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擇偶標準

　　　　周日的早上，孫雅琴起來，就看到賀天宇穿著自己的花圍裙在廚房里忙碌，不禁感慨：“今個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p>　　“媽，您要高興，明天我也讓月亮從西邊升起?！?p>　　孫雅琴又氣又好笑：“又耍貧嘴。怎么不見你把女朋友耍家里來?！?p>　　“我不正在努力嘛。”

　　“你這句話說了有幾年了吧。你看人家俊杰，和安然都幾年了。”

　　這時門鈴響了，孫雅琴去開門，一看是李俊杰，趕緊拉他進來，噓寒問暖，最后問：“俊杰，你吃早飯了嗎？”

　　李俊杰看著系著圍裙的賀天宇，笑著說：“沒吃呢?！?p>　　“那正好，在這吃吧。天宇也難得做一次飯?！?p>　　賀天宇看著李俊杰盯著自己身上的花圍裙，心里頓時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不會吧？你這么早趕到我家來就是為了吃早飯。先說下，我可沒熬你的粥?！?p>　　“把你那一份給俊杰?！睂O雅琴說得很干脆。

　　賀天宇大受打擊：“媽，你可要分清，誰才是你親兒子?！?p>　　“你是呀?！睂O雅琴回答的很干脆，然后轉(zhuǎn)身對李俊杰說：“俊杰呀，你比我親兒子還親呢?！?p>　　“阿姨，我也覺得您很親?！崩羁〗懿煌匡L點火，“我媽都吃您的醋了，經(jīng)常問我到底誰才是我親媽?！?p>　　賀天宇恨不得直喊蒼天大地，不過也很快氣餒了，見母親去洗漱了，就對李俊杰說：“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自從你來過我家，我爸媽都把你當親兒子了，我直接降了一個等級。說吧，這次到我家什么事？”

　　“沒事就不能來你家了。我來呢就是想喝阿姨熬的粥?！?p>　　“我媽熬的粥是好喝，當年她恨不得把少林寺八寶粥的秘方搞到手。不過呢，今天的粥是我熬的。你要是不說實話呢……咳，咳。”賀天宇故意大聲咳嗽了兩聲。

　　“好，我說。阿姨本來打電話讓我昨天來的，特意叮囑了我早來，可我昨天有事不能來，今天我就過來看一下?！?p>　　“完了，”賀天宇嘆道，“開批斗會就開批斗會唄，我媽還請了個幫兇。待會兒你可別煽風點火?！?p>　　“你放心，我絕不煽風，我只會用鼓風機把風吹大點?！?p>　　賀天宇離開灶臺就要追李俊杰，李俊杰趕緊說：“把小火吹滅。”

　　賀天宇剛要夸贊，門開了，賀廣恒進來了，李俊杰趕緊打招呼：“叔叔早，你散步回來了？”

　　賀天宇也說：“爸，您回來的可真巧。我剛做好?！?p>　　賀廣恒最近因為退二線的事，心里有些不快，看到李俊杰，性情大好：“俊杰，你來了，吃完飯咱們殺兩盤?！?p>　　李俊杰趕緊答應。賀天宇邊擺筷子，邊說：“爸，我給您做吃的都沒讓您心情這么好。我還是不是你親兒子？”

　　“你這臭小子，吃什么醋，你在BJ那幾年，還不是俊杰常往家里跑。我昨天想和你殺兩盤呢，你跑哪去了？”

　　孫雅琴也出來了，也接著問：“你昨天跑哪去了？”

　　“坐，坐，”賀天宇趕緊扶父母坐下，“吃飯，吃飯。來，米粥——包子——雞蛋——”邊說邊剝雞蛋，把剔出的蛋黃放到了李俊杰的碗里。

　　“你不會只請我吃這個吧。平時你們的蛋黃是怎么處理的？”李俊杰深知賀天宇是吃素的，雞蛋也是排除在外的。

　　“隔壁的張阿姨養(yǎng)了一只狗，蛋黃都給它了。”賀天宇說著給了李俊杰一婉米粥。

　　“那狗不會讓你給喂出‘三高’了吧？”

　　“沒給它做過體檢。來，包子，一人一個，你不來，我就不吃包子了，我爸媽每人兩個。”

　　三個人，一人拿了一個，賀天宇有點緊張，手拿著包子看他們。見他們咬了一口后急急地問：“味道怎么樣？”

　　孫雅琴說：“挺不錯，比較清淡?！辟R廣恒也點頭稱是。賀天宇一聽，悄悄松了口氣。

　　李俊杰瞥見賀天宇的表情，閑閑地說：“味道嘛——”賀天宇心里一緊?！斑€不錯。”賀天宇放松了?！安贿^嘛——”賀天宇攥了攥拳頭?！坝悬c淡。”賀天宇的兩個拳頭悄悄碰碰?！傲硗饽亍崩羁〗軐R天宇眨眨眼睛。

　　賀天宇站了起來，一把搶過李俊杰手里的包子：“你說話不大喘氣能死，不吃給我?！?p>　　李俊杰早有準備，他就是想看賀天宇什么反應，賀天宇一行動，他就閃了?！拔沂钦f，想再吃幾個?！?p>　　“這幾個是絕版?！?p>　　“沒了？”李俊杰說。

　　“你怎么不多買幾個？”孫雅琴說，“看你爸還挺喜歡吃的?！?p>　　“我的讓給你們，再說我昨天也吃撐了，現(xiàn)在還沒過來呢?！弊蛱焱砩?，起初他還小瞧林玉亭定的規(guī)矩，他點三樣素菜怎么著也是能吃完的，可是沒想到，小飯店的菜量很大，尤其是那份蘿卜羹，用盆盛的，林玉亭一個勁地給他盛湯，當時他還很興奮，盛一碗喝一碗，喝了一碗又一碗，雖然碗很小，也很快喝到了七分飽。他這時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林玉亭的規(guī)矩是誰點的菜誰吃完，他幫林玉亭把一大盆蘿卜羹喝得差不多，現(xiàn)在剩的菜差不多都是他點的。為了吃完那些菜，他硬是把吃飯的時間又延長了一個小時，飯后，又拖著林玉亭散了一個多小時的步。林玉亭說他是狗皮膏藥，他昨天晚上就借機把狗皮膏藥的精神發(fā)揚光大了。想必林玉亭也得后悔昨天定的那個吃飯規(guī)矩。

　　李俊杰見賀天宇在出神，臉上有一種笑意，若有若無，就像當年和肖笑笑戀愛時一樣。

　　心下也明白了幾分，只是不知道和他共進晚餐的人是誰。

　　“那你在哪買的？我也想買幾個呢?！崩羁〗艽蛩愦蚱粕冲亞柕降?。

　　賀天宇只好悄悄踢了李俊杰一腳。

　　飯后，孫雅琴特意叮囑賀天宇收拾碗筷，拉著李俊杰到了露臺，露臺上放了一架高倍望遠鏡。孫雅琴很疑惑地說：“一連幾個周末，天宇都圍著這臺望遠鏡，有時望著望著突然跑出去了，然后一天就不見人影。你說，天宇最近是不是戀愛了？”

　　李俊杰自當了公司老總，反倒是成了輕易不發(fā)表意見的人，他用望遠鏡望了望，賀天宇的家是在半山腰，從山腰往下望，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梢，會看到山腳下的公交站臺，一輛公共汽車停了下來，游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從后門下來，現(xiàn)在是早上，上車的倒不多，他順著游人的路線向山上找尋，只見層層疊疊的樹梢，看不見路，不過有一段路倒是隱約可見，那是去玉山寺的最陡峭的一段山路，再往上，玉山寺也是只能看到金黃的飛檐。

　　李俊杰放下望遠鏡，沉思了一下，便問：“阿姨，你怎么會這么說呢？”

　　“他昨天出門的時候，我就在這用望遠鏡望，可是，也沒望出什么，但是下午四五點鐘，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正扶著一個女孩從那山路上下來，就是那段陡路。太遠，樹枝有太多，我也看不清楚?？〗?，你和他是好朋友，你說他會不會談戀愛了？”

　　“你們在聊什么呢？”賀天宇洗刷完也到了露臺。

　　“聊你的終身大事?！睂O雅琴一直都想痛痛快快地數(shù)落賀天宇。

　　“媽，我不是說我正在努力著嘛?！?p>　　“你努力什么呀，工作是工作了，不工作也沒見你想辦法交個女朋友，這次回來，就知道圍著望遠鏡打轉(zhuǎn)，然后就跑出去不見蹤影。你努力，努力，昨天就努來四個包子？”

　　賀天宇朝李俊杰使眼色，李俊杰裝作沒看見，他總不能告訴賀母賀天宇經(jīng)常努力交女朋友，交的多散得也快這回事吧。

　　沒辦法，賀天宇只好自己來：“媽，我肯定會交女朋友。只是我是這么想的。你看，我們愛把另一半稱作愛人呀，妻子呀，伴呀什么的，我覺的有一種稱呼最準確，叫對象，對了的那個人。找另一半容易，找對可不容易?！?p>　　孫雅琴耐著性子問：“那你說，你那對了的人是什么樣的？”

　　“她要長得漂亮?！?p>　　“好?！边@一點，孫雅琴同意，現(xiàn)在的女孩化起妝差不多都漂亮。

　　“她要賢惠，做飯好吃?！?p>　　“好。”這一點孫雅琴也同意，雖說現(xiàn)在會做飯的女孩越來越少，但訓練一下也就行了，而且賢惠會做飯的女孩會讓她的兒子過得幸福。

　　“她要孝順。”

　　“必須?！边@一點孫雅琴更同意。

　　最后一點，賀天宇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我希望她最好和我一樣是個胎里素。”

　　孫雅琴臉色大變：“你還不如明說你不找女朋友了。你從小就愛往廟里跑，你誠心就是讓我把你當和尚養(yǎng)的，早知這樣，我當初還不如把你舍給廟里。免得讓我現(xiàn)在操心?！?p>　　“媽，你別傷心，后天吃素的也行。您總不能讓我結(jié)了婚后整天因為吃飯起爭執(zhí)吧。”

　　“阿姨，”李俊杰終于幫忙了，“天宇肯定會交女朋友的，您不知道他這個人，見了美女就拉不動腿。”

　　“也沒見他拉一個回家了，除了肖笑笑?！睂O雅琴看了看兒子的臉色，那臉色驟然一冷，自己便也住了口。

　　李俊杰也注意到了賀天宇的臉色，便打個圓場：“阿姨，這種事其實也不用著急，天宇又很優(yōu)秀，倒追他的女孩挺多，他到現(xiàn)在沒帶回家說明他對這事很慎重。再說夫妻是緣，這也是不能強求的?！?p>　　“是啊，”孫雅琴很有感慨，“夫妻是緣，兒女是債。他就這件事讓我揪心，也不知他是來討債的還是來還債的？”

　　“他對您二老那么孝敬，肯定是來還債的。他現(xiàn)在沒交女朋友肯定是為了將來能更好的孝敬您二老，所以他寧缺毋濫?！边呎f邊朝賀天宇使眼色。

　　賀天宇馬上舉雙手贊成：“哎呀，兄弟，你說到我心里去了。我這輩子的妻子肯定是一個純天然非轉(zhuǎn)基因無公害美女。”

　　李俊杰：“……”說你咳嗽你還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