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8 一廂情愿的四哥

　　　　九姑娘聽這一句，已知道她是死鴨子嘴硬，便繼續(xù)道，“那總不能每一次都死里逃生吧。這樣的命也未免太好了些。更何況那時候還有寶珠在中間……”

　　聽到這兒，洛水也不辯解了，踢著一只腳站在那里，模樣?jì)汕慰蓯邸?p>　　九姑娘心里一直記掛著寶珠的事，這樣一說起，便心里不是滋味了，乏乏地打了個哈欠道，“這事別想了。明天可有的忙的，今天讓我歇會兒可好？”

　　“嗯?！甭逅刂攸c(diǎn)頭，自外面把門帶上。

　　九姑娘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了。寶珠的事一定另有隱情。

　　又把進(jìn)府之后的際遇理了一遍，還是沒有頭緒，索性也困了，便睡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擦黑。正好織娘們送過來繡好的吉服給她掌眼。她隨意看了看，讓洛水賞了送她們離開。院子里煩了幾天可算清凈了。

　　梓瀟便在這時候來找她。那丫頭身后照樣是四哥卿云志跟著，一進(jìn)門便問，“云裳，父親說你的及笄禮定在后日，可準(zhǔn)備好了？”

　　“父親未曾與我說過?！?p>　　九姑娘這么一說，卿云志也是一愣，隨即便聽到梓瀟說，“師父，我與少爺才回來就聽說二小姐落水的事。我們?nèi)ツ沁吙此臅r候，正巧四小姐在那搬弄是非。便過來看看你。”

　　九姑娘側(cè)目，卿云志正一臉無奈地看著梓瀟。也難怪，卿云菁是親妹，他要袒護(hù)。能陪梓瀟過來已是不易了。遂笑道，“梓瀟，以后別給四哥添這種麻煩了。你樂得自在，讓四哥與六姐以后怎么見面？”

　　這會兒梓瀟才想起卿云志的處境，不好意思地笑道，“少爺，要不你先回去。我和師父單獨(dú)聊會兒?！?p>　　“回避什么？我與六妹都是輸出身份，想要什么必得爭取才是。她的方法極端，在我看來不失為一個有效之法?！鼻湓浦静⒉槐苤M，找個凳子坐下，對梓瀟道，“我不會幫任何人，同時我也不能放著你置于漩渦?！?p>　　九姑娘有那么一瞬間的尷尬，見梓瀟一臉懵，就知道四哥還是一廂情愿，拉梓瀟坐下，洛水便端上茶來。

　　“師父，六小姐處處挑撥，還不是為了擠開二小姐嫁到霍家?！辫鳛t本不是多嘴的人，可輪到九姑娘這，她就留意起來。

　　卿云志聽了也不生氣，九姑娘奇怪，同父同母的親兄妹聽了別人說壞話也不生氣。

　　梓瀟不管那些，接著道，“師父，要不咱們回臨安村吧！”

　　“不能回去?！鼻湓浦镜?，“云菁那邊我去說，你不能回臨安村?！?p>　　“少爺，你管的寬了點(diǎn)吧？我是簽了工契進(jìn)來的，又不是賣身給你?！辫鳛t蹙眉，轉(zhuǎn)而對九姑娘道，“師父，這府里沒人想著怎么把日子過好，想的都是算計(jì)。我不愿意在這。”

　　“那怎么辦？我都說了去關(guān)住云菁了，你還要怎么樣么？”卿云志有些惱火，負(fù)起起身，就要拉梓瀟離開。

　　“干什么？”梓瀟被卿云志一碰，怒目瞪了過來，“別碰我。卿府烏七八糟，人人都不明是非曲直，你眼看著師父受屈還不是袖手旁觀?！?p>　　“你誤會了?！本殴媚锊恢撛趺凑f，思考片刻才繼續(xù)，“幾次三番不是四哥出手，我怕不能與你在此閑話了?！?p>　　卿云志蹙眉看著九姑娘，不知她真的知道還是為了寬慰梓瀟，說給她聽的。

　　九姑娘瞧了一眼卿云志，總覺得他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一轉(zhuǎn)眸光，梓瀟咬著唇瞪著卿云志，“那你怎么不教教你妹妹為人處世。”

　　“梓瀟！”卿云志低吼了一聲。

　　梓瀟嚇了一跳，扔不愿意妥協(xié)，卿云志瞪了眼，這才跟著離開。

　　第二日，卿世勛一大早便打發(fā)人過來叫她。

　　九姑娘既然打定主意要離開，便不會顧及誰的面子。

　　面上依舊平和，心里早已起了煩意。突然就想，要是玄壇在就好了，可以幫她抵擋一陣。這樣想來，竟未問過他姓氏，不知他家居何處，家中人丁幾何。不覺笑了一下，是自己失察了。

　　走在前面的婆子聽到九姑娘笑，一臉厭棄地回頭看了看她。好在沒說什么，許是覺得九姑娘好日子到頭了，懶得添一把火？

　　洛水回瞪了那婆子一眼，“不看路，小心絆倒摔死你。”

　　那婆子這才打量起洛水，左右看了幾眼，“這丫頭眼生啊，府里似乎沒這號人吧！”

　　那婆子陰陽怪氣的，沒憋著啥好屁。洛水佯裝害怕，低下頭去。那婆子以為自己捏了啥了不起的把柄，得意洋洋地轉(zhuǎn)過頭去。領(lǐng)路都領(lǐng)的快了許多。

　　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卻不知道算計(jì)不足非要學(xué)人算計(jì)的人下場會有多慘。

　　九姑娘到了趙氏院里，一進(jìn)門就聽到哭哭啼啼之聲，“我不活了……”

　　“你這是作甚，我這不是要給你做主了嗎？你別忘了，那丫頭是替云漪嫁到錢家的，你不感激她，也別這會子了還處處與她較勁。等那丫頭來了，我……”

　　“父親?！本殴媚锍霈F(xiàn)在門口，強(qiáng)行打斷了卿世勛的話，“你找我有何吩咐？”

　　“哦！”卿世勛飛了個眼神，示意趙氏退下。

　　趙氏萬般扭捏后，不甘心地出了門。卿世勛看著走遠(yuǎn)的趙氏才繼續(xù)道，“九兒啊，你是對婚期有質(zhì)疑嗎？昨天鬧得那一出可把你母親嚇壞了?！?p>　　“回父親，云裳沒有質(zhì)疑?！本殴媚锏皖^回應(yīng)，并不接卿世勛的后半句話。

　　卿世勛一愣，哈哈一笑道，“沒疑義就好。聽說嫁妝已做好了，還有什么要籌備的嗎？”

　　“缺一副耳環(huán)。要這樣式的?！闭f話間，九姑娘從袖袋里抽出一張紙，上面畫了一副耳環(huán)的樣式。

　　這么一看，九姑娘愣了一下，曾幾何時有人拿出一只耳珰讓她保管好，耳珰還在，她卻忘了那人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了。

　　卿世勛不懂首飾，隨手拿起來應(yīng)付了一句，“甚好，為父這就送金鋪給你打一對?！?p>　　九姑娘微微勾唇，“那謝父親了?！?p>　　“這是應(yīng)該的?！鼻涫绖资掌饒D樣擺擺手，干笑兩聲，“明日及笄禮，你早些起來，為父為你行禮。”

　　九姑娘聞言，掏出揣在懷里半年的名帖交給卿世勛，“這是娘親賜我的字，我覺得甚好?！?p>　　卿世勛接過名帖，有那么一瞬遲疑，念出聲來，“莨，夏?！?p>　　末了，卿世勛合上名帖，囑咐，“及笄之后馬上要大婚了，便不要四處走動了?！?p>　　這是軟禁嗎？

　　洛水聞言，雙手捏握成拳。昨天的事都是她一時不忿惹出禍端。小姐為她受罰，她自然不平，一邁步子就要上前。

　　“知道了，我不出門便是了?！本殴媚锿蝗徽酒饋恚_下一錯，擋在洛水身前，她的背影清瘦異常，擋在身前卻散發(fā)出一股毋庸置疑的氣息。

　　“那沒什么事便回去吧?！鼻涫绖卓戳丝淳殴媚?，竟莫名其妙嘆了口氣。

　　在回去的路上，太陽已升的老高，照在樹上投下斑駁光影。偶爾飛過幾只鳥，翅膀撲棱棱起一陣聲響。

　　洛水心里堵的慌，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就懷著愧疚走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