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來往

　　豪華的定制版汽車“吱呀”停在了“元隆顧繡”的門前。

　　店里店外的人都驚恐地看著，當(dāng)看見我從車?yán)锵聛硪院?，很多人的驚恐改為驚訝。

　　不過這里的都是“伶俐人”，彼此對望都不說話。

　　我只好看著車上架著的那挺馬克沁苦笑。

　　雖然我執(zhí)意拒絕了大帥要派一隊護(hù)兵護(hù)送我回來的“好意”，但隨后車上下來的軍官捧著大包小包東西跟在我身后，我恐怕我就算上報紙登廣告也未必解釋得清楚。更何況我是坐著這坦克似的車回來的，恐怕越抹越黑。

　　我堅決婉拒了軍官幫我把東西送進(jìn)店的好意，自己捧著進(jìn)去了。

　　進(jìn)店以后，我順手把東西給了倆伙計，吩咐了他們兩句，轉(zhuǎn)頭自己坐在伙計搬過來的板凳上喘氣。

　　店里的主顧們看見我，都滿臉堆笑，要不知道還以為我才是大主顧呢……

　　我看著手上的一幅卷軸發(fā)愣。

　　這算“物歸原主”？

　　拿起大帥手下人送上來的其中一支左輪手槍，我向前一步，背對大帥父子，面向院子里的幾張放著一排酒壺的條桌。

　　我掃了一眼，酒壺有十來個，各種各樣的。

　　我舉起槍，沒有瞄準(zhǔn)，連珠槍發(fā)，把一個隔一個的酒壺打碎。

　　酒香四溢。

　　彈倉已空，我順手一旋，手執(zhí)槍管，把槍放回原處，退回大帥父子后面。

　　“好！‘白衣神槍’果然名不虛傳！”

　　大帥鼓掌大笑道。

　　“小六子！”大帥又叫道。

　　少帥應(yīng)聲而出。

　　“你來！”他抓起一把擼子遞給少帥。

　　少帥雙手接過，舉起槍，也沒怎么看，“啪啪啪啪”幾聲槍響，幾個酒壺應(yīng)聲而破。然后他也放回槍，一言不發(fā)地退后。

　　看他爹的樣子，似乎甚滿意他的表現(xiàn)。

　　不過大帥自己也趨前，抱起了那把捷克式。

　　這令我頗為驚訝，桌面的酒瓶已經(jīng)全部打完了，這大帥縱然“技癢”，也沒什么好打吧？

　　只見大帥并不打話，操起捷克式。

　　“砰！砰！砰！砰！……”

　　他打出的居然是“點射”。

　　對面的幾張條桌的一條條桌腿被逐一打斷，桌面的碎瓶子掉了一地，“乒乒”之聲隨著槍聲此起彼伏。

　　最后，只有最后一張條桌還剩一條還算完好的桌腿。

　　就在我好奇這位大帥為何單剩這么一條腿的時候，只見他放下捷克式又抄起湯普森。

　　“噠噠噠噠噠……”

　　隨著大帥的槍口噴出的火花，那條“幸存”的桌腿已然變成了碎片。

　　我心里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真正在戰(zhàn)場拿子彈喂出來的人到底是不一樣。

　　“見笑了！”大帥放下湯普森拱手道。

　　“大帥神槍，在下佩服不已?！蔽疫B忙作揖。

　　“孫公子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果然不是一般人?！贝髱浌恍Φ?。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剛剛其實我都被那爆豆般的槍聲嚇得肝兒顫來著……

　　不過既然大帥這么說，我也不好駁他的面子啊。

　　“這些槍，都送給孫公子了！”大帥大手一揮道。

　　喂喂喂……

　　我額頭冷汗下來了——我家都快成古董鋪子了，再搞這一出人家以為我想當(dāng)李自成哪！

　　我手忙腳亂果斷拒絕了這位大帥的“好意”，盡量揀些冠冕堂皇的話說，就怕他一個不高興把我的店給拆了。

　　好不容易大帥才“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備幾份薄禮送給公子罷！”

　　行吧行吧，你說是啥就是啥，只要你不弄幾臺坦克給我就成……

　　結(jié)果當(dāng)大帥的“禮物”被送上來的時候，我被著實嚇了一跳。

　　只見那都是一卷一卷的古畫，這其中有一幅……甚是熟眼。

　　“大帥折煞小人了，我如何能收如此貴重的禮物?！蔽矣珠_始語無倫次了。

　　旁邊那位少帥看看桌面的那些古畫，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孫公子你就不必推辭了！”大帥揮揮手道，“咱還指望著孫公子幫咱美言兩句罷了！”

　　喂喂……我說大帥你真的誤會了啊……

　　我瞠目結(jié)舌，不知從何開始解釋，感覺又要亂了……

　　“怎么地？孫公子是看不起張某人？”大帥把臉一板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啥？

　　于是我就糊里糊涂尷尷尬尬地成了“大帥紅人”。

　　坐在自己店堂里，我很擔(dān)心這么一來一去的，我這小店的生意以后是得黃了……

　　攤開手上的卷軸，我看到果然就是《仕女圖》——我此前送給少帥的那幅“高仿貨”。

　　我苦笑不已，這“物歸原主”得也太快了點……

　　我曾經(jīng)旁敲則擊問過瑤秋，想知道一點看畫的“訣竅”。經(jīng)不起我的軟磨硬泡，瑤秋指著畫面一個不甚起眼的角落。

　　經(jīng)她解釋，那一條線的風(fēng)格確實跟原畫有很大不同。作畫的那位張大師是高手，其實完全沒必要留這樣一個破綻；瑤秋說那是他故意留的，免得日后有人“以訛傳訛”——大師說總有人能夠看出那點破綻，如果連看出那點兒破綻的人都沒有了，那畫的真假也就不重要了。

　　那位張大師的話固然有點兒恃才傲物，不過在我看來，大師是不是也有擔(dān)心日后一不小心自己買了自己的“高仿貨”陰溝里翻船的意思……

　　我好一陣子都擔(dān)心我這小店能不能熬下去，畢竟店前店后一屋子的人還得靠這么點錢養(yǎng)活呢！不過后來看來我是多心了，此后店里生意居然好了不少，而且?guī)缀跛蓄櫩投家蟊仨氃诖汤C上顯眼地方繡上“元隆顧繡”，更有甚者甚至求我給他們“題字”。

　　我對自己有多少斤兩倒是清楚的，所以都婉拒了，往往來客都顯出失望來。這倒是挺讓我始料未及的。

　　就在我對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頭痛不已的時候，真正的大麻煩在后頭。

　　這天店里來了個人，衣著上還算講究。不過從他進(jìn)店以后就一言不發(fā)左顧右盼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主顧（伙計告訴我的）。

　　等我按捺不住好奇走到店里的時候，來客趕緊迎了上來。

　　“孫大少，您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