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李家二郎可在家?”
王氏身前,站了位身穿皂服、役帽高懸有雞毛的差爺。
“在的在的,差爺進來喝茶,我這去喚他!”
民不與官斗,王氏忙不迭應(yīng)下來。
李辰一聽到消息,心中一突。
自來到衙役面前,沉聲道:“張村那邊有消息了?”
衙役見他面不改色,有文士風(fēng)范,心道到底是讀過書的,并不怯他。
官服沒了作用,他收起趾高氣昂:“卻是有些眉目了,田大人差你去問話?!?p> 李辰見他說話模棱兩可,從袖中拿出早準備好的一貫銅錢,佯笑著說:“具體能方便透露嗎?”
衙役手一橫,道:“李家困難,這錢還是給李公子的家人貼補家用吧,我也不過跑腿的賺個吆喝,還請不要與我為難?!?p> 不要說李辰,其他人也都聽出衙役的話里事情不容樂觀的意思。
身后的沈氏身子不由分說的打顫,腦袋里都是空白,意識恍惚。
“如此看來,大老爺是要追責(zé)我了!”
李辰仰天一笑,卻有種灑脫,他回頭望了一眼李欣兒,道:“欣兒,幫我跟明言說一聲,若我進了大牢,帶幾本書給我消磨時間。”
李欣兒光顧著哭了,有些六神無主,望著背影點頭。
衙役跟在李辰身后,看著前面身影,心中暗嘆這李家二郎好大的心氣,如果不是這檔子事,將來怕也能有出息。
穿過衙門中堂,李辰愈發(fā)覺得那‘明鏡高懸’四個斗大的字可笑。
見到三人迎面站著,除了田主簿外無一人認識,不過從著裝來看,左邊的當(dāng)是縣令大老爺,他們倆隱隱拱著中間那位身穿月白長衫,劍眉星目、面如冠玉、好不瀟灑的青年。
“李辰,據(jù)衙役調(diào)查,張村的事是和道人有關(guān),你離開前可曾見到賊道蹤跡。”縣令老爺捋著胡須說。
對于衙門能這般快查出賊道端倪,李辰吃驚的同時也在猜測。
這世上果然是有超出常人范疇的存在,而且眼前的縣令也知道這些,否則也不會這樣問他。
事已至此,沒到最后關(guān)頭決不能松口,李辰不疑有他,直接搖頭。
“你是廩生?”白衫青年突兀插進話題,甚至不給李辰作答的時間,便道:“據(jù)我所知,有這樣功名的書生會有幾率誕生天賦神通,不知你可曾領(lǐng)悟過什么?”
“天賦神通?”李辰不解。
“看來還是地界太小的問題,你居然連這也不知道?”
青年眉宇微抽,對著身邊兩人言道:“他應(yīng)該并不涉及這件案子中,只能再從賊道方面下手查探了?!?p> “大人所言極是!”縣老爺躬著身滿是恭敬。
“我先走一步,這人先放了吧?!?p> 青年吩咐下來,跟著雙腿微微按下半寸,旋即身影虛晃中彈射而起,眨眼間便已離三人幾丈遠了。
“輕功?”
李辰喃喃,意識到青年的武功造詣非比尋常,他從未見過擁有如此厲害身手的人物,暗嘆連連。
青年身影消失,三人中縣老爺便是最大的官兒,他雙手負在身后,吟聲道:“李家二郎,今天發(fā)生的事不能向外界透露半分,尤其是天賦之說。”
李辰心中好奇愈深,不由問道:“大老爺,那張村之事可是和怪異相關(guān)?”
“嗯?”莫名其妙的,縣老爺雙目泛起冷光,趕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辰斗膽相問卻遭這樣目光,心知眼前人多半是想將此事壓下,畢竟靈異奇談之類最會擾亂民心。
盡管他心癢癢的,也不得不作罷,告辭離開。
這一日,他全無心思坐定,感慨良多。
沈氏不安,局促問他相關(guān)事宜,也被隨便以按例問話的理由搪塞過去。
黃昏時分,李辰坐在水井邊上,魂不守舍的,大門砰地一聲撞開,弄得他一怔。
待看清不遠處的壯碩身影,目光卻是一喜,起身迎了過去,笑道:“明言,你這進門的方式可得改一改了,再來幾次怕又得浪費銀錢修繕?!?p> 沈家是青山縣的大族,掌權(quán)的沈老爺極擅鉆營商賈,經(jīng)濟上更是首屈一指,而沈明言則是其獨子,他完全稱得上富家子弟。
偏偏生來富貴的沈公子不讓人省心,舞文弄墨、商場暗戰(zhàn)這些他通通不放心上,從小便對綠林好漢的生活充滿向往。
他剛在外拜師學(xué)藝歸來,聽聞這兩天在縣里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居然和自己最要好的堂兄有關(guān),連劍匣都沒卸下就匆匆趕來。
“哈哈!”沈明言爽朗笑道,“壞了也好,我早想把它換成鐵門了,不然使力也不痛快。”
“那些滿身銅臭味的家伙沒難為你吧?”
“這倒沒有?!崩畛娇嘈χ?,“不過此事后感觸也是挺多的,現(xiàn)在才覺得以前讀書讀得太死,都快成了書呆子?!?p> “哦?”沈明言十分意外,感興趣道:“怎么說?”
“或許,這世上真的有仙人!”李辰試著說,“我有個想法,那些山野奇談也不全是空穴來風(fēng),朝廷可能隱瞞了我們許多事情,甚至教導(dǎo)五常德行也不過是為了讓百姓甘心平凡,更好鞏固皇權(quán)?!?p> “你終于是這么覺得了!”
聞言,沈明言嘆道,他往日多次勸說堂兄學(xué)武,李辰卻像榆木腦袋似的不開竅,在他心底,滿腹經(jīng)綸沒有絲毫用處,哪有實實在在的拳頭好使。
“鬼,我沒見過,這點不好說,你說的皇權(quán)帝策我也不懂,不過你現(xiàn)在是打算棄文從武嗎?”
沈明言摸著下巴打量,上下掃過后沉思道:“年紀是大了點,但亡羊補牢未為晚矣嘛。
他這句說好話成分居多,練武的苗子最好是八歲稚齡開始,那時人的骨骼還未定型,又處于啟蒙階段,甭管什么武學(xué)都有無限可能。
“堂兄,這次我在嶗山可真是漲了見識,居然見到能以氣御劍的高手,他跟我說,若是劍法大成,一劍便能削破云霄,那場面,想想都夠興奮的,比你那之乎者也可強多了。
還有個好消息,這次我家老頭子總算松了口,跟我定下十年之約,才放我進飛劍門,若是這些年我不能在武道上有所成就,再讓我回去繼承家里的生意?!?p> 李辰聽到這,不由嘴一咧。
果然,有錢人家的生活就是隨意??!
至少他很清楚飛劍門這等勢力招收弟子嚴格,普通人想進入要經(jīng)過諸多辛苦考驗才行,但成功后的待遇也是極好。
而像沈明言說的這般簡單,怕是背后有沈老爺上下打點了很多貢錢,至于那個十年之約,想來也是沈老爺人老成精,深知不讓沈明言試一下,這事便沒完了。
而他如今才四十來歲,應(yīng)該是能撐個二十年的,這算盤確實打得好。
“堂兄,既然你心灰意冷,不如就此跟我上飛劍門好了?!鄙蛎餮哉嫘臒岢老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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