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商業(yè)機密
好不習慣。
特別是當你面對一桌子豐盛飯菜的時候,旁邊杵一大活人一直盯著……
“呃……老夏,一起吃飯吧?!蔽艺f道。
夏一跳淡然一笑,說:“在宮里伺候人習慣了,沒什么,公子您慢用?!?p> 喔……敢情現(xiàn)在我享受的是皇家待遇了……不過老夏以前不是服侍瑾妃的么,這待遇我可消受不起……
“老夏,”我正色道,“在我們那年代,人跟人之間都是平等的,你要這樣,我只好站起來吃了……”
夏一跳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楞了一下,居然還是慢慢地坐下來了。他坐在我左手邊,看的出還是有些拘謹。
我順手拿過一個空碗,裝了點飯,放到老夏面前。
為了避免他太不習慣,我隨便找了個話題:“老夏,現(xiàn)在元隆顧繡的生意是一直你幫著打理的吧?那些伙計們有不安分的沒有?”
“說兩句的倒是有,”老夏說,“不過暫時還沒什么大動靜。況且現(xiàn)在給的賞錢不少,應(yīng)該下人們還不至于出什么亂子?!?p> “趙老板那邊沒問題嘛?”我說。
“暫時還不至于……”老夏沉吟,“就是伙計里有幾個也喜歡跑八大胡同的,怎么勸都沒用……”
我懂老夏的意思了,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不外如是……當然也包括我這個“孫大少爺”,也都是“寡人有疾”的。如果跑那地方去,一不小心陷進去了,確實麻煩;如果被“有心人”下點什么套,我們就算給再多的賞錢也是無濟于事的。
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壓低聲音說:“老夏,你到底用了什么好法子,能夠把其他幾家比下去的呢?”
其實我也沒指望老夏能夠?qū)ξ抑v實話,畢竟這屬于“商業(yè)機密”,怎么會對“我”這個不知道是屬于外人還是自己人的“魂魄”說呢!
老夏略一沉吟,說道:“少爺,這是一件機密,不過也不用保持太久了。請用膳后跟我來。”
看老夏對我如此信任,我的好奇心也被吊起來了,于是加緊吃飯。老夏隨便夾了兩口菜,就放下了碗。我看著豐盛的菜肴,也顧不上了,趕緊擦嘴,示意我也吃完了。
老夏點頭,站了起來。這時我心念一動,對老夏說:“老夏,這些菜有點兒浪費,不如叫伙計們幫忙吃了吧?”
老夏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就出去叫人了。
……
老夏舉著燈在前面引路,我跟在后面。
穿過前院一側(cè)的門,我們走進一個小回廊。回廊的盡頭有兩扇關(guān)閉的大門,門上一左一右掛著兩個燈籠,上書“元隆”二字。
這里并沒有陰深深的感覺,因為隔著門,可以聽到門那邊有不少人在活動,但聲音并不大。
老夏拉起椒圖上的門環(huán),“咚咚咚”地敲了三下,然后又“咚咚”敲兩下。我感覺這好像某種暗號。
不一會,大門“呀”的一聲被打開了,只見有個人提著燈籠出來。看見老夏和我,點一點頭說:“少爺、夏大爺,繡工們剛用過飯,已經(jīng)在繡房里開工了。”聲音尖銳。
我猜到,這應(yīng)該又是一位太監(jiān)。
老夏道了一聲“辛苦”,就和我一起跟在這位太監(jiān)門房后面進了門。
一進去里面,我有點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個院子比剛才前院要大得多,院子中間放滿了刺繡織物,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完成的繡品。
東西廂房都沒有亮燈,正房里卻燈火通明,燈光把影影綽綽的人映在窗紙上。而隱約的人聲,都是從里面?zhèn)鱽淼?。門房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就拉過一條板凳擋在門前坐下不走了。
老夏領(lǐng)著我,推門進了正房。只見偌大一個房間里,點了八根蠟燭。房間里面有十幾個女孩子,正在燈火下專心地繡花,偶爾會低聲說兩句話。
雖然吧,這些都是些十來歲的女孩子,不過作為一個教科書級別“宅男”的我,還是有點兒不自在。就好像讀書時作為學生會干部進女生宿舍檢查的感覺……
老夏輕輕走到其中一位女孩旁邊,小聲說:“小喜,你過來下?!?p> 那個叫“小喜”的女孩楞了一下,拿著手上正繡了一半的活就過來了。
“小喜,”夏太監(jiān)繼續(xù)說,“你把活計給少爺看一下吧?!?p> 小喜又是一遲疑,好像有點不大情愿地走到我跟前,把手里的繡花活遞給我。不過你給就給唄,要不要一臉見到色狼的表情啊……
我小心接過,不經(jīng)意瞄了一下小喜的手。可能是燈光映襯,她的手好像很白凈的樣子。
這份刺繡繡的應(yīng)該是鴛鴦圖,不過只繡了一只,另一只應(yīng)該只開了個頭。
我點點頭,把繡品還給了小喜。老夏點點頭,小喜就回到座位上繼續(xù)做她的刺繡去了。
整個繡房的繡工就在安靜的氛圍里面工作著。
老夏一言不發(fā),領(lǐng)著我出了那道大門,回到正廳。
“公子,”老夏低聲說,“剛才你看到我們的繡女,感覺如何?”
感覺?這是要“選妃”么?敢問夏公公你這些到底是“繡女”還是“秀女”啊……
“她們的手工都不錯……”作為一家繡行的少爺,說不出什么“專業(yè)術(shù)語”,我感覺自己真夠丟臉的……
老夏并沒有理會,繼續(xù)問:“那公子你有沒有留意到她們的手?”
聽了這個問題,我臉上一熱。剛才我是瞄了一眼沒錯,總不成這也成了“流氓現(xiàn)行犯”啦?這年頭還有那么封建的嘛?
老夏在等我回答。沒辦法,我只好吞吞吐吐說:“她的手是很白啦……”
“公子真聰明!”老夏說道。我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真心贊嘆還是故意說的反話來著?
“公子請看,”老夏不知道從哪里掏出兩塊緞子來,遞給我。
這是兩塊一樣顏色的緞子,上面都繡著荷花。從我“非專業(yè)”的角度,基本看不出什么區(qū)別來……
也許看出了我的疑惑,老夏解釋說:“公子,這兩塊緞子的底料,是用的同一家的貨。你仔細看看色澤上有何區(qū)別?!?p> 經(jīng)他這么一說,我仔細看了下,確實發(fā)現(xiàn)除了花色的細微區(qū)別以外……
“好像其中一塊的色澤要暗些……”我試探著說道。
“公子果然是好眼力的,”老夏微笑道“你再猜猜哪一塊是我們的繡工繡的呢?”
那還真是多謝夸獎了……要是他說的眼力是指的那副《仕女圖》的話,我只能說抱歉,我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我指一下色澤比較好的那塊,說“應(yīng)該是這一塊吧?!?p> 老夏微笑點頭,繼續(xù)說道:“那大少你知道我們是怎么做到的嗎?”
我攤攤手,這個確實猜不到。
“訣竅就在那些小姑娘的手上。”老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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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樓番薯
這一章斷斷續(xù)續(xù)寫了幾天,主要是加班加上帶小孩們外出耽擱了。而且這里的場景切換比較多,登場人物也不少,所以很多地方需要仔細思索,只好對關(guān)注本書的讀者說聲對不住了……今天關(guān)注的讀者又少了一個,哭死了我……T_T 民國十一年即公歷1922年六月十八日,此處馬克一下,就是要對應(yīng)好相應(yīng)的歷史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