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為是他心情郁結(jié),趁機多在老家玩幾天。
倒是祝肖覺得不對勁,每天都要跑八班找唐若黎問問好友回了沒。
齊梅也照著通訊錄聯(lián)系電話打過去,一直無人接聽。
等啊等,終于等到了回撥電話。
齊梅松了一口氣,提起話筒,聽了幾句,淚流滿面。
回到教室,她久久注視著那個空缺了的位置,渾身籠罩在一種名為悲傷的情緒之中。
大家順著老師的目光看去,仿佛都預感到了什么,一個個神情嚴肅,坐得筆直。
齊梅擦擦已經(jīng)紅腫得不像話的眼睛,哽咽地對著孩子們說:“同學們,我……我要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們的謝強同學……煤氣……中毒,經(jīng)搶救無效,永遠離開了我們。謝強同學的奶奶由于年級大了,情緒上一時接受不了,也突發(fā)疾病……走了。”
斷斷續(xù)續(xù)說完,她的情緒再也沒有辦法克制,趴在講臺上像一個無助的孩子那樣,失聲痛哭。心里裝著的還有對自己的埋怨,為什么當時不能再強勢一點,把謝強留下。她突然想到了分別時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那一句“老師,您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竟好像是離別贈言。
唐若黎怔怔聽著,耳膜如響鼓重槌,兩行淚無意識流下來,滴在本子上,濕了一角。
四周壓抑的哭聲驟然響起。
十八歲。
有人的青春如夏花一樣絢爛。
有人的青春卻永遠凋零。
不舍,不舍。
后來大家才從祝肖口中得知——
謝強的父親只是一個農(nóng)民,面朝黃土背朝天才有微薄收入,一家人的生活可用家徒四壁形容。
他的母親嫌棄這貧苦的日子,趁著丈夫出門干活丟下三歲的兒子獨自在家,自己頭也不回跑了,一去杳無音訊。
十年來,謝叔叔又當?shù)之攱尠阎x強拉扯大,盡可能讓他吃好穿好一點,傾注滿腔心血。
在他十三歲那一年,村子里有人說在縣城里恍惚見到過強子媽,謝家父子趕緊乘車去找。就在一個十字路口,他們被一輛奔馳的貨車撞到,孩子繼失去了無情的母親后,又于血泊之中,失去了對他疼愛有加的父親。
從此,謝強的性格變得孤僻、內(nèi)向,心里對母親也懷著一股隱藏的怨懟,最不愿就是聽到有人在他面前提“媽”這個字眼。
那天,莊妍一句話觸到了他的逆鱗,也戳穿了他的傷疤。
回到家,他哄著奶奶到姑媽家小住,自己在家,門窗緊閉,點燃了煤炭,結(jié)束了年輕的生命。
謝強的事一時在銘華高中傳得沸沸揚揚,看到莊妍居然還能若無其事上課,甚至對謝強的死嗤之以鼻“這么脆弱,死了也好”,再加上惡習不改,終于,在一次讓見不慣的女孩子脫一只鞋站旗臺金雞獨立后,她犯了眾怒,被家長和學生聯(lián)名上告,丟了崗位。
莊妍收拾東西離開學校那一天,只有齊梅送了她,這是從上次在校長辦公室爭鋒相對后,兩人第一次單獨相處。
“我把強子的事情告訴你,是希望作為老師,我們可以給他更多的關注,你卻把他的痛變成一把刀刺進他的心臟。莊妍,我來是想告訴你,做老師,你不配?!?p> 不等莊妍做出任何反應,齊梅話一說完扭頭就走。
剛到操場中間,廣播里突然放起了范瑋琪的《那些花兒》。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
她定住在原地,想起去年這個時候班會擊鼓傳花,傳到謝強的手中,他靦腆地走上臺,說:“我……我為大家唱一首我最喜歡的歌……《那些花兒》……”
孩子,你提前“畢業(yè)”,我們終歸各奔天涯……但終有一天,我們會再相遇……
樺啦啦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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