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離間之計

　　蓮香和秋香將蔣夫人賞賜，送到了甄明珠所住的蕪亦苑。

　　蓮香二人十分客氣規(guī)矩，辦完事后就辭別了甄明珠。

　　紅翠剛要準備服侍甄明珠洗漱就寢，甄明珠輕輕擺擺手說道：“我還要出去一趟，你隨我去拜見老夫人?！?p>　　“夜已深了?！奔t翠疑惑地問道：“小姐不妨明日一早再去吧？”

　　“不，就現(xiàn)在。”甄明珠主意已下。

　　紅翠見甄明珠十分堅定，不再多語，攙扶甄明珠去了老夫人趙氏所居住的松壽苑。

　　松壽苑的守院嬤嬤剛要鎖門，就見甄明珠主仆二人前來，十分疑惑，“明珠小姐可是有事？”

　　“替我傳個信兒，就說明珠要拜見外祖母?！?p>　　“都這么晚了，想必老夫人都睡下了，明珠小姐不妨明日再來吧。”

　　甄明珠不受寵，也不受重視，府里的老奴才慣會在嘴上偷懶推脫，如果今日是宋悅欣，老嬤嬤一定一路小跑前去送信兒。

　　“明珠得了外祖母的口訊，說要見明珠。”甄明珠冷冷地掃了一眼老嬤嬤。

　　老嬤嬤心里一驚，甄明珠來拜見老夫人已是少見的新鮮事，現(xiàn)在，更是頭一回聽說老夫人要見甄明珠，老嬤嬤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轉(zhuǎn)念一想，甄明珠的地位也就比丫鬟高貴一些，沒膽量欺騙到老夫人的頭上，于是潦草地行了一禮后道：“那明珠小姐請在門外等候，老奴這就讓人稟告老夫人?！?p>　　甄明珠冷冷道：“快去快回?！?p>　　甄明珠語氣神態(tài)都散發(fā)出高位者的壓迫感，讓老嬤嬤不由得腿一軟，這甄明珠怎跟平日里丫鬟們傳言的懦弱不是一個樣呢，眼神像是要吃了人。

　　老嬤嬤一路小跑去送信兒。

　　很快，老嬤嬤回來了，對著甄明珠討好地笑著說道：“讓明珠小姐久等了，老夫人讓您里面請?！?p>　　甄明珠目不斜視，由紅翠攙扶著進了松壽苑的正廳。

　　正廳里，老夫人趙氏穿著常服坐在軟塌上，笑意盈盈地看著甄明珠走進來，就像是一位慈祥的老人親切地看著自家的孫女般，畫面溫馨。

　　但甄明珠深知老夫人趙氏并不如外表一樣慈祥大度，否則，一向?qū)ν庑Q禮佛養(yǎng)老，不問世事的老夫人，怎會住在府里最大最氣派的院子里，由數(shù)十名丫鬟嬤嬤服侍，每日燕窩人參進補不斷，癡迷翡翠金銀，逢年過節(jié)還喜愛出院迎客，如此掛念俗世，享受俗物，自然十分渴望掌一府之權(quán)，但奈何蔣夫人有嫡子嫡女，掌管中饋從未有差錯，且有娘家大將軍府的背景，蔣夫人的妹妹更是沛陽侯夫人，就連丞相宋瀚之都要退讓蔣夫人三分，更別提是一直宣稱頤養(yǎng)天年的老夫人了。

　　并且，老夫人年輕的時候，雖是正室，但并不受寵，抖不了威風(fēng)，夫君宋殊十分喜歡妾室林瑾，并對林瑾的女兒宋依萬分寵愛，林瑾就是甄明珠的親外祖母，所以，在甄明珠初進丞相府時，老夫人趙氏并不喜甄明珠，更多次婉拒甄明珠的拜見，在前世，甄明珠和老夫人趙氏相見多半都是在月初月中的丞相府團圓宴之上。

　　如今，甄明珠在宴會上暗中觀察到，除了宋瀚之和蔣夫人之外，老夫人趙氏在聽到甄明珠可以去參加品茶賞花大會時，她的神情似乎早已知道此事。

　　不管老夫人是自己猜測的，還是宋瀚之告訴她的，甄明珠能確定的是，對權(quán)利蠢蠢欲動的老夫人已暗中動了算計甄明珠的心思，她敢算計，甄明珠也就敢悄無聲息地算計回去。

　　“明珠拜見老夫人?！闭缑髦樾辛艘挥洿蠖Y，且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十分賞心悅目。

　　“快起來，怎得叫了老夫人，找打！”老夫人眉眼帶笑，故作生氣的糾正道：“你該叫外祖母才是。”

　　“是，明珠錯了，外祖母不要生明珠的氣。”甄明珠裝作一臉羞愧，討好道。

　　“這才對?！崩戏蛉藨z愛地看著甄明珠，伸出一只手示意甄明珠坐到軟塌上來。

　　甄明珠故作驚喜，乖巧地坐在軟塌上，和老夫人儼然就像是親祖母和孫女般親密。

　　老夫人又吩咐身旁的大嬤嬤朱氏去沏茶和端干果甜點來，屋里的人又是喜氣洋洋地忙碌了一陣。

　　“丫頭好久不來祖母的院里，別生分，我之前只是怕太過思念故人，想念我的好女兒，以后可要多多來外祖母這里請安?！崩戏蛉粟w氏拉著甄明珠的手，面容悲傷。

　　“真的嗎？老夫人真是這么想的嗎？”甄明珠一副大喜過望的神情。

　　“是啊?！崩戏蛉嗣娌桓纳f著謊話。

　　“可是，為何……”甄明珠吞吞吐吐，眼神閃躲。

　　老夫人趙氏追問道：“什么為何？可是有人跟你嚼了耳根?！?p>　　“沒有沒有，只不過是明珠偶然聽到有仆人在，在議論老夫人不喜府中之人打擾，各個孫兒和姨娘都不要擅自去請安，如若誰擾了老夫人的清凈，可是會罰的?！闭缑髦樵秸f，聲音越小，似乎還有難言之隱。

　　在這丞相府，誰有權(quán)利能懲罰子嗣和姨娘，除了宋瀚之就是蔣氏。

　　老夫人趙氏面容顯露慍怒之色，然后對著身旁的老嬤嬤叫苦道：“你看看她竟然主動離間我和孫兒的關(guān)系，想讓我這個老太婆凄苦無依嗎？陰險的婦人。”

　　老嬤嬤連忙捧上一碗茶勸慰道：“老夫人切勿動氣，注意身體，這只是下人們的閑話，不能全部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