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蒲大腳領(lǐng)著幾個孩子出去放鴨鵝,徐青和小蓮在家做針線。十點(diǎn)鐘的時候,蔣二進(jìn)屋說:“小隊(duì)來人驗(yàn)血型往戶口上填,我驗(yàn)了是O型?!?p> 小蓮聽了下地收拾一番,她跑隊(duì)里驗(yàn)血型。一會兒,小蓮回來說:“大姨,我是A型血?!?p> 徐青讓小蓮找五個孩子也去驗(yàn)血型,小蓮出去不一會兒,她帶五個孩子吵吵著回來。小蓮說:“大雪和小雪都是O型,立秋和立冬是B型,立春是AB型?!毙∩忂€說徐青,“老姨,你也去隊(duì)里看看吧?!?p> 徐青笑著收拾一下去隊(duì)里驗(yàn)了血型,“大吵吵”和幾個婦女笑說:“人家說孩子的血型不是隨爹就是隨媽,孩子血型不隨爹也不隨媽,孩子就有說法了?!?p> 二牤子媳婦嘿嘿笑著問她:“你家孩子的血型都誰不隨爹也不隨媽的?!?p> “大吵吵”哈哈笑著拍著胸脯說:“我家的孩子,各個都是純種!”
徐青早確定立春不是蔣二的,蔣二和立春的血型不一樣,自己和立春的血型再不一樣,屯里就該對立春有閑話了。徐青發(fā)懵緊張不想驗(yàn)血了,她轉(zhuǎn)身往回走,“大吵吵”扯住她:“徐青別走,你還沒有驗(yàn)血型呢?”
徐青回頭說:“我怕疼,我不驗(yàn)血型了?!?p> 二牤子媳婦也過來扯徐青說:“徐青,扎一下能疼哪樣,你害怕,我和我兩個兒子先扎。”
大夫給二牤子媳婦和兩個兒子驗(yàn)了血,二牤子媳婦笑著去跟“大吵吵”匯報(bào):“我是O型,他爸那會兒驗(yàn)血是AB型,兩個孩子都是AB型,我們兩個孩子也都是純種?!?p> 這功夫,徐青驗(yàn)完血型,她捏碎大夫遞給寫著字母O的小紙片,她隨手撿起二牤子媳婦丟下寫著字母AB的小紙片。這個過程,來等陳隊(duì)長辦事的蒲三舅看在眼里。
“大吵吵”招呼徐青問:“徐青,你是啥血型?”
徐青把小紙片遞給大吵吵,她說:“我家大雪和小雪都跟蔣二一樣是O型,我兒子立春跟我一樣是AB型。”
“大吵吵”哈哈笑說:“徐青家的孩子也都是純種??!”
徐青紅著臉往出走,蒲三舅看著徐青感到奇怪。
徐青回家把小紙片給回來的蒲大腳看說:“我和立春都是AB型。大雪和小雪跟她爸是O型?!?p> 蔣二拉蒲大腳一旁說:“孩子的血型不是隨爹就是隨媽。我是O型,立秋和立冬都是B型。我總看她倆像石胖子,她倆和我能不能是親生的?”
蒲大腳想想安慰蔣二說:“她倆是不是你的,你也給養(yǎng)這么大了,兩個閨女蛋子賠不上,你就別多想了?!?p> 一天上午,蔣二開車?yán)鶍尯蛶讉€孩子去蔣二的老妹家了。徐青去道邊扯豬食菜,蒲三舅開著微型車過來對徐青說:“徐青,我要去北山,你跟著去看看黃豆吧?”
徐青說:“家里沒人,我不能走遠(yuǎn)?!?p> 蒲三舅說:“我知道你媽不在家,咱們?nèi)タ纯淳突貋??!?p> 徐青也惦記去看看黃豆,她聽說一會兒就回來就上了蒲三舅的微型車。空曠的北山靜悄悄的,大片的黃豆地綠得發(fā)亮。徐青歡喜地進(jìn)黃豆地里看著,她穿一件小黃花的布衫,她的笑臉襯得特別亮堂。徐青歡喜地問蒲三舅:“三舅,這片開荒地沒耽誤黃豆長啊,今年黃豆豐收了?!?p> 蒲三舅在地頭站著盯著徐青看,徐青跟他說話,他隨著說:“這塊開荒地沒耽誤黃豆長,今年黃豆豐收了?!?p> 徐青看了一陣出了黃豆地,蒲三舅一把抱著她說:“徐青,我喜歡你?!?p> 徐青嚇一跳,她掙脫說:“三舅不能這樣,你是長輩。”
蒲三舅解釋:“你和蔣二離婚這些年了,我也不是你的親三舅?!?p> 徐青急了,她說:“你放開我,我要好好做人呢!”
蒲三舅笑說:“你還好好做啥人,立春都不是蔣二的,你那天化驗(yàn)血型,我看準(zhǔn)了你是O型,你拿了二牤子媳婦丟下的紙片,那紙片是二牤子家孩子的,人家孩子是AB型?!?p> 徐青聽了有些崩潰,她哆嗦著說:“你在胡說八道?!?p> 蒲三舅追問:“立春是誰的種?”
徐青扭著臉回答:“立春是蔣二的?!?p> 蒲三舅審問一樣的語氣說:“立春是不是陳隊(duì)長的?”
徐青爭辯說:“陳隊(duì)長不是好人,可我和他是清白的。”
蒲三舅怪笑說:“你和陳隊(duì)長是清白的,立春就是二牤子的,立春和二牤子家的兒子都是一個血型?!?p> 徐青哆嗦一下,她結(jié)巴說:“你,你別胡說,二牤子媳婦知道,她知道沒我好?!?p> 蒲三舅罵著:“二牤子這個混蛋!”
徐青哭著說:“你別管我家的事,我已經(jīng)不容易了?!?p> 蒲三舅要挾著:“你從了我,我就什么都不說,我還能幫你家過日子。”
徐青哭著拼命掙扎,蒲三舅撈著徐青哄她去旁邊的大溝,徐青急眼就使勁咬蒲三舅的手臂。蒲三舅疼痛就放開了手,徐青趁機(jī)跑開,她怕蒲三舅開車趕上就順著小道向附近的屯子跑。到了屯頭,徐青坐樹根歇著喘氣,一個婦女出屯子走親戚,徐青跟她一道回了家。
蒲三舅來家,徐青不搭理他了。蒲三舅囑咐徐青不說出去后山的事,徐青說:“我可以不說后山的事,你也不要拿立春說事。”
蒲三舅笑笑答應(yīng)著:“我不說了,那天,我犯糊涂了,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