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蔡條枉朕對你那么信任!”
藏在趙構(gòu)侍衛(wèi)中偷看的高登,見這位皇帝極罕見的龍顏大怒,氣得手里的一串佛珠摔到了地上眼睛冒火:
“把這廝推出午門直接斬首!”
“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禁軍衛(wèi)士,架起了蔡條軟綿綿的身子,拉他不如說抬著這家伙,大宋國朝下令直接殺死大臣這種情況還是特別罕見的,但是有先例,那可謂罪大惡極了。
在朝班下面還有人呢,蔡家的長子蔡攸眼看四弟要被殺,現(xiàn)在竟然也不敢觸犯盛怒的皇帝。
他平時很恨蔡條嫌他太狂,見他狼狽高興但真要被殺,蔡攸也怕極了,兔死狐悲,明白這個四弟不能被殺。
他深知,皇帝這大火,他蔡攸沒有證據(jù)只是一般的求情,怕也要白惹一身火星。
朝廷中蔡家的爪牙不在少數(shù),但今天只是偏殿理事小意外,所以清流人數(shù)占了上風(fēng),六賊黨一時束手無策。
這蔡條看起來是必死無疑了。
“嗯。”清流這邊的所有大臣,互相對視一眼,不由得內(nèi)心有種“真不容易”的心酸感。
“陛下圣明!”
“萬歲萬萬歲!”
這種高呼萬歲的聲音,從下面跪著的,來告狀的清流口中喊出來,發(fā)自肺腑,正義從來不會缺席,但遲到太久。
能不激動嗎,徽宗當(dāng)政以來,罕見的伸張了一回正義?!
老種師道也到了在品級臺下,他此刻卻拿眼神兒瞄高登——得意的想收了一個干兒子,真好!
他怎么那么聰明一語道破玄機(jī),大宋想回復(fù)生機(jī),鏟除六賊是必須的,但是六賊抱團(tuán)成勢,就像一座高樓在那兒你想一把推倒它,談何容易?蔡條就像一根柱子還是頂梁柱!
這別人誰也做不到的事,高登沒用太大力,做到了?
本來蔡條的罪大,但證據(jù)不是特別充足,僅憑一個賬本,雖然也夠要蔡條一命,但蔡家盤根錯節(jié)就怕有人求情,但這可以說是清流們比較成功的一次運作。在官家特別憤怒的情況下,仍然達(dá)到了促進(jìn)斬殺蔡條的效果。
“陛下刀下留人??!”
正這時,宮殿外邊又來人了,“騰騰騰”的步子沉重,同時還伴著“嘩啦啦”的鐵甲鐵葉子撞擊聲響,人們還以為上來一員大將,都抬頭觀看,但來的人面上雖有須但仍穿的是宮人服裝,身上又有鐵甲。
鳳翅金盔魚鱗的寶甲,他又人高馬大,這裝扮穿在身上顯得格外的威風(fēng)!
往臉上看是一張老臉,很是嚇人,皺紋縱橫,身后有幾員能在殿前戴刀的武士,穿的可都是宮裝的衣物。
就是這人喊的“刀下留人”,在眾人的詫異和呼喊聲中,他到了近前向上施禮:
“臣河北巡撫使,童貫參見陛下!”
人們一陣驚訝一陣緊張,“媼相”童貫到了!
童貫是大宋兵權(quán)核心最高機(jī)構(gòu)樞密院的一把手,兵權(quán)實際掌控者。
他說話有時候比官家身邊的梁師成還要有力量,而且他這是剛出使金國歸來,官家立刻把熱切眼神投向他:
“你怎的不休息一下就來了?北邊……”
“陛下末將剛從北邊回來……是這樣……”童貫邁步上去在皇帝耳邊低語了起來!
這兩個,你一句我一句,低聲交流,神色怪異,把下面人給鬧得摸不清頭緒,到底蔡條還殺不殺了?
“咳!”最終皇帝一擺袖子隨意定論道,“蔡條一案就此告一段落吧,他的工部虞部侍郎撤掉,改任兵部員外郎,降職三級你們滿意了吧?”
“父皇!”
康王趙構(gòu)也萬沒想到,童貫?zāi)馨蜒劭匆獨⒌舻牟虠l給幾句話饒了:
“這個官礦私采的罪可真比貪墨重多了,這幾乎挖干了大宋根基的禍害,不深究了?”
“嗯?”皇帝把眼一瞪,“九郎莫再多說,不是說了嘛,北討事大,一切等北討事定后再論短長,散朝!”
“那帝姬妹妹的婚事……這等丑事傳出去……”
“婚事不變!哼!”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結(jié)果,出這種事,怎么可能婚事不變呢?不可思議!大家大眼瞪小眼全都: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朝政圣旨不能隨便說了不算吧?”
但這位皇帝就是經(jīng)常告訴你:“永遠(yuǎn)還有更不可思議的事。”
他和童貫一群宮人,離開了議事大殿,一直在嘀咕著神秘的什么話題,把混亂的現(xiàn)場留給了滿是疑惑的人們。
“陛下臣推舉宗澤老臣去掌管工部虞部,山林礦物是我大宋的根本??!”
種師道那么大歲數(shù)的老臣了他跪倒在地,磕頭如同雞啄碎米,嗓子喊破了,卻沒用,皇上都甩袖子走了。
“太無語!”人群里充當(dāng)成侍衛(wèi)看到一切的高登憤怒,“昏君徽宗我要有把槍,我就算死也開槍滅了他!”
清流這些人如冷水潑頭一般,這些天來苦苦奮斗的結(jié)果,就是換了一個蔡條降級的處分?
有人議論:“年兄,你知道吧?這蔡條他爹蔡京,在當(dāng)朝宰相王黼的提議下,據(jù)說很可能又要復(fù)相!”
“啊?這個老家伙幕后操控朝廷,已讓咱清流們膽寒了,再回來,降了幾級的蔡條,能在下面呆幾天?”
高登聽到了,知道完了,清流沒扳倒蔡條反而招來了蔡家的仇恨,今天來打蔡條這落水狗的,都有可能被清算,那自己能依靠的靠山要倒啊!
連趙構(gòu)都算計差了,萬一提前被廢了,怕連南宋都沒了!改變歷史,他高登豈不成了罪人?腦子在飛速運轉(zhuǎn):
“朝堂爭斗不見血的戰(zhàn)場我算見識了,驚心動魄且沒規(guī)則啊,我該怎么辦,保護(hù)清流?奪回礦權(quán)?”
“圣上有旨,散朝!哎你們怎么還沒走呢?”
正想著,梁師成操著公鴨子般的破嗓子,去而復(fù)返,掐著蘭花指對所有人嚷:
“各位大人請回吧,官家說了,蔡條也受到該有懲罰了,你們沒事多想想為北伐出力,就別再內(nèi)部爭斗了。虞部侍郎由誰擔(dān)任,改日再挑選合適的人才!對了,帝姬大婚,各位都得好好準(zhǔn)備禮物??!”
“臣等告退!”
所有人都不解:帝姬出多大的事都能忍了?絕不正常啊,那童貫他出使了一次金國,到底又發(fā)生了什么?
高登從宮里出來,一個勁兒后悔,剛才就該自己也上去給蔡條來個絕命腳,現(xiàn)在做什么也不能給林沖報仇,到外邊一看劉參贊、吳能、李左手、富安、岳憐兒還有很多高家人都等他呢。
“衙內(nèi)里面怎樣?”
“一場鬧劇,還沒結(jié)尾?!?p> 高登很泄氣的簡單說了結(jié)果,童貫回來兩句話蔡條殺頭罪就免了,僅降職,婚事還繼續(xù),大家都驚呆了。
“對了衙內(nèi),”吳能道,“林沖剛派人送來一個紙條,說他受些傷暫時不方便見您,但又查到還有一個重要線索!”
“什么線索,林沖人在哪兒?!”高登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