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對卿府的印象
轉(zhuǎn)而就見娘親端來一碗她平日里最愛喝的湯。
九姑娘少有的酸了鼻頭,端過湯碗一飲而盡。
娘親就那么看著她,仿佛全世界都在眼里。她嘿嘿一笑,抱著空碗鉆進娘親懷里。
梁洛施只覺得胸前一暖,九兒毛茸茸的小腦袋已蹭到跟前。不覺間一愣,遂將她抱緊,才緩緩問,“還難受嗎?”
“不了?!睉牙锬莻€搖搖頭,無比享受似得笑的聲音都甜甜的。
“怨娘親嗎?”梁洛施伸手撫摸她烏黑的發(fā),心里竟有些忐忑。畢竟從小到大,九兒都沒有挨過打,她有點怕九兒說怨,又怕九兒說不怨。遂不敢看這小人兒。
九姑娘依舊搖頭,只覺得扎在娘親懷里,傷就好了。
梁洛施垂眸看了看九兒,明明才十四歲,別人家的女孩子繡繡花,學學琴就是了。九兒這些年跟著自己,凈學了些打打殺殺的本事和醫(yī)術(shù)。打心眼里,是虧欠九兒的。
卿世勛說的也沒錯?;氐角浼?,至少在蘇城地界,九兒也是名門閨秀。既然快到了該出嫁的年紀,回去似乎對她更好。何況,卿家才有為九兒解毒的藥。
想到此處,梁洛施道,“九兒啊,過段時間便是你父親生辰了,他說想你了,今年回卿家住怎么樣?”
九姑娘一愣,揚起小臉兒來,一臉認真地重復(fù)了一句,“回卿家?”
梁洛施點點頭,摸了摸九兒水嫩的小臉兒,繼續(xù)道,“回去陪陪你父親。他想你了?!?p> “娘,除了我姓卿以外,我對卿家沒有任何的感情。十四年了,我從未見過有關(guān)卿家的任何一個人,沒有得到過有關(guān)卿家的一絲關(guān)心。突然讓我回卿家。娘,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绷郝迨厝岬負崦艃喝缙俚拈L發(fā)。頓了頓繼續(xù)道,“到了卿家,與父親好好相處。父親很愛你?!?p> 九姑娘定定看著娘親,末了方點點頭。
隔日,梁洛施給九兒梳了好看的頭發(fā),為她穿上杏色繡寶相花的衣裳,帶了一大包銀子,送她上了去蘇城的車。
九姑娘猶記得,那日雨很大,打濕了新衣裳。她迷迷糊糊躺在車里,好的差不多的病突然在那日又惡化了。分不清白天黑夜,是晴是雨,只記得后背的傷口一寸一寸重新撕裂,馬車的顛簸讓她痛不欲生。似乎每一個呼吸都讓她耗盡全力。
她恍恍惚惚聽趕車的人一路哼著一個小調(diào),隨著嘩啦啦的雨聲竟也是美好的節(jié)奏。
就這么稀里糊涂的,九姑娘到了卿府。
起初的幾日,九姑娘在病痛的折磨下暈暈乎乎。只知道自己被人翻過來翻過去的換藥,手法并不溫柔。
這是九姑娘對卿府的第一印象。
等傷好些了。九姑娘才知道,自己住在一個只有三間房的小院。一個套間自己住,是臥室外帶了一個不大的客廳。剩下一個單獨的房間,里面住了一個丫鬟。十七八歲的年紀,珠圓玉潤,看著很機靈也很會說話。
九姑娘清醒之后才知道,她叫寶珠。和府里別的丫鬟一樣,從小被買回來的傭人。以前叫什么忘了,寶珠是之前跟著的五小姐給她取的名字。
后來五小姐死了,她總是走不出來,情緒總是不好,便分過來打掃院子。直到九姑娘被送來。
寶珠對五小姐有很深的執(zhí)念,故而在與九姑娘的相處中,先入為主的將五小姐的喜好直接帶入到九姑娘這里。穿衣玫紅色,繡花簸蘿常在床頭。
好在九姑娘從小沒人伺候不知道挑剔,寶珠說什么好,她就依著什么好。
這樣一過就是一個月,五月端午過了,九姑娘依舊沒見到她的父親。只是在這個位于卿家最偏僻的小院里將背上的傷養(yǎng)好。與此同時她也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身上的經(jīng)脈如同被封印了一般,提不起氣來,像個廢人一樣。而且,雖然進了卿府,除了寶珠以外,她也并沒有見過卿家的其他人。
五月蘇城已經(jīng)進入炎熱的夏季。初九這天,九姑娘突然想起娘親在離開前叮囑她到卿府要處處忍讓低調(diào),去找一個叫慕云的人。便問寶珠,“府里有個叫慕云的人嗎?”
“沒有??!”寶珠回答,說完還在想,又想了半天才說,“慕云是沒聽過,可是有個叫荒鴻的人,他會算命,而且算的挺準的。你可以去找他算一算,看看慕云在哪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