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不必自責(zé),西涼兵勇冠天下,我軍戰(zhàn)事不利,非戰(zhàn)之罪也?!?p> 曹休勸道:“歷朝歷代,西北素來出精兵,秦始皇用四川之糧和西北精兵,成就統(tǒng)一六國的霸業(yè),我朝霍去病、衛(wèi)青等諸多名將,創(chuàng)下勒石燕然,封狼居胥的偉業(yè),所用的也多是西北精兵,董卓麾下的兵馬,勇悍不在我軍之下,哪怕當(dāng)年一個小小的張繡,也曾給丞相造成那么大的麻煩……”
張繡是張濟的從子。
張濟又是董卓的部將。
董卓事敗后不久,張濟又在軍閥混戰(zhàn)中戰(zhàn)死,他的部屬擁戴張繡為主,割據(jù)宛城與曹操對抗,幾次把曹軍打得大敗,曹丞相的長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和愛將典韋都死在宛城,充分說明了西涼兵的戰(zhàn)斗力有多么強悍。
“這方乾坤的張繡,恐怕和你差不多大吧?!辈苋什[著眼睛,淡淡說道:“若是在此戰(zhàn)中捉到張繡,就一刀砍了,不必獻于丞相?!?p> 張繡歸順曹丞相后,曹丞相幾次嚴令眾將,絕不許與他為難,但是曹家將和張繡有著血海深仇,心底都對他充滿恨意。
提到宛城的舊事,坐在旁邊的賈詡頗有些尷尬,他當(dāng)年就是張繡的軍師,為其出謀劃策,曹昂、曹安民和典韋之死和他不無關(guān)系,賈詡加入曹軍后一向低調(diào)隱忍,但是這個時候不能不說話了。
“詡以為,子孝(曹仁字子孝)的處置并無不當(dāng)之處,董卓雖然喪心病狂,強行分兵洛陽,一定要在朝局中插上一腳,但他沒有親自前往洛陽,一時還無法掌控大局,最起碼,別想一上來就廢掉少帝劉辨和何太后,只要何太后尚能掌握中宮,就足以制衡董卓?!?p> 賈詡這番分析有理有據(jù),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在他們原本那個時空里,中平六年董卓進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廢掉漢少帝劉辨,然后給何太后安了個罪名,打入冷宮,董卓這么做,除了鏟除小皇帝的后患之外,關(guān)鍵還是為了除掉何太后這塊絆腳石。
李典想了想,說道:“只要董卓不入京師,朝中早晚有人站出來主事,我軍是否應(yīng)當(dāng)繼續(xù)猛攻,爭取把函谷關(guān)也拿下來,以盡量拖住董卓,多拖一天便是一天,哪怕他最后還是坐大,也給他多找些麻煩。”
“不妥,大大不妥?!?p> 陳群連連搖頭:“董卓既然分兵,進入洛陽的野心就不可阻止,我軍來歷尷尬,若是對洛陽逼迫太緊,反而會成為眾矢之的,若是丁原、橋瑁和西園八軍與董卓聯(lián)手,乾坤門都有危險?!?p> “再與董賊交戰(zhàn)兩日,后天撤兵?!?p> 曹仁仔細考慮一番,覺得還是應(yīng)該穩(wěn)妥為上,曹軍在這方乾坤中毫無根基,無論人力物力和兵力,都沒有做好全面開戰(zhàn)的準備。
他接著說道:“洛陽搞成這個局面,多半是我的責(zé)任,大概只有像丞相那種縱橫捭闔的不世之材,才能處置的更好,等這一仗打完,就從司升聚那邊調(diào)集青壯錢糧,在乾坤門周圍筑城,以作長遠打算?!?p> 除此之外,曹仁又下令通知臧霸等人,在徐州等地征集錢糧,訓(xùn)練士兵,準備在半年到一年后和董卓決戰(zhàn),洛陽城中的各方爭斗早晚會分出一個勝負,曹仁雖然給董卓制造了一些障礙,但他仍然是最有可能勝出的那個人,將來還是曹軍的大敵,必須準備打一場大仗。
這件事并不簡單,徐州這幾年征戰(zhàn)不斷,曹丞相剛剛剿滅呂布,還沒有恢復(fù)元氣,現(xiàn)在征集錢糧兵員準備打仗,等于是飲鴆止渴,但是現(xiàn)在曹丞相的戰(zhàn)線越拉越長,各處都需要錢糧兵員,曹仁不想再向另一個時空的大本營伸手,只好逼著徐州大出血。
接下來的兩天,曹軍鼓起余勇,向董卓軍繼續(xù)發(fā)起猛攻。
董卓也調(diào)兵遣將,盡力抵抗。
隨著戰(zhàn)線一步步向澠池逼近,勝利似乎唾手可得,但是曹仁知道,曹軍已經(jīng)后繼乏力,不能繼續(xù)擴大戰(zhàn)事了。
派往各處的斥候細作相繼返回,送回來很多情報,董卓因為戰(zhàn)事吃緊,已經(jīng)從潼關(guān)調(diào)來一支援兵,用不了幾天就會趕到澠池,另外丁原、橋瑁和西園八軍也是異動頻頻,很明顯曹軍鬧出的動靜太大,已經(jīng)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這個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曹仁下令退兵,放棄了近在咫尺的函谷關(guān),后退據(jù)守陸渾關(guān)。
在所有的斥候中,只有江岳一直沒有回來,而且也沒有任何消息。
曹仁諸事繁忙,已把這個小小的斥候隊率忘到腦后。
吳敦卻非常擔(dān)心,和韓起前后念叨了幾次,江岳是不是遇上了危險,又隱隱存著一線希望,希望他能像連崗聚一樣再次創(chuàng)造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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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被十常侍設(shè)計誘殺,袁紹、袁紹兄弟和曹操等人舉兵作亂,強行殺入皇宮,號稱要盡誅十常侍為何進報仇。
皇宮中血流成河,亂兵見到太監(jiān),二話不說就亂刃分尸,除了十常侍的黨羽之外,還有很多無辜的人也死于非命。
痛快淋漓的一場屠殺之后,皇宮中已經(jīng)找不到?jīng)]有胡須的男子,十常侍之中的趙忠、程曠等人都被斬殺,車騎將軍何苗也死在亂軍之中,袁紹兄弟和曹操這才想起小皇帝和太后,連忙帶人趕去保護他們。
何太后倒是很順利的找到了,小皇帝劉辨卻不見蹤跡。
袁紹兄弟和曹操大吃一驚,小皇帝如果出了意外,他們幾個都無法洗脫亂臣弒主的罪名,一輩子再也別想出頭。
趕快找!
十常侍見到亂兵殺入皇宮,連忙各自逃命,張讓、曹節(jié)、段珪、畢嵐和候覽這幾個人見機得快,一把抱起小皇帝劉辨和陳留王劉協(xié),匆匆逃出皇宮。
他們仗著地形熟悉,很快甩掉了追兵,但是洛陽城中此時火光沖天,到處都是亂軍,張讓等人覺得哪里都不安全,就帶著劉辨和劉協(xié)一直逃到洛陽城外。
一行人沿著大路,向西北方向倉皇奔逃,張讓等人想去投靠丁原或者董卓,向手握兵權(quán)的外鎮(zhèn)武將尋求庇護,有小皇帝劉辨和陳留王劉協(xié)作為籌碼,也許能夠保住性命。
眼看天色漸黑,暮靄中道路難辨,張讓、曹節(jié)和隨行人等疲憊不堪,不知不覺走到了荒郊野外。
這個時候,遠處的大路上火把點點,馬蹄聲,呼喊聲清晰可聞,城中文武百官聽說天子失蹤,紛紛出城尋找,張讓等人帶著劉辨、劉協(xié)從小路逃走,唯恐被追兵趕上。
在田野中深一腳淺一腳的逃命,終于遠離了大路,聽不到那可怕的馬蹄聲和呼喊聲。
大家松了一口氣,乍著膽子打起火把,往前又走出不遠,前面有奔騰的水聲傳來,似乎是一條大河。
張讓、曹節(jié)等人欣喜若狂,這條河一定是黃河,只要沿著黃河岸邊向前走,就能找到丁原駐守的孟津關(guān)。
“前面可是當(dāng)今天子?”
黑沉沉的夜色中,黃河岸邊突然冒出一隊黑沉沉的騎士,只有他們的兵刃閃爍著點點寒光,一個個殺氣騰騰,明顯都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精兵。
“你等是誰家的兵馬?”眼看躲不過去,張讓乍起膽子上前詢問。
“我等乃是西涼刺史董卓的部屬?!?p> 答話的這個軍校一口正宗的西涼口音,張讓、曹軍、段珪和候覽等人全都喜出望外,不管董卓的部屬為什么會跑到孟津來,既然遇到他們了,就肯定能夠脫險。
“我乃天子駕前中常侍張讓,你們的主將在哪里,快帶我們?nèi)に?。”越是狼狽的時候越不能倒了架子,張讓把腰桿挺得筆直,又擺出當(dāng)年權(quán)傾天下的氣勢。
“噢,很好,請問天子何在?”答話那個軍校很興奮的樣子,但是張讓等人一時都沒有注意,對方的語氣里并沒有多少恭敬之意。
張讓冷哼一聲:“天子和陳留王都在此處,你等還不下馬迎駕?”
答話的那個軍校扭過頭,看著身后的一個年輕人,似乎在等待他的命令。
這個年輕人剛才默默的站在后面,不顯山不露水,此刻催馬上前,二十幾個騎兵都隨之而動,張讓等人看他的氣勢,知道此人才是這一隊騎兵的首領(lǐng)。
“辛苦了一晚上,終于找到你們了,來呀,給我全部拿下!”
江岳早就用“偵察”技能鎖定了劉辨和劉協(xié),此刻一聲令下,手下的斥候如狼似虎,朝著他們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