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還是到了回家的日子,原本說的是明日回,可是全慕覺得當(dāng)面告別實在是難以面對,于是決定留下一封書信。
趁著天剛微微亮,全慕將書信和李景遂的玉佩放在了桌上。輕手輕腳地打算從側(cè)門離開。
“慕慕”
全慕才剛走下廊,身后就傳來李景遂的聲音,惹得她瞬間眼眶便紅了
“怎么不等我們當(dāng)面道別?”
全慕吸了吸鼻子,在轉(zhuǎn)身前盡力擠出一絲笑容“當(dāng)面道別實在是太難了”
“所以你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是嗎?”李景遂難掩落寞之色
全慕?jīng)]有直視他,只是看著地上點了點頭,忍不住一顆淚珠滴下
李景遂朝她向前了一步,擁她入懷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后,十分勉強笑道:“無妨,若是萬一你有機會回來,還是可以找到我們的”
“能遇到你們,我很開心,我會一直記著你們的”
說完便慢慢地退出李景遂的擁抱,稍微緩了緩心情后,終于露出個自然的笑容并且語氣也盡量輕松:“我走啦”
李景遂只能定在原地看她揮了揮手后轉(zhuǎn)身離開
全慕坐上自己安排好的馬車,經(jīng)過兩天一夜的趕路終于到了南央山,這馬車果然比不得李景遂的,坐得她是腰酸背痛。
此刻夜色已完全暗下,明月已經(jīng)高掛,全慕走了一刻有余,終于到了一條河流邊,她看著天上的明月,把遮在衣服里的月光石顯露出來,心跳非常,手心都已微微出汗,靜靜站著等待著那神奇的一刻。
全慕的目光要不在月亮上,要不就在月光石上,掐算著上次那個時辰,想著應(yīng)該也是差不多了。
她在心里想象了好幾個與父親弟弟重逢的場景,比如他們看到她的時候會三個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也有父親看到她時會兇巴巴地責(zé)怪她無故離開,組織著語言要怎么說出第一句話,怎么描述這一個月來的所見所聞,想到這些,心里不禁更加緊張與期待,但心底總還有一絲不安。
每次風(fēng)吹得大力些,全慕的心跳便加速幾分,但是預(yù)想的畫面沒有發(fā)生時,全慕心中的失落感便多了幾分。
月光就這樣靜靜地籠罩著整個南央山,只有晚風(fēng)吹得四周的樹葉沙沙作響,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樹葉的聲音和河流的水聲。
全慕就這樣一直等,帶著起起伏伏的心情一直等了好幾個時辰,也有變著地方的嘗試,但還是屢屢失敗,而經(jīng)歷了幾百次的失望后,整個人已接近崩潰邊緣,即使一直安慰自己時候還不到,但是心底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局,等到看到魚肚白的時候,全慕已經(jīng)完全受不住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眼淚還沒奪眶而出,忽覺眼前一暗,不知然后了。
等到全慕醒來時,已經(jīng)是黃昏時段,全慕看著四周依然渺無人煙就清楚自己還是沒有離開,許是太過于疲憊與失望,竟想哭都哭不出來,只是呆坐在原地,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一看便又到了暮色降臨,今晚的月亮比昨晚的更圓更亮,全慕一邊看著一邊心里又燃起了一些希望,說不定跟時候無關(guān),只跟這圓月本身有關(guān)呢,全慕將月光石摘下,認(rèn)真的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捧在手里,仿佛這樣能讓它更加感受到月光帶來的力量。
又是漫長的等待,又是無盡的失望,全慕捏緊了手里的月光石,氣得想把它丟出去,可是手停在半空后又收回,緊接著一陣崩潰大哭和自言自語
“為什么沒反應(yīng)”
“為什么回不去”
“到底是哪里出問題啊”
全慕哭得眼淚都快干了,月光石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依舊只是散著本身帶著的微微藍光。
幾個時辰的等待猶如半個世紀(jì),黎明已經(jīng)到來,全慕已經(jīng)絕望地沒有任何表情了,默默地站起身來往南央山外走去。
已經(jīng)快接近兩天沒有進食的她,完全是渾身無力地拖著腳步走路,艱難地走到了路口的時候,還沒看清楚往哪個方向走時,突然整個人身子一軟癱倒在地,眼皮也實在難撐開,只是閉眼前似乎看到前方有一個人正在往她這個方向走過來。接著慢慢沒有了意識。
來者是個六尺中年男子,背著弓箭,長著細(xì)眉鼠眼,看到地上昏倒過去的全慕時瞬間兩眼放光,圍著全慕打量了一圈,又探了探四周,確定無人后一臉奸笑得逞之相,露出的黃牙更使人惡心萬分,緊接著開始卸下弓箭,解開腰帶,一邊猥瑣地看著地上人事不省的女子越發(fā)得意
應(yīng)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歷,不知不該動這邪淫念頭,男子寬衣解帶到一半,一陣馬蹄聲把他嚇得往后一踉蹌,待他站穩(wěn)想放眼過去看清方向時,一顆石子準(zhǔn)確地打在他眼睛上,伴隨著一陣力量瞬間將他擊倒在地,
男子雖是人品不正,但是這反應(yīng)力倒也不差,立即伸手去探在旁邊的弓箭,可惜手伸到一半就被來人一腳踩住,男子另一邊手捂著流著血的左眼抬起頭想看清來人,沒想到人還沒看清又被一顆石子擊中右眼,立即鬼哭狼嚎起來,只聽上方傳來冷冷一句
“只是沒了眼睛,便宜你”
來人在全慕身旁蹲下,探了探手腕脈搏處,不出三秒便將全慕橫抱起來,輕輕一蹬上馬揚塵而去。只剩那男子在地上捂住雙眼在地上痛苦翻滾。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全慕才漸漸有了意識,微微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床帳,有那么一刻全慕的思緒全部混亂,不知道自己經(jīng)歷的事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直到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少女音
“全慕,全慕”小宣端著一碗熱粥急匆匆走來,穩(wěn)穩(wěn)將碗放在床頭桌后,坐到了床沿察看全慕的狀態(tài)
全慕也完全清醒過來,用手撐起坐起來,一臉驚訝地看著小宣“我怎么回到這里來的?”真是任憑怎么回憶都想不起自己怎么走來國都的,還回到了沁心堂
“是大人回城路上看到你昏倒在路邊然后將你救回來的,你說天底下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我真是到現(xiàn)在還有點不相信呢”小宣的演技也實屬不是蓋的
“大人?是誰?”全慕更加一頭霧水
“你還不知道吧,以前的主人把沁心堂給賣了,買主就是現(xiàn)在的游大人。剛好這里也缺人手,所以我和小桃還是留在這里做事”
“姓游?”全慕腦中立刻浮現(xiàn)一個人的身影,轉(zhuǎn)念又覺得不可能這么巧,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試探一問“你說的游大人,是不是游簡言?”
小宣一聽立刻瞳孔放大感覺捂住全慕的嘴巴“你怎么知道?大人的名諱可不是你我能叫出口的”
這話一出,猶如一道閃電擊中了全慕,不可置信地眼睛瞪得老大,伸手拿開了小宣的手“我肯定在做夢吧,怎么可能這么巧”
“騙你干嘛,你怎么認(rèn)識的?”
全慕已經(jīng)顧不得解釋了,立刻躺下鉆在被子里“小宣,你讓我靜一靜,我頭暈得很”
小宣捂住嘴笑了笑,也不想演戲了,便叮囑全慕記得趁熱熱粥,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