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較量
清晨。
林間溪水之地。
溪水之中，碎石遍布，唯有一塊長寬不過一尺的石臺，冒出水面，石臺之上，容貌秀麗的少女打坐其上，雙目緊閉。
山中氣候較之世外更為清冷，約莫是初春時節(jié)帶著寒意的溫度。酈檀只穿著單薄的白色長衫，坐在石臺上。
溪水清澈見底，水底游魚悉數(shù)可見。
一只鯉魚擺著尾巴，游到石臺附近——
忽然，酈檀伸出一只手，眨眼間便將那魚牢牢抓住，朝著岸上一甩，魚掙扎著落入岸上的竹籃之中。
竹籃中已有數(shù)十條魚兒。
酈檀全程沒有睜開眼，一番動作之后，表情顯得也十分平靜，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東方冼站在岸邊，靜靜看著。
謝更衣數(shù)著竹籃里的魚，“七十八條。不過兩個時辰竟然已抓來這么多了，大人這幾日進步也頗快了?！?p> 東方冼道：“現(xiàn)下只是做些打通靈脈的功夫，先別急著贊美?！?p> 謝更衣咋舌，“真想看看大人徹底覺醒后的模樣，會比師父您還厲害么？”
“燭照的實力遠在老夫之上?！?p> “比師父還厲害……”
在謝更衣眼中，東方冼已是登峰造極，比東方冼還厲害的人物……謝更衣看向溪水中央的人，眼中露出欽佩之色。
酈檀速度極快，不多時一個竹籃里的魚已經(jīng)裝滿。謝更衣對著竹籃之中奄奄一息的魚兒們施了個法，接著將竹籃往溪水下流傾倒，魚兒們爭先恐后地游走了。
東方冼看著竹籃中增加的魚越來越多，露出滿意的微笑。
“白里那小子練得如何了？”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爆炸一般的聲音，整個山頂都跟著顫了顫。
東方冼蹙眉：“這小子就不能收斂著些，老夫云水窟經(jīng)不住他的折騰！”
……
第白里正在一人對戰(zhàn)。
那人名為謝長衣，顧名而知，他是謝更衣的親兄長，也是東方冼的得意關(guān)門弟子。
謝長衣足尖輕點，避過第白里襲來的靈力氣浪，氣浪落在地上，炸出一個巨坑，整個山頂都在震動。
“這下師父指不定又要訓(xùn)你了?！敝x長衣笑著說道。
數(shù)日前，東方冼欽定謝長衣與第白里相互較量，意在逼迫第白里在壓力中飛速成長。第白里的功夫在酈國幾乎無人可敵，然而到了這云水窟，他卻連對付謝更衣都很吃力。謝家兄妹自小得到東方冼的指點，論修為境界與武術(shù)天賦，在第白里之上也是情理之中。
第白里雖平日里與云水窟的人相談甚歡，與謝長衣更是相處得極好，但每每二人較量起來時，第白里就如同變了個人似的，從神情到心態(tài)都十分兇狠，招招要命，謝長衣應(yīng)對得不算很艱難，不過再多較量幾日，這云水窟只怕都被第白里給炸了……
正這么感嘆著，第白里又劈下一劍，一排樹木整齊地被攔腰斬斷——！
謝長衣嘆氣。
“今日先到此……”
“還沒完呢！”
第白里臉上帶著邪笑，沖謝長衣飛來。
“你莫不是怕了！”
謝長衣：“……”
謝長衣長袖一甩，柔軟的袖子化作帶著柔光的緞帶，牢牢纏住第白里手中的長劍。
第白里冷哼一聲，利落地扔掉劍，于空中翻轉(zhuǎn)，頭下腳上的架勢輕巧避過謝長衣的另一截長袖，謝長衣反應(yīng)很快，識出第白里的意圖，當(dāng)即以袖為扇，朝外一揮，巨大的風(fēng)力將第白里沖的倒飛出去——！
第白里的長劍被謝長衣納入手中！
待謝長衣手中持劍，正欲朝第白里使去時，忽然第白里手中甩來一塊熟悉的布面，與此同時，第白里飛身躍起，謝長衣識出那布料正是自己長袖的一部分！
那小子什么時候……？
訝然之際，第白里已到得身前！
謝長衣欲再揮出長袖，第白里便伸出手率先握住，借力翻到謝長衣身后，一掌毫不客氣地打在謝長衣的背脊上，謝長衣登時朝前撲了出去——！
第白里穩(wěn)穩(wěn)落地。
“大師兄，承讓?！?p> “咳咳——”
第白里上前，給他拍背，謝長衣咳嗽一陣，沒好氣地說道：“我懷疑你是想將我打死?！?p> “不敢，不敢?！钡诎桌锸种t虛，“把你打死了，誰陪我練功夫？謝更衣？得了吧，對女孩兒我下不了手?！?p> “我看你是怕了更衣的鞭子吧?！敝x長衣毫不留情地拆穿。
第白里撓撓臉，“我第白里何曾怕過誰?！?p> 謝長衣翻了個白眼，表示對他的不屑。
“大人那邊應(yīng)該也快了。”謝長衣道，“回觀里吧，師父稍后便回，命我囑咐你莫要亂跑，他有要事交代?！?p> 跟著謝長衣往觀里走，第白里說道：“什么叫莫要亂跑，我又不是小孩兒?！?p> “你還要跟我比輩分不成？”
第白里看著謝長衣，丈量一番，覺得此人也不過十六七八的年歲，怎么一副十分老成的模樣？是山里的日子太單調(diào)寂寞，所以……嗯，生無可戀么？
走到一半，謝長衣突然叫了一聲，回身就是一腳，猝不及防的第白里險些被踹飛，扶著巖壁堪堪穩(wěn)住身體的第白里怒吼：“你發(fā)什么瘋??？”
“抱歉……”謝長衣激動起來時，身體就有些不聽使喚，“我險些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走走走，咱們再去山頂一趟?！?p> 第白里道：“你自己去，我不去?！?p> 說著，繞到旁邊準(zhǔn)備走。
謝長衣揪著他的衣領(lǐng)往回走，“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忍受你這個浪子的，半分都不招人喜愛。在民間時，你沒少欺負大人吧？”
第白里嘴角抽了抽。
謝長衣絮絮叨叨說道：“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
“我不想知道?！?p> “……”謝長衣堅強說道，“因為我有預(yù)見過去與未來能力，雖然很弱，但是給一個契機就能實現(xiàn)?！?p> “哦?！?p> 謝長衣手在發(fā)抖，似乎在強忍著將第白里扔下山去的沖動。
“大人遇見你，也不知是福是禍。”
“你閉嘴吧?！?p> “怎么跟大師兄說話的？”
第白里怒道，“你先撒手！”
他雙手被謝長衣的長袖綁著，全程被揪著領(lǐng)子倒退行走，實在丟臉。
謝長衣懶得理他，一路把他揪到了云水窟的靈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