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光緒皇帝的結局，簾子內(nèi)的“她”停了下來，良久不說話，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呃……然后呢？……”雖然不是很禮貌，但為了防止她的“回憶殺”持續(xù)太久我開口說道——老實說，聽了這么久，我都覺得餓了，就是不知道等會兒還會不會留我吃飯？
“然后就是一大幫人哭哭啼啼，扶新皇帝‘登基’，各種繁文縟節(jié)。最后就是我從‘皇妃’升級為‘皇太妃’了。”簾子內(nèi)的她難得揶揄道。
“額……呵呵呵呵……”我不知道給什么反應好了，只好拼命掩飾自己的尷尬。
“對了，之后你是怎么過的？”我終于想起問道。
“還能怎么過？”她說道，“不過此后就是按例大赦天下，我趁機把妞姐救出來了。老實話，那時候?qū)m里一團糟，已經(jīng)沒人去關心她了?！?p> 我良久才反應過來，“妞姐”就是挺身而出幫她“擋刀”那位宮女。
“你沒把她接回你身邊么？”我好奇道。
“這樣太惹眼了，”她說道，“況且在那里面待久了，她的身體本來就很差。我讓夏一跳送了一筆錢給她，讓她安心回鄉(xiāng)養(yǎng)老了……說起來后來也沒怎么聽到她的消息。”
“這樣也好?！蔽翼樋谡f道。
“倒是我們的隊長荊少云，我可沒少讓老夏關照他。”聽得她笑道。
“那家伙啊……”想起荊少云和仲慧喬兩人的遭遇，我有點怪怪的感覺……
“我啊，終于是可以回去了?！焙熥觾?nèi)的“她”忽然說道。
“什么？”我一下沒反應過來。
“根據(jù)穿越項目的研究，當被‘附身’的人正常死亡以后，‘穿越者’的意識就應該會回到現(xiàn)代自己的身體上了?！彼従徴f道。
“如果穿越者選擇自行了斷呢？”我突然好奇道。
“那么很可能穿越者的意識會自然消散，那么他在現(xiàn)代的身體會永久進入‘休眠’狀態(tài)，簡單來說就是‘植物人’吧?！彼f道。
“呃……你怎么知道得這么多……”我更好奇了。
“別忘了還有那個‘袁某人’，他可是‘監(jiān)控者’?！?p> 我費了好大勁才想起“監(jiān)控者”的含義——監(jiān)督穿越者可能出現(xiàn)的“違規(guī)”改變歷史線的行為的人。
“你后來見過他嗎？”我問道。
“見過，好幾趟。”她似乎不以為然地說道，“不過此后的我，基本都是混吃等死，也不會對歷史再產(chǎn)生什么影響，他也就沒再怎么干涉了。后來他還告訴了我關于‘監(jiān)控者’和上級‘掌控者’的事情。”
“那……”我猶豫地說道，“是不是意味著我也只能‘混吃等死’了？”
老實說，聽到她的故事以后，我對“穿越”的事情是越來越覺得后悔了。
“這倒不必，”她說出一句令我放心的話來，“一般的人不會對歷史進程產(chǎn)生影響。除非……除非你像我這樣，腦子抽了‘穿越’成重要歷史人物身邊的人，甚至穿越成重要歷史人物……”
“那……”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袁世凱’后來的事情，是他自己的決定嗎？還是歷史本來如此？”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作為‘監(jiān)控者’，本來就被賦予一定的‘預知未來’……或者說是‘得知未來’的能力?！彼f道。
我們都沉默了好一陣子。
“這么些年……總之恭喜你了，終于能夠回去了，應該不算壞事?！边^了不知多久我說道。
“是啊，”她說道，“所以一開始你問我對知道自己的‘死亡日期’有什么感覺。對于在這里這么久的我來說，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不過……”我思考著措辭，“你看過一部老電影《盜夢空間》嘛？”
“看過，‘當老年人的思維注入了年輕的身體’，這將是一個悲劇?！彼R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呃……”她太直接反而讓我不知道如何接話好。
“放心吧！”她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回去以后，會馬上要求把我這二十幾年的記憶消除?！?p> “記憶？能消除嗎？”我奇道。
“好比你能夠在電腦里面讀取、復制文件，那就一定能刪除，要不你以為他們怎么去處理‘王莽’的大腦啊！”
我一時語塞。
“那樣醒過來以后，你會不會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啊？他們會允許么……”我想了一下問道。
“這是‘穿越者’的權利之一吧。你放心，在消除記憶之前，我會寫一份‘消除記憶申請’，講清楚前因后果，然后消除記憶后再次醒過來的我應該能理解吧！”她緩緩說道，“當然，我也會記下我終于遇到你們的事情?！?p> “那還真是多謝了！”我苦笑道。
現(xiàn)在困擾我的是，我不知道我的本尊“孫大少”還有多少的壽命——當然很久以后我是知道了。
“刺繡的事情，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有我在，所有皇帝大婚用的物品，全部肯定都會指定你們‘元隆’的?！彼^續(xù)說道。
“那真的謝謝了！”我此刻才想起我來這里的本意，“還有……老夏都知道你的事情嗎？”
“這么些年，他是僅剩的我唯一能夠信任的人了?！焙焹?nèi)的她略帶哀怨地說道。
“行吧……”我連忙岔開話題說道，“這陣子，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嘛？”
“幫我問候下荊少云，說老婆子我這些年只能做這些了……”她似乎想了下說道，“還有……我猜我們以后再見面只能在現(xiàn)代了?！?p> “就是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蔽铱嘈Φ?。
“不礙事兒，不管我們在這里經(jīng)歷了多久，回去之后可以接著原來的人生軌跡開始?！彼f道，“只不過，這一段經(jīng)歷的記憶是否要保留就是自己決定了?！?p> ……
坐在大車上，我思潮起伏。聽了這么一大段故事，我對我的前途似乎又多了些迷惘。
“娘娘都對你說了吧？”忽然坐在我身旁的老夏輕聲問道。
“是的?！蔽颐靼姿f的什么。
“那就好?！崩舷恼f完，就好像老僧入定般，不再發(fā)一語。
我繼續(xù)陷入了迷惘中……
終于，我自己給自己說了這么句感覺很無厘頭的話。
“Tomorrow is a whole new day.（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鐘樓番薯
（這里是“外章”的尾聲。用這么一個章節(jié)，借“仲慧喬”也就是“瑾妃”的口，也順便描述一下本作品的世界觀。下一章開始，將回歸到“我”本尊的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