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神技2
老夏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搞得我一愣?
“好手段”?什么“手段”?
長生沒有搭話,徑直到窗戶邊看了看樓下。我只聽得有汽車發(fā)動的聲音,然后逐漸遠(yuǎn)去。
“走了?!彼f道,然后走回來,坐下。
“怎么回事啊……”我疑惑地問道。
長生沒有搭話,只是對阿福說道:“可以拿上來了?!?p> 阿福點頭,跑出花廳,不久又抱了一卷古畫過來,跟剛才那幅大小仿佛。
阿福徑直把畫放在桌面,緩緩攤開。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我面前又出現(xiàn)一副山水畫——古畫我是沒多少了解,但我分明記得的是……
“跟剛才的一模一樣吧?”老夏微笑問道。
“這……這怎么回事?……”我被搞糊涂了。
莫非?難道?……剛才那副畫是找高人臨摹的??那怎么分得清???
不過長生很快解開了我的疑惑——為我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這是我們古畫裱褙行里的‘揭’手藝。”長生揭開了謎底——不過我還在等他進(jìn)一步解釋。
“咱們里面手藝好的,可以將一張畫‘揭’成兩幅。”長生平靜地說道,“從真跡上‘揭’出一層來,所以基本就是一樣的畫。”
原來還有這樣的技術(shù)!我這回真是大開眼界了!
“那……怎么分得清真假啊……”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真的就是真的?!遍L生的回答有點玄。
我知道,這應(yīng)該屬于行業(yè)內(nèi)部的機(jī)密,他不說我也不會強(qiáng)迫。
“那個姓蔣的可能看出了?!崩舷牡馈?p> “所以我用眼神示意他別亂說話。”長生道。
我想起那時那個“蔣先生”確實想說什么話,是在看了長生一眼后才停下的,于是點點頭。
“揭穿了我對他沒好處,反而促成這生意他還可以有點‘中人’的添頭?!遍L生說。
“按說你的手藝,不會這么容易被看出吧?”老夏笑道。
“我的手藝還不算最好的,”長生苦笑道,“不過這回確實不是我‘揭’的。”
“哦?手藝比你好的?是你老爺子吧?……你還收了徒弟么?”老夏似乎想到了關(guān)鍵。
長生似乎嘆了口氣,然后招招手叫道:“阿福?!?p> 阿福一言不發(fā)走上前來,給長生鞠了個躬。
“我把手藝都教給了他,”長生微笑著說道,“不過這是他第一次‘出師’,還是差點兒被看漏了。”
?。≡瓉砣绱?!看來長生是有意把手藝傳給阿福。有了這門手藝,阿福就算離開也能安身立命吧……
“那……這幅畫……”我不知道他們會怎么處理?還給原主還是……
“少爺您看著給就行了,”長生說道,“畢竟咱們這一出沒有少爺配合,那個洋鬼子也沒這么快就出手??!”
話是這么說沒錯,不過最后我都沒好意思,給了一百五十大洋,買下了那幅“真品”。
“少爺,”長生忽然臉色凝重地說道,“咱們都是自家人,畫賣給誰都一樣??少u給洋人就不好說了……”
“我懂?!蔽一卮鸬馈?p> “這畫您拿回去,切勿張揚?!遍L生最后說道。
……
我坐在大車上,抱著那幅珍貴的范寬《山水圖》(原諒我還沒想出好名字)。
這景象,似曾相識。
不過這回,我的心里有底氣了很多。
比起一開始的時候,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不少,也慢慢進(jìn)入了“角色”。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穿越順利”的表現(xiàn)?
起碼我還沒有遇到一個所謂的“監(jiān)控者”。
“少爺?!崩舷囊痪湓挵盐覐乃季w中拉回。
“四少奶已經(jīng)回了天津衛(wèi),我們是不是也趁機(jī)回去一下?”他問道。
“好吧,”事到如今我就算沒準(zhǔn)備好也得準(zhǔn)備好了,于是說道,“先回店里去準(zhǔn)備下?!?p> 不過事情的發(fā)展,總會有些出人意料。
我回到店里以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速之客”——嚴(yán)格來說也不是什么“不速之客”,只不過現(xiàn)在沒有人有空招呼他而已。
這人,正是上次我在八大胡同碰見的郁武。
只見他站在那里,一臉尷尬——店里的凳子都被我下令撤了,他想坐都沒地方坐?;镉嬂飸?yīng)該有人認(rèn)得他,不過估計也不愿意去招呼或者說招惹這位少爺。
他一見到我,馬上迎上來,一臉想哭出來的樣子,說道:“孫大少,你可回來了~~”
“是你??!”我微笑道。
這位是我不想招呼也得招呼的——他救下的那個叫“百順”的女孩兒還在我這里學(xué)藝呢!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沒心思給人家一個名分……
“我……”他欲言又止。
“這里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咱們進(jìn)內(nèi)堂吧?!蔽艺f道。
跟著進(jìn)來的老夏不置可否,笑了一笑轉(zhuǎn)身去招呼別人了。
“那個……百順還在嗎?……”一進(jìn)內(nèi)堂郁武就急不可耐地問道。
我點點頭——她這會兒正和其他作為“繡工”的女孩子一起在學(xué)藝。
不過我也聽說,因為沒有經(jīng)過老夏“養(yǎng)手”,她的功夫雖然也學(xué)得挺不錯的,不過比起其他“繡工”來作出的繡品還是差了一些。
“我……”郁武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想把她接走……”
“哦?”我有點奇怪,“你找到住處了?”
“找到了,在學(xué)校外面?!彼f道。
我正想說點什么,可他接下來一句話讓我有點警惕起來:“為了這個租金,我都好久沒去那地方了……”
嗯?這小子這話說得……他想把百順接回去未必是好事啊……
“你準(zhǔn)備好給人家一個名分了嗎?”我換了一副嚴(yán)肅臉說道。
“我……我不知道……”他囁喏道。
還是這樣……這家伙……
“如果你還沒想好,”我正色道,“你還是想清楚比較好。女孩子的一生,一個弄不好就毀了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忽然對人生有這么多的感悟,也許是聽了“瑾妃”的故事?
“說得好!”忽然背后有人接口。
我回頭一看,頭登時大起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我的“三夫人”慧卿。
鐘樓番薯
古畫行業(yè)里還有一門叫“揭”的手藝,可以把一張畫“揭”成兩幅。據(jù)說建國初期很多“外銷”的古畫,其實都是這么來的……據(jù)說這行里的高手,手段更甚,先賣個關(guān)子……此刻為民國十一年即公歷1922年八月六日。嗯……還有6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