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紗幔映到蕭璟身上,她睜開眼睛,身上的傷還隱隱作痛,然而跟昨天比已經(jīng)好太多。她穿了一身灰色的棉布衣褲,伸了個懶腰,瘦削的身體讓衣服顯得空蕩蕩的。
看著空蕩蕩的窗欞,蕭璟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松懈的神經(jīng)又繃緊幾分。她走出房間,經(jīng)過游伶緊閉的房門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卻沒有推門進去。
簡單洗漱后蕭璟來到廚房,發(fā)現(xiàn)桌上早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幾乎都是游憐愛吃的,看到蕭璟來,阿舍拉連忙從鍋里舀出一碗白粥端過來。這是蕭璟末世前的習(xí)慣,每天早上都要吃媽媽親手煮的營養(yǎng)粥再去學(xué)校上課。
末世后她雙親遇難,養(yǎng)母對她雖然不亞于親生的,可地下基地的條件終究比不上末世前,能吃飽飯都是奢望。再后來虛擬世界重疊后物資雖然豐富起來,蕭璟卻每天疲于奔波,根本沒有時間能閑暇的給自己煮一頓好吃的。
她不指望阿舍拉能做出她希望的味道,只為靜靜享受閑暇的感覺。
直到蕭璟慢條斯理地把一碗粥吃完,游憐也沒有出現(xiàn)。
之前游憐在城中一家花店找了份工作,阿舍拉怕她遲到,邊去樓上的臥室叫她起床。不多一會,蕭璟就聽到樓梯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阿舍拉跑進廚房,慌張地對蕭璟說:“不好了,游伶不見了!還有昨天城主賞賜的東西也沒了?!?p> “哦?!笔挱Z不咸不淡地應(yīng)了一聲,看著桌上的蘋果分外水靈誘人,拿起一個咬了一口。
“昨天夜里我就聽到有動靜,還以為是外頭的野狗,沒想到竟然是小偷!天啊,游憐是不是也被綁走了?!”
野狗么?蕭璟不自覺彎了下唇角,這個形容十分貼切。
阿舍拉的本意是想蕭璟想想辦法,但看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頓時涌起一股不滿,卻不敢表露出來?!翱磥碇荒苋フ已策夑犃?,不不不,我應(yīng)該去找諾恩大人,讓他幫幫忙。昨天他和游憐聊得那么開心,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聞言,蕭璟眼睛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用找,也不可能找到?!?p> 阿舍拉霎時變了臉色:“求你幫幫我,至少讓我知道她被誰帶走了,該往哪個方向去追?”
阿舍拉哀憐乞求的語氣并沒在蕭璟心中勾起絲毫波瀾,她目光看向窗外,門口的大道能直通城門。
“她已經(jīng)出城,追不回來了?!?p> 蕭璟留下這句話,不想再聽阿舍拉嘮叨,叼著蘋果起身,留下不知所措的阿舍拉還站在那里發(fā)呆。離開前,蕭璟駐足,安慰性地補了一句:“你放心,她那樣的人就算離開也能活得很好?!?p> 說完蕭璟便上了樓,再也沒回頭。
阿舍拉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緊緊握起拳頭,目光由驚慌變?yōu)樵箲?,如果視線可以傷人,她希望蕭璟被戳到千瘡百孔。她下半生的依靠、她的寶貝女兒失蹤了,蕭璟明明知道緣由卻不肯告訴她。她心中憤怒,認為是蕭璟嫉妒諾恩和游伶親近使的手段。
然而盡管怒火中燒,阿舍拉仍然不敢開罪蕭璟,至少現(xiàn)在不能。游憐不在,她更加依靠著蕭璟在獨立城中生存。
盡管諾恩叮囑一定要在家里好好休養(yǎng),蕭璟還是耐不住性子換了衣服準(zhǔn)備出門。可剛一打開大門,就看到一個嬌俏的身影拎著醫(yī)療包出現(xiàn)在門口。兩個人四目相對,零燁因為跑得太急還在喘氣,臉上也紅撲撲的,看著有幾分可愛。
“諾恩猜得不錯,早點來堵門是對的?!绷銦盥冻鲆桓惫皇沁@樣的表情,繃著臉就把蕭璟往里推?!坝形以谀隳膬憾紕e想去,回房間,我來給你換藥。”
換藥?蕭璟怔了下,她的鞭傷其實也沒多重,并且自從兩個世界重疊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傷口愈合比一般人快,通常的皮外傷兩三天就能痊愈,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她看到傷口都差不多結(jié)痂了。
“不用麻煩了,這點小傷兩三天就能好。”
“兩三天?呵呵,少女,你以為你自己是金剛嗎?”零燁不屑地冷笑幾聲,叉著腰,一臉老成地教訓(xùn)起來:“你以為你被帶去的地方是哪兒?私人會所嗎?是蜃壇!你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
“沒你說的那么嚴(yán)重。”蕭璟想起博格是說過帶她去蜃壇接受神驗,不過除了特別疲憊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并且那個詭異的夢境今早起來她也忘得差不多了。
“無知,不代表你就命大?!绷銦詈谥樣彩前咽挱Z拖回房間,扒光她的衣服,又拆開繃帶。只是看到蕭璟傷口的一瞬,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駭然:“昨天還被黑霧侵蝕的傷口,今天怎么就結(jié)痂了?”
蕭璟也頓時嚴(yán)肅幾分:“我只是挨了鞭子,怎么會跟黑霧扯上關(guān)系?”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蜃壇你沒聽過嗎?那里雖然是女神蓋亞留下的遺跡,但供奉著黑晶,常年滲透出黑霧,普通人光是靠近那里就會被黑霧吞噬而死,輕者也會染上霧癥,你當(dāng)時的身體狀況能活著出來本身就是奇跡!”
霧癥,對原住民和末世遺民而言,都是分外可怖的存在。
“奇怪,昨天你的傷口明明有黑霧感染的癥狀,今天怎么一點都看不出來。”零燁狐疑地打量著蕭璟,她之所以一大早就被諾恩趕出被窩跑來這里,就是要給蕭璟更換抵御霧癥的藥劑。
“算了,不管怎么樣小心為好,你躺下,我給你上藥?!绷銦钜膊还苁挱Z還是傷患,動作粗暴地把她推倒在床上。
想到諾恩還在擔(dān)心自己,蕭璟心頭漾著暖意。知道諾恩得不到零燁的回復(fù)不會安心,便躺著不動乖乖不動,任由零燁地給自己清理傷口、上藥、包扎。哪怕她動作生澀手腳不知輕重,蕭璟也沒皺過眉,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由始至終她唇邊都掛著淡淡的笑意。
“好了?!绷銦钚蕾p著床上的木乃伊,像是完成了多浩大的工程,內(nèi)心十分佩服她自己,“你活動活動,看看繃帶會不會太松,藥露出來效果就不好了。”
蕭璟躺在那里心里呵呵兩聲,被捆成個粽子,讓她怎么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