,但也能夠理解。
他是焰靈軍的統(tǒng)領,是夜毓一最信賴的人。
他可以為了夜毓一出生入死。
而夜毓一對自己又不一般,所以京汨不可能擅自帶上她去冒險。
夜闕心回了寢宮,坐在床頭看著夜毓一,輕聲說。
“二哥,你可要早些醒來啊,你答應我的,要帶我去迦楠島,你不會食言的對嗎?”
她握住夜毓一的手,用力摩挲掌心。
將他冰冷的手搓熱了,然后才放心的幫他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