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不忍將蠱婆婆的尸體拋尸荒野,與那些惡心的毒蟲同葬,打算將她背出了洞穴,找一處干凈明朗的地方安葬。
正背起蠱婆婆要離開此地,忽然瞧見不遠處有一把長劍插在石縫之間,那劍上還掛著干涸的血跡。
李楚拔出長劍,發(fā)現(xiàn)那劍柄下拴著一個梅花圖案的劍穗,李楚一看便認出這劍不正是鐵劍山莊天驕擂臺上白梅山少主葉進所使用的佩劍嗎?
“果然是他們!不但劫走了錢小妹,還將蠱婆婆殺害!”
他將長劍別在腰間,打算尋到白梅山的人與之對證。
李楚擔(dān)憂錢小妹安危,只好簡單將蠱婆婆在近處安葬了,他雖然不喜蠱婆婆,但心里也信了七八分蠱婆婆與錢小妹的關(guān)系,將她葬好后,又在墳前磕了三個頭。
“婆婆,你就在這里安息吧,我這就去尋小妹了,你放心,我答應(yīng)過你的話一定做到,等將小妹救出,我?guī)齺磉@里看你?!?p> 將蠱婆婆葬好,天已經(jīng)漸露光亮。這一夜本是尋找紅靈兒,可沒想到得知錢小妹也身處危險之中,林海茫茫又沒有二女蹤跡,李楚不知去哪里尋找。
忽然林海上方,傳來悠遠蒼涼的鐘聲,李楚一聽這鐘聲,大驚,急忙登高向遠處眺望。
鐘聲不絕,回蕩在方圓十里的林海上空,那是水澗閣的鐘鳴,共記十二聲,只有在閣中祭祀和遇到大事時才會敲擊十二次,并召集所有門派弟子集合。
“難道群雄開始進攻水澗閣了嗎?”他也知曉滅魔同盟已經(jīng)來到水澗閣地界五十里外,想不到這才剛剛破曉,便發(fā)動了進攻。
他雖不算正式的水澗閣弟子,但那里是父母的門派,無論是師祖還是邵陽掌門和其他師叔伯師兄弟都對他很好,在他的心里水澗閣已經(jīng)是他第二個家。
“群雄若發(fā)起總攻,那白梅山的人也一定在場,錢小妹也會在那里,紅靈兒若安然逃離最好,若被人抓了恐怕現(xiàn)在也一定跟群雄在一起,說不定她們正在一處,我得趕緊趕回水澗閣去!”
李楚想通此節(jié),片刻不敢耽誤急忙朝水澗閣方向飛奔而去。
然而讓李楚猜錯的是,他找了一夜也沒有找到的紅靈兒,此刻正呆在一處山洞之中守護在虛弱昏迷中的歐陽云身旁。
她既沒有被擒,也沒有逃的太遠,歐陽云身受重傷只吊著一口氣,實在無法長途跋涉奔行,所以她背著歐陽云下山后便在近處尋到了一個隱秘的山洞躲了進去。李楚一口氣便奔出三四里,卻上哪里能尋的到她的蹤影。
此刻的紅靈兒眼圈紅腫,容貌憔悴,顯然是一夜未睡,寸步不離的守在歐陽云身邊就怕他悄悄死去。
剛剛鐘聲回蕩,紅靈兒也被驚醒,正想要到外面看看發(fā)生了何事,忽然歐陽云手指微動,似也被那鐘聲驚擾,從昏睡中恢復(fù)了知覺。
“師父!”紅靈兒見歐陽云悠悠轉(zhuǎn)醒,大喜過望,連忙將他扶起。
“這是哪兒?是地獄嗎?”歐陽云緩緩開口,雖然他仍很虛弱,但話音卻清晰流暢,不似初受傷時,多說一個字也要咳嗽不?!,F(xiàn)在就連臉上也沒了先前的死氣纏繞,漸轉(zhuǎn)紅潤。
“不是地獄,師父你沒死,你還活著?”紅靈兒激動的說道。
“活著?我怎么還活著,我不是應(yīng)該死了嗎?”歐陽云茫然道,臉上竟對自己居然還活著還有些失望之態(tài)。
“上善真人命邵陽掌門偷偷地多給了我一粒丹藥,我也不知是什么丹藥,只覺得清香撲鼻想來不是毒藥,便給師父你服下了,那時您都已經(jīng)沒了知覺,可吃了那丹藥之后脈息便平穩(wěn)了許多,想必是上善真人想要救你才將丹藥偷偷贈與我?!奔t靈兒將事情原委說出。
歐陽云也感到自己體內(nèi)有一道溫和之氣,自丹田向各處經(jīng)脈擴散,他武功早已登峰造極,復(fù)原的能力更是強于常人,即便是在自己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有了那丹藥的輔助,身體也能夠自行的運功療傷。
“是九天靈泉丹!”歐陽云心中波瀾起伏,別人不知可他知道,那九天靈泉丹是水澗閣圣藥有起死回生之效,極難煉制,他還在水澗閣時全派上下只有兩枚,自己這樣對不起師門,師尊卻還出手相救,這份恩情也令這個被人叫了半輩子的魔頭感動。
“師尊……”歐陽云哽咽,干枯的眼眶中流下了兩行老淚。
“師父,我們走吧,既然他們既往不咎,想必也不會在追蹤咱們了,我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之事?!奔t靈兒說道。
“師父躲了半輩子,不想再躲了,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卻背叛師門犯下滔天罪行,最終連累了師門,剛剛那鐘聲是我派召集所有弟子,山上一定出了大事,恐怕群雄已經(jīng)開始圍攻了?!睔W陽云緩緩說道,他的眼中再也看不見暴戾,只有深深的歉疚。
“靈兒,小楚呢?”歐陽云問道。
“他應(yīng)該還在水澗閣?!奔t靈兒說道。
歐陽云的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默然不語。
“走,扶師父去那座山頂!”沉默半晌歐陽云開口說道。
“去山頂?”紅靈兒望著洞外那做高峰,不解師父的意思。
“師門有難,皆因我而起,如今恐怕群雄已經(jīng)攻入山門,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是死也要守護師門!”歐陽云目光堅定,與此同時竟有一股玄妙的氣息在體內(nèi)散開,感覺自己的功力恢復(fù)了三四成,那九天靈泉丹果然是神奇無比。
紅靈兒本還想勸他離開,可見師父神態(tài)執(zhí)著,也知道無法動搖他的決心,只好順他意思答應(yīng)。只是卻不知為何師父不去水澗閣峰頂卻只要去對面那坐山上。
天空蒙蒙,還未大亮,紅靈兒攙扶著歐陽云走出山洞,朝近處那做高峰行去。
離他二人不遠,李楚使出全力,以最快速度趕到了水澗閣山腳下。沒有時間去享受耳邊傳來瀑布落下懸崖地隆隆響聲,山門前那張寫著‘水澗閣’三字的古樸的牌匾被人踏成兩半落在地上,李楚知道大事不好,群雄已經(jīng)攻上了山門。
他馬不停蹄便沿山路而上,心中緊張擔(dān)憂,不知水澗閣眾人情況如何。
還沒等走到山腰,路旁便已經(jīng)有不少尸體,其中有武林各派的弟子,也有許多水澗閣的弟子,全都橫躺在山路臺階之上,鮮血正順著石縫沿階而下。
李楚這才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原本他還計劃若群雄執(zhí)意要擒拿自己,那便挺身而出束手就擒隨群雄而去便是,絕不連累水澗閣,可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太天真了,這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想要借此機會覆滅水澗閣。
他挨個查看倒在路邊的水澗閣弟子,卻無一人活著,雖與這些弟子不熟悉,甚至大部分都不認識,可還是心痛不已,不知為何同為武林正派,卻要對水澗閣下此毒手。
這一具具尸體令李楚無比惱恨,竟比先前自己在鐵鷹山莊受群雄圍攻之時還要來的深刻,當(dāng)下大步流星,身影快得像一陣風(fēng),向山頂沖去。
“紅靈兒,錢小妹,上善師祖,爹娘!就算再危險,我也要同你們并肩作戰(zhàn),哪怕是死,我也要同你們死在一起!”
李楚這一身蓋世輕功全力施展,登山如履平地,半柱香的時間便遙遙望見山巔之上那一座座巍峨的道觀。
還沒等靠近,便已能聽見乒乒乓乓的兵刃碰撞的聲音,李楚不知上面情況到底怎樣更加焦急,縱身一躍,飛出五六丈遠,即將登上山頂。
“什么人!”忽然石后轉(zhuǎn)出兩人,都穿著黃黑相間的袍子,不知是什么門派,攔在了石階中央,阻住了李楚去路。
以李楚輕功完全可以越過二人頭頂,可他江湖經(jīng)驗實在太少,被這二人一攔,便停下了腳步,還跟人家客氣說道:“兩位大哥,這上面可正打的激烈?”
那二人見李楚打扮不是道士,可也沒在群雄之中見到有什么門派是穿他這一身簡樸的衣袍,不知李楚是何門派,他倆也沒參加不久前的英雄大會,更不知李楚身份,便問他道:“你是誰,哪個門派的弟子?”
“我……我是……”李楚本想如實相告,可知道自己如今可與群雄不在一個陣營,所以吞吞吐吐,一時編不出個所以然。
“吞吞吐吐,我看你不像是滅魔聯(lián)盟之人,難道你是水澗閣那些牛鼻子的救兵!”一人說道。
“兄弟別跟他廢話,是不是救兵先拿下再說!”另一人眼中不還好意,亮出樸刀便朝李楚靠近。
李楚本就著急上山,又被這二人阻隔,事態(tài)緊急他也沒空跟這二人閑扯,眼看二人還要為難自己,情急之下便只好硬闖了。
那二人一前一后逼近李楚,忽然眼前一花,感覺一陣風(fēng)撲面而來,耳邊忽聽咔咔兩聲,二人還正奇怪那是什么聲響,忽然手臂傳來劇痛,疼的二人滿地打滾,原來就這么一眨眼的瞬間,李楚便欺進二人身側(cè),靈王拳出手將二人臂膀掰脫了臼。
“二位大哥實在對不住,我有要事在身,一會再回來為你二人接骨!”李楚呼喊著向山上奔去,身后的痛嚎與謾罵聲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