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年間,鐵刀門常常與官府過招。官府這群酒囊飯袋,時不時便會拿鐵刀門出氣,以尋求政績。然而,總是未能藥到病除。久而久之,鐵刀門便也習(xí)慣了這類消息,甚至,還會提前派人與官府周旋,私下里送點(diǎn)贓款。
大多官員見錢眼開,只要鐵刀門不涉及到命案,不再核心區(qū)域犯事,便也隨它去吧。因此,熊霸天聽到十九的消息,只權(quán)當(dāng)是新人未諳世事,不知曉其中利害關(guān)系。
“回門主,這次,朝廷指派的人是周長青?!笔乓娦馨蕴煲桓蓖耆环旁谛纳系膽B(tài)度,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補(bǔ)充著,“探子得到的消息,十有八九是這樣?!?p> “周什么?”熊霸天走了片刻的神,便錯過最關(guān)鍵的消息。懷里的可兒看著懵逼狀態(tài)的他,不由得笑了笑,提醒道,“是周長青?!?p> “什么?”一聽這名字,熊霸天懷疑是否出現(xiàn)了幻聽,收起所有的嬉笑,板著臉,向身旁的熊百生確認(rèn)道,“剛才,十九是說的周長青?”
“是的?!毙馨偕c(diǎn)點(diǎn)頭。周長青這三個字,宛如一顆炸彈,使得原本安靜的大殿立刻響起陣陣議論聲。連同熊百生在內(nèi),也深感困惑,他不由得開口問道,“此消息屬實(shí)嗎?這周長青,三年前不就失蹤了嗎?”
三年前,鐵刀門洗劫馮三千,這周長青,在與金葉子的對戰(zhàn)中,險(xiǎn)勝。但在其他人趕到之前,便已離開現(xiàn)場,從此不知所蹤,成為鐵刀門十余年來第一個、也是惟一一個叛徒。三年來,鐵刀門用盡各種辦法,都未能獲得周長青的行蹤。
卻不想,這叛徒,竟成了朝廷走狗?
“好啊,好!”這三個字,熊霸天使出全身力氣,聲波發(fā)出,帶動著石墻也微微顫抖。“這該死的叛徒,竟然還有種向鐵刀門宣戰(zhàn)?好啊,我這就成全他。”他一巴掌拍在虎皮石椅上,竟將石椅震開一條裂縫。
“大王,你嚇著人家了。”可兒不知輕重,在這個節(jié)骨眼,仍然做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卻不想,被熊霸天從懷里扔出,“滾開。”若非熊百生眼疾手快,伸出手將她攔住,這可兒,便得順著臺階滾下去。
“大王!”可兒從未見過熊霸天震怒的模樣,她被嚇傻了,回過神后,趕緊起身,蜷縮在熊百生身后,瑟瑟發(fā)抖。
“十九,你趕緊去確認(rèn)消息。若情況屬實(shí),立即回稟?!毙馨蕴斐磷?,發(fā)出第一道命令。緊接著,將疑問拋給四位分壇壇主,“你們,立刻召回人馬,清點(diǎn)人數(shù),務(wù)必,活捉周長青。”似一遍不夠,他又重復(fù)一次,“我只要活人?!?p> “是!”所有人接過命令,向熊霸天宣誓,“鐵刀一出,誰敢爭鋒。”
鐵刀門乃江湖門派,最為看重義氣二字,敢為兄弟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而這周長青,竟然做出不顧兄弟義氣之事,竟率人反插鐵刀門一刀,著實(shí)讓人看不起。
而熊霸天震怒的最根本原因,在于周長青掌握諸多鐵刀門的機(jī)密信息。曾經(jīng),他憑借一身武藝,凡事敢為人先,一度做到青龍壇主。而現(xiàn)在,他竟然公開與鐵刀門為敵?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哥,此時不必慌張,我們從長計(jì)議?!毙馨偕瞥隽怂男乃迹阍谝慌哉f著他的想法,“眼下,我們這里有各路精英,加在一塊兒少說得有一萬人馬,任他周長青再有能耐,也無需放在眼里?!?p> 這一萬人馬里,至少有五分之一的高手??v然朝廷調(diào)派兵馬,也是做不到斬草除根。
“也好,那就從長計(jì)議?!闭鹋?,熊霸天有些困乏,便向大殿之中的所有人發(fā)出命令,“爾等,先行休息,具體規(guī)劃,明日我與分壇壇主商議后,再行頂多。”隨后,側(cè)身,將躲在一側(cè)的可兒拉入懷里,輕輕地刮著她的鼻梁,寵溺道,“走,我們回去。”
“是……”可兒還未從熊霸天的怒氣中緩過神來,像只貓咪一只,靠在他的懷里,連大氣也不敢出,只發(fā)出輕柔的呼吸聲。
熊霸天將她橫抱在懷里,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轉(zhuǎn)身,向偏殿走去,準(zhǔn)備翻云覆雨,與可兒來一場春宵一刻值千金。
熊百生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注視著二人的離去,卻將更多話,藏在心里。他只平舉雙手,像個木偶般,命令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p> 在退出大殿的過程中,朱雀壇主拉住青龍壇主的衣角,神秘兮兮地向他遞出一個眼神。青龍壇主心領(lǐng)神會,便刻意放緩腳步,與朱雀壇主并肩走在人群的最末尾。
“哎,青龍,你說,這可兒,到底是什么來歷,竟能將門主迷得神魂顛倒?”朱雀沉著臉,一邊議論著,一邊搖搖頭。
這鐵刀門,有一項(xiàng)不成文的規(guī)定,那便是所有核心骨干,均不得攜女眷參與重大事宜的商議。然而這一規(guī)矩,卻被熊霸天破壞了。自四月開始,一連三次,熊霸天均帶著可兒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猶記得第一次看到可兒,所有人大為吃驚,在他們眼里,沉迷女色,那便是玩物喪志的征兆之一。熊霸天早已過而立之年,這可兒,若是做他女兒,年歲上也是綽綽有余。
但,這是熊霸天的私事。作為屬下,是無權(quán)干涉鐵刀門門主的私生活。
“那誰知道呢?不過,門主若有個子嗣,鐵刀門也能后繼有人。我看吶,并非是壞事?!鼻帻堖€年輕,三年前因周長青一事,才破格成為分壇壇主。原本,他只是周長青手下一個不起眼的小卒。因此,在這方面,他比年長的朱雀開明不少。
“哎,我就是擔(dān)心?!敝烊竾@了口氣,停下腳步,“我閱人無數(shù),直覺告訴我,這可兒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倒像是,那什么狐貍精?!?p> “哈哈,你是在開玩笑吧?!鼻帻埲滩蛔⌒Τ雎?,拍了拍朱雀的肩膀,安撫道,“我看,是你想太多了。若你心存疑慮,不如派人調(diào)查一番,如何?”他壞笑著,向朱雀建議道,“去查查,這是哪家青樓里出來的姑娘?”
“哎。”朱雀算是明白,他和青龍并沒有想到一塊兒。在青龍眼里,這可兒只不過是熊霸天的玩具,然而,他相信熊霸天并非只是玩玩。否則,不可能一連三次,均帶著可兒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夏蟲不可語冰,朱雀想到這句話,又白了青龍一眼,便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顧著嘆氣,加快腳步,將青龍甩在身后,跟上人群。
“這朱雀,嘖嘖?!鼻帻垖Υ吮硎颈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