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斯文模樣,憤恨萬千,定是一心求死。
在場的人中有不少人義憤填膺,有些人眼睛瞪得很大,恨不得將青陽裴挫骨揚灰。
唯有姜漓漓立即笑了起來,柔弱的笑聲充滿著大殿,她走下殿臺,走至青陽裴的身邊,學(xué)著他風輕云淡的樣子說:“真真太好笑了,本公主十七年來,從未聽過如此可笑的事情,你若想盼著吾步入青樓,那也得你走得出姜宮才行,你若要走出姜宮,還得問吾的巴掌答不答應(yīng)!”
說完,姜漓漓狠狠地扇了青陽裴一個耳光,耳光的聲響充滿著大殿,她是用了稍許力度的,他的嘴角頓時涌出了一些血跡。
青陽裴望著她,眼里盡是仇恨。
這讓姜漓漓想起殷岱曾經(jīng)在風月之地調(diào)戲過的一位姑娘,那是一個貞烈清白的女子。當殷岱遏住她的雙手抬起她的下巴面含笑意親上她的嘴時,她眼中的屈辱也同今天青陽裴的神情一樣。
既然他已如此羞憤,那為何不讓他更加苦痛一點呢?
姜漓漓學(xué)著殷岱的樣子輕佻地伸手抬起青陽裴的下巴,癡笑著說:“吾的乖乖裴面首啊,有什么不開心的回長守宮再說,你若有什么不滿的,也可對吾發(fā)發(fā)牢騷,畢竟從此以后你是我的面首了,吾會好好兒對你的,你又何必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呢?”
大殿上頓時哄堂大笑,連她王兄都笑了,姜漓漓想,青陽裴也著實可憐,任她欺辱,只能由著心中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來支撐他的余生。
青陽裴被北冥信風和另一個高手抑制了自由,不能動彈,他以復(fù)雜的心情瞪著姜漓漓,爾后將頭扭了過去。他一動,他的下巴也脫離了她的掌心。
青陽裴閉上了他悲哀的眼睛,不再言語。
重新回到自己席子上的姜漓漓想,青陽裴既然做了她姜漓漓的面首,那她便要替王兄囚他一輩子。
目的已經(jīng)完成,姜越朝侍衛(wèi)揮了揮手說:“先把青陽面首送去公主宮中,免得影響大家吃東西的樂趣?!?p> 青陽裴被送去了漓漓的宮中,但她必須等宴席散盡,才能回去。
她熬啊熬的,終于熬到王公大臣走了。
他們一走,侍奴們就準備打掃了,王兄也準備離去。
因為戴著面紗的緣故,她沒有吃任何東西,她趕緊一手端了一盤菜,一手把姜越拉到了偏殿,她邊吃邊問:“王兄,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說?”
姜越露出驚訝的神情:“難道北冥信風有告訴你?”
“沒有?!彼洁熘?,“吾肯定不是母后親生的,你也不是我的親王兄,否則你怎么會如此對我呢!”
姜漓漓憋屈的模樣讓姜越看著笑了,他說:“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敢如此胡亂說話了,在王陵時,孤準備同你說的,誰知道你一上車便睡了,睡的同死豬一樣,叫都叫不醒,而且,他在你宮中都住了好一陣了,你不知道他將成為你的面首,這該怨孤嘍?”
她想說點什么,可嗓子堵得難受,定是被姜越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姜漓漓漲紅著臉說:“我……你……就該怨你!我要告訴北冥小玖,說你品行不端!哼哼,看你還敢不敢說我像死豬!”
說起北冥小玖,姜越的臉上才微微收起那些欺負她時得意的表情。
姜漓漓早就知道,王兄同她一樣,都是多面人物,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
姜越說:“你去告訴她也好,免得他長久地沉浸在她父親的悲痛之中?!?p> 姜漓漓想起來,北冥小玖的父親也死了,死在了與珉國的戰(zhàn)斗里,連尸首都未曾找到。
她不想談?wù)撨@么深沉的話題,她問姜越:“把青陽裴關(guān)在我那小小的長守宮,也不給他上鐐銬,就不怕他跑了么?”
“不會的,孤派了頂尖高手看著?!?p> “高手又沒有時時刻刻跟著他,若是他半夜起來害我,那可怎么辦?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我么?”
姜越知道她擔心,他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說:“你就安心睡大覺吧,你宮中所有的侍衛(wèi),都是孤精挑細選專門護你周全的,放心,青陽裴他傷不了你?!?p> 姜越摸她頭的動作讓姜漓漓想起一件事,墨寒帶她下山歷練時,在山下看見一只有許多尾巴的小奶狗,小奶狗不知道為何,見著他們便不肯走了,墨寒那冰冷冷的人物,看見小奶狗后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狗的頭,王兄摸她的樣子全然就跟墨寒摸小奶狗的頭一樣。
姜漓漓還想問一問,她有了面首,日后該怎么嫁人,想了想還是算了,時間不早了,姜越雖然不說,她也看見他臉上不少倦容,況且他也未必能給她滿意的答案。
最讓她無臉問的是,讓青陽裴做她的面首,是她親自同意的。
“王兄,我想回去了?!?p> “行,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p> 王兄不給青陽裴上鐐銬,她可以自己上呀,反正面首是她的,怕什么!
夜色正濃,秋露成霜,已經(jīng)染白了青石路旁的枝枝葉葉,侍奴們?yōu)樗蛑鵂T火,她慢悠悠地走回長守宮。
到達長守宮時雖已夜深,但侍衛(wèi)們卻一點兒沒有松懈,都在各自的角落里輪班忙著。
大殿外偶爾刮著呼呼的風,天空中有一輪皎皎明月,使殿外比點了燭火的殿內(nèi)還要明亮些,也許是夜色太好了,姜漓漓竟然躺了許久都沒有睡著。
翻來覆去間,一張嘴角擒著鮮血,眼里帶著桀驁恨意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姜漓漓腦海里,那是青陽裴在長和殿內(nèi)被她打了一巴掌后看著她的樣子。
姜漓漓晃了晃腦袋,閉著眼睛把青陽裴驅(qū)逐出腦海。
睡覺,睡覺,早睡早起。
迷迷糊糊的,像做夢一般,夢中她又看到了青陽裴嘴角流血帶著恨意看著她的樣子。
像被鬼嚇了一樣,她猛然驚醒,睡意全無。她穿衣起床,踱步走出大殿,她望了一圈,都是一些生面孔。
姜漓漓對北冥信風說:“立刻給吾找副鐐銬來,要手銬,越結(jié)實越好?!?p> 沒過多久,北冥信風便匆匆忙忙找來了給她。
“青陽裴住哪個房間?”
“在東邊第三間偏殿,有侍衛(wèi)把守的那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