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鷹山莊特意為李楚準備了一間奢華的房舍,讓其休息片刻,再參加晚間的英雄宴。宴會出席的都是各派掌門與一些江湖名望之輩,尋常弟子可沒有資格參加。而李楚作為此屆魁首屬于特邀參加者,也是本次英雄宴上年紀最輕的嘉賓。
宴會期間還要商討近期如何應對魔教掀起的武林風波,這一次武林大會也正是為此召開。
寒弦特意命人為李楚準備了新裝,都送到了李楚房中,金絲玉錦,李楚一換上,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敲門聲想起,一身新衣的李楚走起路來還有些呆板,門一推開,卻見一個矮小道士站在門口。
“你是?”李楚并不認識這道士,不知有何貴干。
“貧道特來看看今年的魁首,還不快請我進去!”那道士老氣橫秋,一副前輩的架子。
李楚見他似模似樣也不知是何門何派的前輩,不敢得罪,連連行禮,將那道士讓進房內。
道士大搖大擺的走進房內,坐在正中座椅上,上下打量了下李楚,贊道:“人靠衣服馬靠鞍,想不到你換了身行裝還有幾分英俊!”
“這衣服都是寒前輩命人送來的,我也有些穿不慣?!崩畛划斆婵洫動行╈t腆,侍立在一旁,謙謹回復,不敢失禮。
“呆會令寒弦再送來十套八套換著穿,就習慣了,不用跟他客氣!”道士口氣不小,就像再說自己家的東西一樣。
“無功不受祿,小子可不敢多得?!崩畛闹袥]底,心想難道這是一向測試不成,看了看那道士,總感覺他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總像是在引誘自己,索性挑明問道:“小子見識少,不知前輩尊姓大名,還望賜教!”
“吾乃山火真人,還不快快跪拜行禮!”那道士端坐于前道貌岸然的說道。
李楚心想這山火真人是何許人也,見他舉止輕狂若不是個招搖的騙子就一定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前輩,此時此刻在這鐵鷹山莊隨便遇見一個也是江湖有頭有臉的人物,李楚不由得信了幾分。
“你這小子怎么沒規(guī)沒矩,見到前輩還不快快行禮?”那道士見李楚猶猶豫豫,惱怒訓斥道。
“前輩喜怒,小子有眼無珠沖撞了前輩,還望勿怪?!崩畛行┎桓吲d,也不再多想,跪在了地上行禮。
“哈哈哈哈!”
一連串婉轉的笑聲飄過李楚頭上,李楚一聽覺得十分耳熟,一抬頭,卻看見那道士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兩撇胡子都被吹的恣意飄蕩,哪還有半點得道高人的樣子!
“大笨熊你看我是誰!”那道士歡喜至極,揚手撕下上唇的兩條胡子,伸手在臉上一抹,額頭那些皺紋瞬間抻平,哪還是個面如松皮的老者,那皮膚滑嫩的快要滴出水來。
“紅靈兒!”李楚大吃一驚,脫口喊道。
“小子平身,貧道有賞!”紅靈兒又發(fā)出剛剛蒼老的聲音,與他那白嫩美麗的臉龐尤為沖突。
“你怎么又扮成了這個樣子!”李楚這會兒也站起了身,他被紅靈兒捉弄慣了,跪一跪也不以為意。
“我不是說換好了衣服就來找你的嘛!”紅靈兒從椅子上跳下來,抖了抖道袍,轉了兩個圈,“這不是來了!”
“我還以為你會變成你自己原來的模樣,怎么又扮成了個道士!”李楚仔細打量紅靈兒的扮相,對她的喬裝術驚嘆不絕。
“現(xiàn)在你都當了天驕魁首,那些姑娘還不得向蜜蜂見了花蜜一樣撲上來,到時候我就拉拉你的手,惡心死她們。”紅靈兒原來早就有備而來。
李楚聽她這么一說,想起不久前在擂臺上紅靈兒還問了自己一下,雖然是花草草那滿臉胡子的扮相,可對她的心思也暗暗明了,此刻聽她說起,心里還有些甜蜜。
紅靈兒也看到李楚溫柔的瞧來,臉頰一紅,害羞的避過臉龐,二人一路走來互生情愫,此刻無聲勝有聲。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敲響,打破了二人蜜意時光,李楚一晃,回過神來,“不知又是誰來了!”
“臭小子,快開門!”敲門聲敲的更急了,還有一個尖細的聲音傳進門后。
李楚聽那聲音有些耳熟,連忙跑去開門。
“是你!”李楚一開門便看到一個衣著清純的少女,正是李夏姑娘的丫鬟錦棠。
“就是你錦棠姐姐!”錦棠不客氣的說道。
李楚腦子一抽,瞬間反應過來紅靈兒還在屋內,這要是被她看見還不把小丫頭給撕了,連忙擋在錦棠身前,不讓她暴露。
“你干什么,怎么還把我往外推!”錦棠不高興的說道。
“沒什么,屋里面太熱!我們就在外面說吧!”李楚緊張的敷衍道。
“哼,請我都不會進你那狗窩!若不是小姐命我前來,我才懶得來呢!”錦棠沒好氣的說道。
“李姑娘有什么事情嗎?”李楚連忙問道。
“小姐命我給你拿來一顆暖蟬丸,吃了這顆丹藥你剛剛比武消耗的內力都會補充。”錦棠瞪了李楚一眼,道:“也不知道你長了三只眼睛還是怎地,我家小姐偏偏抬舉你,好了,我東西已經(jīng)送到,才懶得在你這里多呆!”
錦棠將一個小瓷瓶一把塞進李楚手里,便轉身離開,時不時回頭再打量李楚一番,低聲嘟囔道:“雖然換了衣服變帥了一點,可跟葉少俠怎么能比,就是那個吹簫的也不如呢!小姐真的昏了頭?!?p> “多謝李姑娘,也謝謝錦棠姑娘?!崩畛鞠胪窬埽慑\棠根本沒他機會,扔下了藥瓶就走出了院子,李楚也只好笑納了。
“呦呦呦,這才當上魁首,就有姑娘找上門來了,我們李少俠還真是魅力四射呢!”李楚剛關上門便聽到身后酸溜溜的聲音,渾身一個激靈,知道自己又要遭殃。
李楚還想遮掩,忽然眼前一晃,手中一空,那瓷瓶已經(jīng)落入了紅靈兒的手中,此刻正掂量在她的手中,一張老道士的臉沖著自己冷笑。
紅靈兒的笑是很美麗的,但她笑的越美,后果就會更嚴重,更何況此刻那道士的笑一點也不美麗,看著就有些滲人。
“我沒想要,他硬塞給我的,我這就還回去!”李楚解釋道。
“人家的一片心意,怎么能辜負了呢?”紅靈兒似笑非笑的說道。
“該辜負的要辜負的,無功不受祿,再說我也沒什么傷痛,這個丹藥不吃也罷。”李楚不敢大意,多虧以往的經(jīng)驗才令他現(xiàn)在依舊能夠保持清醒。
“那怎么能行,這暖蟬丸可是上等的療傷神藥,人家小姐這般大方你不吃豈不是讓人家傷心!”紅靈兒說著,陰森森走了過來,強行去掰李楚的嘴巴?!伴_張嘴把藥吃了!”
“我不吃!打死我也不吃!”李楚極力掙扎,雖然不敢推開紅靈兒,可咬緊牙關,任憑紅靈兒怎么蹂躪他,也絕不張嘴。
自從路上與紅靈兒跟圣火仙子相處以來,李楚漸漸的明白女人嘴里說的與心里想的那是絕不相同,越是要你吃,你就越不能吃,一旦意志松弛,被她們的花言巧語口是心非誘惑進圈套,等待你的將會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噩夢。
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還在打鬧的二人一愣,紛紛住手,紅靈兒小聲問道:“是誰?”
李楚無奈的慫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李公子,你在嗎?”一個甜膩膩的聲音從門外傳進屋里。
“你……”紅靈兒一聽那聲音,氣的不行,一下子揪起李楚耳朵,疼得李楚連連告饒,還不敢發(fā)出聲音。
“也許是鐵鷹山莊的丫鬟,我去看一看?!崩畛?zhàn)堈f道。
“哼!”紅靈兒嬌哼一聲,松開了李楚的耳朵。
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個衣著水藍色長裙,樣貌靚麗的姑娘有些羞澀的站在門前。
“你是?”李楚不認識此人是誰,開口問道。
“李公子你好,我是素心派弟子,我姓書單名一個寧字。”書寧羞澀的說道,忍不住抬眼向李楚看去,面色一驚,道:“李公子,你怎么了,耳朵怎么這么紅?”
“?。俊崩畛膊恢雷约含F(xiàn)在模樣是不是很狼狽,一時接不上話,只敷衍道:“屋子……屋子里有些悶熱?!?p> 看著眼前這個姑娘害羞的臉頰通紅,李楚也感到十分尷尬,便問道:“不知書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嗎?”
“哦,這個……這個是我特意為李公子秀的,希望李公子不要嫌棄。”書寧說著,像是新娘子掀開了蓋頭一般,小臉紅的更加通透,從懷中掏出一個錦袋,塞進李楚手中轉身便奔,今日來此山莊的人都是練武之人,還沒等李楚反應過來,那書寧便已經(jīng)逃出了小院。
“喂……”李楚喊也喊不住,手里攥著強塞給自己的錦袋,感覺手里好像握著一塊寒冰。
“大笨熊!”身后冷冷的三個字如三把利刃向腦后飛來。
“我不認識她的!她可能認錯人了!”李楚大聲疾呼,試圖為自己洗脫嫌疑。但另一只耳朵顯然沒有這么好命,再次被人揪了起來。
“李師兄,你這是怎么了?”忽然又有一名女弟子闖進小院,顯然她沒準備好突然見到李楚,神色有些驚慌。
李楚與紅靈兒一愣,紛紛朝那姑娘看去,被二人目光同時鎖定,那姑娘立刻羞的無地自容,將一封信隨手扔出,便轉身奔出了院外,逃之夭夭。
“她可能走錯了!”李楚扭過頭勉強解釋道。
“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還這么招人喜歡呢!”紅靈兒醋意大盛,李楚的耳朵都快要給扭下來。
李楚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清。還以為只有紅靈兒才會這么熱情奔放,想不到江湖兒女各個熱情似火大膽坦蕩,早知當個魁首如此遭罪,還不如剛剛在擂臺上倒地裝死被淘汰的好。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強忍著疼痛,軟語哀求紅靈兒,說干了嘴巴此事跟自己絕無關系,可紅靈兒哪里理他,家法才剛剛開始。
嗖嗖嗖!
李楚好不容易才澆滅紅靈兒的怒火,一根長箭、一柄飛刀、還有一枚飛針突然射入院內,釘在窗框之上。
二人看去,卻見每一個暗器下面都拴著一個樣式講究裝飾精美的信箋,隱隱還有香氣飄來。
李楚頓時如五雷轟頂,腦海中只有兩個大字,“完了!”
懶得去取來查看,只感覺到屁股上一痛,被紅靈兒一腳揣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