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番,方臉漢決意先跟著韓影與其他兄弟匯合,再商議如何東山再起。
離開小憩的山洞,步入密林,走著走著,我能清晰地感知到身邊的樹木越來越密,色彩也越來越綠,直到某一刻,眼前光芒大亮,一片純白盡是朦朧的薄霧,不再有丁點(diǎn)兒綠意,我極目望去,透過重重霧氣,知道前方?jīng)]有路了。
那么這所謂的藏身之所莫名變成了懸崖絕地......是故意設(shè)計還是另有隱情?這韓影究竟是何居心,我看著方臉漢依舊如常的臉色,不由有些擔(dān)心,他這是沒有發(fā)覺?
我張了張口,剛欲提醒他,卻被一聲奇異的聲響打斷。
嘩啦啦——
好像是......水聲?
方臉漢顯然也聽到了這自遠(yuǎn)而近的轟鳴,卻是讓我不解地笑了,只見他轉(zhuǎn)頭對韓影了然道:“韓影,你果然是把人安置在這里了?。 甭牫鏊曇糁袔е硭?dāng)然的信任,我識相地沒有吱聲。
“走吧,去見見他們,也把隨行兄弟介紹給他們認(rèn)識認(rèn)識!”方臉漢話語中帶著幾分莫名的惆悵。
“前面哪里還有路?怎么走?”我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我覺得我可能是個假神仙,連凡人能看到的路都看不到,前面明明什么地方都沒有好么......
“哈哈,隨行兄弟,你往下面看看,這可不是絕路?!狈侥槤h臉上終于有了些鮮活的顏色,出言暗示我。
我聞言一低頭,就見一幅巨大的水幕呈現(xiàn)在眼前,向我以為無路可走的遠(yuǎn)方延伸開來,懸空脫韁而下,一瀉千里,竟是一處天然而成的瀑布!
“這......”盡管我沒想到這里會有瀑布,這瀑布也的確壯麗雄奇到令我震撼,可......瀑布不也一樣沒法走么!難不成還要跳下去?就算喪父打擊太大,也不能尋死覓活??!
“???哈,隨行兄弟,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币娢疑袂楣之?,方臉漢也對我的想法猜出一二,解釋道:“這瀑布底下可另有玄機(jī),雖然是要下去沒錯,卻不是隨便跳的,還需要先順著藤下到一定的地方去,才好與你解說?!闭f著他抓起從水邊的高崖下拎起的一截藤蔓,抬起手,在我面前用手掂了兩下,接著繼續(xù)道:“還是韓影作暗哨最初手段生疏,險些被官兵抓住,陰差陽錯發(fā)現(xiàn)了此地,事后也未太過宣揚(yáng),在此之前,寨中唯有我們兩人知曉,連卓然都......呵呵,如今用來藏身,卻是再合適不過了?!?p> 我早有預(yù)感,斷青山大當(dāng)家一脈的藏身之地必然十分隱秘,但我萬萬不敢相信雙耳聽到的,這方臉漢難道是說,他的人都藏在這片瀑布之下??。≡趺纯赡苣??人類......也可以在水下生存么?
方臉漢也不多說,最后跟我囑咐了一遍:“這路韓影不知走過多少回了,可比我熟悉多了,他在前面為我們帶路,隨行兄弟,你切記跟緊,不要踏錯了地方,不然,絕對撞得你頭破血流?!?p> 幾乎是話音剛落,韓影就閃電般掠至水邊崖側(cè),一個眨眼就跳了下去!若非上面一根藤蔓的根部晃了兩下,我還以為他英勇就義了呢!
還真是話少又愛耍帥的行動派......
我與方臉漢也相繼跟上,沿流而下,不消片刻,三人便重新聚首,皆是手握藤蔓停在崖下大約三十米處。
離得更近了,我感受到一股水汽撲面而來,全身上下的毛孔都逐漸打開,四肢百骸都涌現(xiàn)出清冽的快感,這滋味,幾乎可與銀河天水相提并論!
在我腳下,水流拍打著岸石,在巖石上綻開,發(fā)出巨響,遠(yuǎn)處,飛濺的水花似乎一瞬間變成裊裊的白煙,繼而揮散,周而復(fù)始,將水的幸運(yùn)和悲壯都裸露在大地之上。
方臉漢與韓影也望著腳下壯觀的瀑布,只是眼神犀利,似乎在找尋著什么,顯然并無欣賞之意。
不一會兒,韓影向我們點(diǎn)頭,在崖壁上連踏幾腳,下落了近十五二十米,踩上一根不起眼的的樹根,看那樣子,似是斷裂了個把年頭,隨后竟是狠狠一踏借力,一頭扎進(jìn)了瀑布的水簾之中!
“隨行兄弟,剛剛韓影跳的地方要記住,那下面藏著一個洞口,這瀑布不過是一層簾幕,穿過去就沒事了!”此處水聲很大,方臉漢不得不用力喊話才能讓我聽見。
水簾洞?原來如此,斷青山不愧有奇山之名,此地簡直鐘靈毓秀,匪夷所思,我真恨不得馬上揭開那神秘之地的面紗,一探究竟。
只是一個人跳進(jìn)大瀑布本來已經(jīng)是極為驚心動魄,神移魂飛了,一想到接下來還會有一個......而且,我也要這樣去做,僅使知道了原由,也不免感覺到十分驚悚。
稍微定了定神,我緊跟著方臉漢踏上斷木根,與他前后腳沒入水簾......
唰唰唰——
穿越了瀑布,進(jìn)入掩藏下的洞穴,眼前忽然閃過數(shù)道白刃反射的寒光,同時雙耳亦聽到一陣兵刃出鞘的聲音,我瞬間一驚,莫不是中了埋伏?
“大家別沖動!是少當(dāng)家的!”韓影沙啞的聲音響徹這一方天地。
緊接著,乒乒乓乓——金屬落地的聲音一片片響起,不知道是誰張口說出了第一句“少當(dāng)家的”,場面頓時喧鬧起來。
“少當(dāng)家的,真的是少當(dāng)家的!”
“少當(dāng)家的回來了......”
“太好了,少當(dāng)家的沒死!”
“少當(dāng)家的,你終于回來了......”
“斷青山有救了!”
......
......
......
那些弟兄見到方臉漢果,皆是面露喜色,至于我的存在,則是基本被完全忽略,不過我倒也樂得清閑。
就見方臉漢微閉雙眼,雙手高舉,自頭上虛按而下,停在與胸同高的位置,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場面幾乎落針可聞。
他輕咳兩聲,帶著幾分沉重道:“這些天來,斷青山發(fā)生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曉了。諸位兄弟,我沒有想到,不過七天,斷青山就換了主人,我回來晚了,對不起,斷青山最需要我的時候,我缺席了,對不起?!彼ь^環(huán)顧四周,目光所過之處,眾人皆是低垂著頭,幾乎沒有人與他對視,自然也就看不到,他眼中真切的愧疚。
湘月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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