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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馬燕歌悲行

第四十六章 黑衣宰相姚廣孝

縱馬燕歌悲行 秋亭 2027 2019-05-22 18:45:48

  鄭和知曉了朱文圻的情況,當(dāng)年的張文成搖身一變成了皇室后裔,實(shí)在有些匪夷所思,在被朱棣招進(jìn)宮之前,他就曾經(jīng)前往皇覺寺尋找一個人。此人正是黑衣宰相姚廣孝,法名:道衍和尚。殊不知在兩年前的永樂十六年,他就病故了,何故還能出現(xiàn)在皇覺寺。

  作為道衍的入室高足,鄭和對其智慧佩服的是五體投地,雖然鐵膽忠心于朱棣,可師傅的話,也是不好違背的。

  到達(dá)皇覺寺之后,鄭和左右巡查都沒有找到師傅的下落。躊躇之際,偏安一隅的一位掃地僧說道:“施主前來所謂何事?”

  鄭和答道:“在下是來找一個人。”

  掃地僧說道:“佛門之地,沒有凡塵俗世,怕是沒有施主所找的人?!?p>  鄭和道:“那在下只求敬香禮佛,求得心境安慰?!?p>  “那施主就隨我來吧?!?p>  這正是鄭和和道衍的相對暗號,世上除了鄭和之外,無人知曉道衍和尚還活著,鄭和之前也只在下葬之時見過道衍一面,如今卻是再見面也不相識了,因?yàn)榈姥茏隽艘兹葜g(shù),換了相貌。在道衍安排后事的時候,曾叮囑鄭和,若是有事,可以秘密前來皇覺寺找他。

  倆人見面之后,鄭和感嘆:“師傅的易容之術(shù)實(shí)在高超,我一點(diǎn)都認(rèn)不出來了??赏降懿幻靼?,師傅為何要詐死,還要躲在這滿不見天日的寺廟里。”

  道衍說道:“雖然我放棄了權(quán)力、放棄了功名利祿,只甘心當(dāng)一個和尚??僧吘故俏覒Z恿他造反的,在陛下心中我能輔助他造反成功,自然也可以幫助其他人。只要我還活著,對陛下來說總是個隱患。陛下的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可我還顯得精神抖擻,這合適嗎?他在的時候還可以看著我,可以后呢?所以最好我詐死在他前面,還可以求得善終,他也才能真正放心。我都八十五歲了,不想晚年落得個身敗名裂。”

  鄭和感到有些心寒:“陛下對您曾言聽計(jì)從,敬重萬分,深信不疑,您是他的朋友,難道陛下真的會飛鳥盡良弓藏,兔死狗烹嗎?”

  道衍閉目微含,淡淡的說:“對于天子來說,他不需要朋友,江山社稷,朱家的天下才是重要的。況且要他辨別一個人是忠還是奸,成本太高了,既然辨別不了,殺掉才最省心。一個忠臣在特定的情形下也會做違背天道的奸邪之事,只是他不自知。一個奸臣,反而時常撫順忠于天子的意思,到底誰忠誰奸,又怎么能辨別的清楚呢?!倍蟮姥軉柕溃骸案<椋ㄠ嵑偷姆┌?,此人冒險(xiǎn)而來,所為何事???”

  鄭和向道衍訴說了京城發(fā)生的事情,道衍也為之一振,心有戚戚,說道:“溥恰師弟,又要遭大難了?!?p>  溥恰是道衍在蘇州妙智庵當(dāng)和尚時候的師弟,倆人那時的關(guān)系并不融洽。話說姚廣孝出生在一個藥材商人的家庭,從小家境優(yōu)渥,是蘇州當(dāng)?shù)芈劽母皇摇D贻p時聰慧異常,卻又為人古怪,不貪戀家族的錢財(cái),也不喜好女色,在大婚當(dāng)天,逃出家門,跑到了妙智庵出家為僧,法號道衍,自稱逃虛子。這可哭煞了姚家人,可見他心意已決,也就沒人再勉強(qiáng)。旁人都以為他看破了紅塵,實(shí)則不然,姚廣孝只是為了尋求佛法的智慧,而不是為了成為一個只會念經(jīng)敲鐘的和尚。他并不只癡迷了佛法,年輕時廣泛的游歷,四海為家,還拜了名士席應(yīng)真為師,學(xué)習(xí)陰陽術(shù)數(shù),合縱連橫,以及奇門遁甲之術(shù)。后又與朝中大臣儒學(xué)泰斗宋濂結(jié)為忘年之交,道衍通學(xué)兼顧雜家,故而對儒釋道均有很高的造詣,與各地的學(xué)術(shù)領(lǐng)袖都有過密切的交往,眾人都有口皆碑稱贊他為智謀超群,通曉古今的博雅之士。姚廣孝內(nèi)心也自詡修齊治平、治亂止戈的大才之人,腹有乾坤,懷有大志,今生決不可就此碌碌無為。

  而溥恰卻是出身貧寒,幾輩務(wù)農(nóng),上無片瓦遮身,下無完整的衣物,只得沿街乞討,無奈之下遁入空門,進(jìn)入妙智庵當(dāng)了和尚。當(dāng)姚廣孝成名之時,他還只是一個燒火做飯的小沙彌。溥恰十分羨慕道衍的聲名,也是日夜苦讀佛經(jīng)典籍,圣賢之書,終于也在蘇州的博學(xué)鴻詞大會上以小沙彌的身份與道衍一次口舌對戰(zhàn)而成名。道衍并未生氣,還奏請方丈師傅收他為徒,大加培養(yǎng),此后倆人就成為了師兄弟。雖然道衍對這個師弟非常的恭親,可溥恰一直都他不冷不淡,始終隔著一層膜。

  道衍富有韜略,一直都想報(bào)效朝廷,可他一直都不出山。旁人都不知道為什么,他也不曾言明,因?yàn)榈姥苤莱杏袆⒉疁兀钪壬ず紊恋男市氏嘞?,也知道其中的悲哀之處。劉伯溫奉行的是縱橫捭闔、揮斥方遒大道陽謀,而自己玩弄的是竊露天機(jī)、奇形歪法的陰謀,同處朝堂之中,必定水火不相容。

  直到洪武八年,劉伯溫溘然離世,不惑之年的姚廣孝才蠢蠢欲動。之后他還俗前往京城,多次期望通過人脈舉賢任能,入朝為官,可朝廷有法度,入朝為官必須經(jīng)過科舉考試??缮怨掳恋乃^不肯通過科舉考試入朝為官,因?yàn)槿肟际俗佣家话喂饬艘路z查身體,姚廣孝認(rèn)為猶如讀書人的斯文,絕對不做出妥協(xié)。在京城逗留之際,他再次穿上僧袍借著朱元璋詔令精通儒書的僧人到禮部應(yīng)試,道衍被以通儒僧人的身份留在了京城,可選拔之人任賢妒能,道衍不僅沒有見到朱元璋,也沒有被受封為僧官,只獲賜僧衣,道衍無奈拂袖而起,無奈之下他又返回妙智庵當(dāng)起了和尚。

  又是幾年過去了,這年是洪武十五年,朱元璋的發(fā)妻馬皇后去世了,朱元璋極為悲痛,舉辦了隆重的葬禮,還委派全國各地德高望重的高僧前來為馬皇后超度。敏感的姚廣孝覺得這是一個機(jī)會接近皇帝,可以施展才華,所以特此應(yīng)派前往京城做法。隨行的還有溥恰,此時的溥恰今時不同往日,他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是妙智庵的住持,而姚廣孝還只是妙智庵的一個誦經(jīng)和尚。

  溥恰心高氣傲,凡事都不愿意輸給師哥道衍,包括住持之位的競選也是如此,為此表現(xiàn)的非常踴躍。妙智庵的住持之位本苦原想傳給道衍,可被他婉然相拒了。本苦無奈,圓寂之前把住持的位置傳給了溥恰。溥恰自以為是佛法道行勝得了道衍,才得到了師傅的垂青,那是他不知道道衍有更遠(yuǎn)大的志向。而這志向所攜者甚大,就在此次前往京城做法事的時候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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