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打賭
右邊一家茶館的二樓包廂,臨窗站著三個男子。
左邊一人紅衣張揚,那張臉比女子還要媚上三分,桃花眼波光瀲滟,紅唇艷過身上紅衣。
右邊一人唇紅齒白,穿著粉衣,帶著翡翠耳墜和瓔珞,一副寶哥哥的模樣。
中間紫衣少年歲數(shù)最小,帶著天生皇族貴氣,星眉劍目,嘴角彎彎,一看就是個愛笑的少年郎。
樣貌與蕭逸宸有三分相像,正是蕭逸宸姑姑當(dāng)朝蕭貴妃的獨子,十六歲的三皇子武昇。
紅衣男子是武昇皇姑云陽大長公主的孫子,十八歲的公孫墨白。
粉衣男子是威武大將軍家的公子,十七歲的李鈺,他的母親與公孫墨白的母親是嫡親姐妹。
剛剛說話的是三皇子武昇。
“以我御女無數(shù)的經(jīng)驗來看,剛剛那女子,看身姿是少女,看發(fā)型…”公孫墨白輕撫下巴,桃眼勾魂,紅唇艷艷,“貌似是個婦人。”
“婦人???咱們下去問問?!蔽鋾N眉眼一彎,帶頭往樓下奔去。
“是,三皇子?!?p> 三人來到蕭逸宸身邊不過一瞬間。
這時蕭逸宸眸中腥紅已褪去,戾氣消失,只眉頭蹙起,薄唇緊抿,整個人降到冰點。
武昇幾人早已習(xí)慣他如斯冷漠,當(dāng)下也不客氣,直接從他手里搶過那團柔軟的絲帕。
絲帕是香艷的桃紅色,散發(fā)著濃烈誘人的粉香,李鈺動動鼻子,先是皺眉,接著大喜。
公孫墨白湊到武昇旁邊,搖頭晃腦地念起來,“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念了兩句后,哈哈大笑起來,動人容顏如波光晃動,“逸宸,想不到居然有女子能將這首‘關(guān)睢’送到你手中,了不得了不得!若再讓我見到她,定要行叩拜之禮,以示我內(nèi)心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仰!”
“公孫表哥,你不是說是婦人嗎?”武昇促狹擠眼。
公孫墨白裝作恍然大悟,眨眨桃花眼,“逸宸,你這般歲數(shù)不說親,該不會就是好這口吧?”
武昇正義凜然,“蕭表哥,這可不行,絕對不行!要是母妃知道了,定會從宮中殺到鎮(zhèn)國公府,再殺到世子府!我答應(yīng)過母妃,定要替她幫你選個最溫柔大方的世子夫人!我堂堂三皇子,豈能做那言而無信之人?”
蕭逸宸神情不變,雙眸淡淡,薄唇微動,“這手帕上的字體,雄渾有力,一看就是出于男子之手!墨白你素來好各式紅色,仿人筆跡更是一流…你今年也十八,不曾議親…”
言外之意是,這帕子是他公孫墨白讓人送的!
公孫墨白桃花眼里飛出刀子,算你狠!
他生得比女子還美,小時候經(jīng)常被些紈绔調(diào)戲,說要搶回去當(dāng)新娘子,以至他娘寧可他放蕩不羈流連青樓,也不許他與男子往來過密!
要是蕭逸宸將這話傳到他娘耳朵里,他就死定了,他娘那淚水能淹死他!
蕭逸宸眸光一閃,淡淡道:“三皇子,我前些日子進宮,姑姑對你明年選妃之事甚為不放心,我當(dāng)時勸她,三皇子人中龍鳳,定會覓得好良緣!如今看來,你性子這般跳脫,都怪我這個做表哥的,對你關(guān)心不夠,所以選妃一事…”
性子跳脫的男兒,家中長輩會為其找房極奇厲害的媳婦來治他!
若蕭逸宸在選妃之事上做點手腳,到時候害他娶個兇悍無比的三皇妃回家,那他以后的小日子還能愉快地玩耍嗎?
武昇立馬甩鍋,“蕭表哥!我年紀(jì)小,什么都不懂,都是公孫表哥教的!”
公孫墨白被他的無恥驚到,他雖是表哥,可人家是三皇子,這鍋除了背著還能咋辦?
他咳嗽兩聲轉(zhuǎn)移話題,“李鈺那臭小子呢?”
要是有他在,他就有人可以欺負了!
武昇甩了鍋,也甚不好意思,配合道:“估計又被哪個小娘子擦的香給迷住,尋香去了?!?p> “我看他八成會被人揍成豬頭回來!”公孫墨白桃花眼一轉(zhuǎn),風(fēng)流天成,“三皇子,逸宸,要不咱們賭一局?”
李鈺是遺腹子,其母董氏懷著他時,其父在戰(zhàn)場上身亡,董氏對唯一的兒子溺愛成癮,聽從江湖術(shù)士之言,自小當(dāng)成女兒家養(yǎng)。
以至李家雖是武將世家,出過數(shù)十位將軍,到了李鈺這棵獨苗苗時,卻對打打殺殺毫無興趣,反而對女子之物甚感興趣,比如香。
他鼻子天生對香極其敏感,據(jù)說若在某個地方滴上一滴,十天后讓他去,亦能聞出那是什么香。
但天武國男子除了好男風(fēng)的或小倌之外,無人用香,李鈺便經(jīng)常追在小媳婦小娘子身后,因此時常被人相公或兄長揍成豬頭,由此無端踏入紈绔變態(tài)的行列。
這也是他已經(jīng)十七,卻說不到媳婦的主要原因之一。
武昇擦拳,躍躍欲度,“好,來!賭注是什么?”
公孫墨白不懷好意道:“賭注嘛,逸宸就用這塊帕子如何?”
武昇哈哈大笑起來,爽快拿下腰間一塊藍田白玉,“那我用這個做賭資,公孫表哥呢?”
公孫墨白還沒開聲,蕭逸宸清冽如天山冰雪的聲音淡淡響起,“就賭墨白新買的城西那個宅子?!?p> 那宅子公孫墨白哄了他阿娘兩個月,終于拿到一千兩買下的!若這樣拿出來賭,實在肉痛!
可下賭注的話題是他提的,能說不行自打嘴巴嗎?
蕭逸宸,算你狠!
公孫墨白一咬牙,“賭就賭!”
——
陸心顏接過青桐遞來的桃紅色帕子,瞧瞧上面的字,滿意塞到袖子里。
“走吧,去找四姑。”
青桐看看她身側(cè),“小荷呢?”
“去追她的小冤家了?!?p> 小…冤家?青桐弱弱抽氣:小姐,您這樣黑自家丫鬟名聲,好嗎?
一陣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青桐轉(zhuǎn)身扭住一人手腕,用力一反轉(zhuǎn),將其壓至背部。
“啊,啊,痛,放手!”淡淡桂花香縈鼻。
一個大男人,擦什么香?肯定有問題!青桐手下越發(fā)用力。
可憐李鈺一堂堂男兒,被人這般狼狽壓著,頭差點彎到地上,“我…我不是壞人,就是想問問夫人…用的什么香?”
一個大男人當(dāng)街問女子用什么香,還說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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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歸來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