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我根本無法想象,他是近現(xiàn)代史上的那位著名人物。
“孫先生來了嗎?”床上的人勉力支撐起來,咳嗽著說道。
旁邊一位年輕女士趕忙上來扶住他。
他的臉色蠟黃,但眼神里依然有一種力量,讓人自然而然的產(chǎn)生親近感。
“孫先生好!”我趕忙走上前說道。
這對白,怎么聽怎么怪……
“呵呵,”他用帶著南方口音的“官話”說道,“我還是叫你‘孫公子’吧!”
“不敢不敢?!蔽疫B忙說道——不過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孫公子的大名,”他微笑說道,“我在南方也略有耳聞?!?p> 略有耳聞?看來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八卦傳千里”??!就是不知道南方傳說里的我,是“八臂哪吒”還是“齊天大圣”?
“孫先生笑話了,”我老臉一紅說道。(本來我以為我在這里已經(jīng)把臉皮鍛煉得刀槍不入的……)
“齡,扶我坐起來吧。”他對那位女士說道。
“可你的身子……”叫做“齡”的女士猶豫道。
孫先生輕輕一笑道:“不妨?!?p> 估計各位也基本可以知道這位是誰了,還有他身邊的這位女士。
帶我來的人,居然就是那位上我店里點名要做“春宮圖”怎么看都像有錢有閑的暴發(fā)戶的黑胖謝老板。
老實說,我也不是沒有猜測過那位謝老板的身份,我也想到他可能是某個軍閥大佬的人,但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的“上級”居然是孫先生。
“大隱隱于市”,夫子誠不我欺也!
看來孫先生他們,也不是沒有布局的。
謝老板一早就趕來馬車——一輛外頭花里胡哨的裝飾不少的車。
我隨即想到,他這樣做肯定是為了掩人耳目——在外人看來,頂多就是覺得這位土豪老板要跟我談什么大生意。
馬車離開了我家店挺遠后,拐進了一條小巷,然后我們換了一輛很土氣不起眼的車,謝老板依然在車上作陪。
等到了地方后,他示意我自己進去,然后他自己就大喇喇坐在車上作乘涼狀——雖然這天氣應該沒人會乘涼。
從他臉上一閃而過稍縱即逝的凌厲眼神來看,這位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孫公子,”孫先生咳嗽了一下說道,“不知您對現(xiàn)在的時局有什么看法?”
時局……其實不單時局,我甚至知道歷史也就是現(xiàn)在的“未來”呢!
“世道不太平,恐怕遭殃的也是百姓啊?!蔽艺f道。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彼⑿Φ?。
呃?等等……這啥意思???
“國家正在危難之際,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他這兩句話似乎說得有點激動,沒說完就不停地咳嗽起來。
“齡”女士趕忙上來,幫他拍背,憂心地說道:“先生你現(xiàn)在的狀況,應該多歇息才是?!?p> 孫先生止住了咳嗽,擺擺手,輕描淡寫說:“我自己也是學醫(yī)的,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時間不多了!”
看來他確實不是不知道自己眼下的狀況……
“眼下我只想為國家多發(fā)掘些人才,把我們的革命堅持下去?!?p> 我心下一嘆。此刻我總算有點理解“先行者”之名了。
“先生所開辦的黃埔軍校,應該能夠為國家培養(yǎng)不少人才。”我挑選著字眼說道。
“哦?”他抬起頭愉快地說道,“孫公子也知道我們的軍校?”
當然,那所軍校在中國近代史上可謂大名鼎鼎。但我總不能告訴他們我還有個“朋友”正在里面“深造”吧!
“那是自然,”我模棱兩可地說道,“哪怕是這邊的報刊也有提及。”
“如此甚好,”他忽然說道,“不知孫公子是否有興趣加入我們?”
我是完全沒想到,孫先生居然會直接這樣說了出來。
老實說,知道歷史走向的我看來,這確實是個不壞的選擇——這可比什么“大總統(tǒng)顧問”務實多了。但自從了解了那個“監(jiān)控機制”以后,我對這些事情變得相當敏感。
相信此刻“遠方”的監(jiān)控室里已經(jīng)警報大作了。
我此刻的選擇,恐怕將會決定我自己和“我”的命運——簡單來說就是“dead or alive”。
“孫先生,”我正色道,“我知道你們的事業(yè)能夠拯救這個國家。但我是個唯利是圖的市儈商人,何德何能能與先生并肩?!?p> 孫先生似乎一愣,然后苦笑道:“我知道……我們現(xiàn)在的資金也很緊缺……”
額……孫先生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了?
“我并非這個意思……”我連忙解釋道,“我相信你們正在做的,會對這個國家產(chǎn)生深刻的影響……但革命就不能夠有顧慮……我的顧慮……太多了……”
“我明白,”孫先生平靜地說道,“畢竟這是要搭上身家性命的事情?!?p> 是啊……從這點上說,我是不是顧慮太多了?我是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畏手畏腳了?難道就是因為心里有了“家”?
“但是國家危難,”他看著我說道,“有誰能夠置身事外呢?”
他的眼神很堅定。
我承認,孫先生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人格魅力。
“先生教訓得極是……”我說道,“是我眼界不夠……”
“不不,”他擺擺手,“公子的能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雖然知道這句話也許是恭維,但是能夠得到這位“偉人”如此評價,我心里還是有點兒“暗爽”的……對上一次,好像是林女士的時候?
“孫先生過獎了,在下汗顏不已。”其實我也很好奇到底孫先生是從哪里知道我的?
“孫公子此前在臨城火車劫案之時出力甚多,我也略有耳聞。”
果然啊……看來說書的人真是哪兒都不缺……
“之前我們還對公子有所誤會,我們的一些同志過于沖動,差點釀成大錯。”
我心里一驚!
我想起了那個“殺手”來……
“公子不必過慮,此時我們已經(jīng)對公子有所了解,絕不會發(fā)生同樣的事情了?!币苍S是察覺我不自覺變了臉色,孫先生安慰似的說道。
我苦笑。
總算知道以前野史里說南方的那批人很有些“炸彈黨”,看來是“空穴來風,其來有自”??!
我現(xiàn)在很擔心,如果現(xiàn)在不和他們站在一起的話,以后是不是又會被列入“定點清除對象”了?
“我總以為,革命黨人行事,總該光明磊落些?!蔽倚南虏豢焖钥跉庖灿悬c兒不客氣起來。
“革命的事,”孫先生搖搖頭苦笑道,“本來就是追求目標,手段自然也各有不同……但我絕對是反對暗殺的。”
“先生為了這個還跟其他人鬧得很不愉快?!迸赃叺摹褒g”女士忽然插口道。
“此前傳說,”孫先生道,“公子是袁項城的女婿,因此當時其他人行為過激。到了京城,我們才知道純屬訛傳?!?p> 呃……我似乎想起那時候在列車上確實有這么一個人,后期還參與談判來著……沒想到原來我成了那位的“替身”……
“我明白了?!?p> 我也不想在這方面過多糾結。
“對了,”我說道,“先生此行,務必注意身體。”
我從身包里取出一個錦盒,遞給那位女士。
“這是老山人參,對先生身體調(diào)養(yǎng)應該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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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樓番薯
臨近期末,各項工作紛至沓來,此外還臨危受命負責一個棘手的課題。因此斷更半月,在此向各位讀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