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繼續(xù)
歡喜道人狼狽不堪，心下怒極，氣的眼前都是一黑，狂吼一聲：“我要活撕了你！”
他剛欲取出兵器動手，就見一道白光，緊隨著圓桌而來，自木屑碎片中透入，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眨眼已到面門。
歡喜道人眼神急縮，這回輪到他大駭了。其時已然不及取出兵器擋架，情急之下，他猛然縮頭轉(zhuǎn)身，瞬間便感覺背上被砍了三刀。
這三刀勁力奇重，只砍的他氣血翻涌，五臟六腑一陣翻滾，再也支撐不住，不由自主的趴在了地上。
馬天澤就是這樣，既然已經(jīng)決定動手，那就痛痛快快點兒，一腳踢飛桌子后，隨即抽出單刀，上來就猛砍。
不過砍完三刀，馬天澤也有些發(fā)怔。他手上感之，既沒有刀鋒入肉的感覺不說，咋還發(fā)出當當當?shù)穆曧?？難不成，這蜜獾的本體已然強悍到刀槍不入的地步？
趁著他微一發(fā)怔的工夫，歡喜道人就地一滾，站起身來，跟著反手一摸，在背上摸出一面大鐵牌來，凝神瞧向馬天澤，暗暗蓄勢待發(fā)。
見識了他這三刀，不管是出刀速度，還是刀上蘊含的靈氣，歡喜道人此刻已是把他看做同一級別的對手，絲毫再無小覷之心。
“原來這個老流氓的兵器，是這種大鐵牌，還真頭回兒見呢。難怪剛才三刀下去，他一點兒傷沒有，合著背上有這玩意兒。”
既然知道原委，馬天澤也不用什么蓄勢凝神啥的，縱身上前，舉刀就剁。
一邊剁砍，一邊還琢磨，難怪那些古惑仔都喜歡用砍刀，原來這砍人的滋味還真他媽爽。
歡喜道人也不含糊，揮動鐵牌，全力施展，與馬天澤斗在一起。
鐵牌本是件笨重兵器，但在他手上卻矯捷靈動，變化多端，顯得舉重若輕。而且他的這套牌法亦是不俗，兇猛不失綿密，加上鐵牌又大，登時將他全身護的風(fēng)雨不透。
說到武技，馬天澤就遜色多了。
怎么說呢，也不是說他不行，而是他沒正經(jīng)學(xué)過呀。什么拳法身法，刀法劍法，他是一點兒套路都不懂。
往好里說，就如當日他跟白至靈她們說的那樣，他是屬于令狐沖型的，美其名曰，無招勝有招。
不過，在糅合了老曲頭記憶中的零碎功夫，加上出山之后歷經(jīng)的打斗，馬天澤也算是形成了自己獨有的風(fēng)格。
至于這風(fēng)格嘛，說起來簡直再也簡單不過，就倆字……快，狠。
無論是動手拆招，還是輾轉(zhuǎn)騰挪，均是以意御之，意念那可是天上地下最快的東西，沒有之一。
心到意到，意到氣到，氣到拳到，當然手里如果有刀，那就是氣到刀到。
心中空靈平和，意念靈氣相合，從心所欲，揮灑自如。乃至手眼身法步，自然而然并臻圓轉(zhuǎn)如意。
至此，獨特的風(fēng)格就此生成。
此時正廳內(nèi)，馬天澤長刀揮舞，狂劈亂砍，將快與狠二字，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他自己都忍不住一邊砍人，一邊連呼痛快。
每一掌拍出，靈氣起自金丹，經(jīng)由經(jīng)脈，自掌心噴薄而出，那種舒爽暢快，實難用語言形容。
而每一刀剁下，與對方兵器相交，那種真實的震感，經(jīng)由手上傳到腦中，亦是難以描述的快感。
其實他尚不知，歡喜道人可以說是他遇到的第一個真正的敵手，不同于之前的洞悟或玄石等人。因為之前的那些人，修為都比他高出一兩個境界，很難有可比性。
而歡喜道人，則屬于勢均力敵的同等境界之敵。正是因此，才讓馬天澤得以盡情施展，酣暢無比。
只是馬天澤這邊倒是痛快了，歡喜道人可是暗暗叫苦不迭。
他一邊展動鐵牌盡量不露出破綻，一邊已經(jīng)開始琢磨著退路了。
這場打斗委實郁悶之極，這姓馬的小子簡直不按套路走，一點兒規(guī)矩都不講。出招啥的，也毫無招數(shù)可言，簡直就是亂七八糟?？桑善y對付的緊。
更難當?shù)氖牵瑲g喜道人每接他一刀，手臂便酸麻一分，氣血也跟著涌動，好不難受。
到得后來，更是接上一刀，渾身氣血便劇烈翻涌，難受之極。待要施毒攻敵致勝，誰知這小子的靈氣，厚重凝實之極，壓迫的自己一身毒功絲毫施展不出來，郁悶的不行。
這還不算，這個什么狗屁快刀浪子每次出手，那是一刀重似一刀，靈氣跟他媽見風(fēng)就長似的，直似無窮無盡，實在快受不住了。
須知習(xí)武之人有言，氣血翻涌，靜臥從容。
意思是劇烈對抗下，只要感到氣血翻涌了，就需靜臥恢復(fù)，否則極易受傷。
可這會兒他別說靜臥了，身法稍微慢一點都不成。但凡慢上一慢，弄不好就得掉腦袋瓜子。
說不得，歡喜道人只得咬牙苦撐，能不硬抗就不硬抗，實在躲不過去了，才揮動鐵牌強行硬接硬架。
倆人這一發(fā)力拼斗，罡氣四溢，勁風(fēng)掃過，刮面如刀，猶如刮過一陣大風(fēng)那般。
原本站在旁邊觀戰(zhàn)的諸人，此刻早就被逼的退到屋角墻邊，想奪門而出亦已不能，兩大狠人就在當中打斗，萬一被掌風(fēng)帶到，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眾人只得拼命后退，努力貼在墻上，恨不得變成書畫掛在墻上才好。
不少人心里直嘀咕，這個天殺的快刀浪子，刀氣如此凌厲，真給掃上了，還不得當場送掉小命、一命嗚呼、駕鶴西游、魂歸極樂？
旁觀眾人尚且如此，那身在場中的歡喜道人所處之難，更是可想而知。
再拆數(shù)招，他實在堅持不住了，再斗下去那是非死即傷?？伤v然有心想退，也不是說退就能退的。在馬天澤雄渾靈氣壓制之下，他全力以赴才堪堪撐住，此時就算想開口說話，已是不能。
無奈之下，歡喜道人兵行險著，見馬天澤又是一刀劈至，當即凝聚全力迎上，刀牌互斬，發(fā)出鐺的一聲大響，馬天澤站在原地沒動，歡喜道人給震得連退了五六步之多。
“且住。”可算逮住機會了，歡喜道人急忙喊停，趁機深吸緩?fù)?，調(diào)勻內(nèi)息。
“咋了？服氣了？”馬天澤一笑，也暫且罷手。
其實馬天澤還是經(jīng)驗不夠，而且他骨子里，還是屬于好人，不夠陰險狡詐。
這會兒要是他與歡喜道人易地而處，對方既占上風(fēng)，絕不會就此罷手，肯定會趁你病，要你命。雙方正在爭斗，豈能你說戰(zhàn)就戰(zhàn)，說停就停？
可惜馬天澤就不是那樣的人兒。這人吶，只有到了事兒上，方能看出本質(zhì)。
剛才馬天澤還一肚子氣，咬牙切齒想砍了歡喜道人，可這會兒對方猛然喊停，他下意識的就住手。如此行事，他經(jīng)驗不足固是原因之一，但本性醇厚，非殘忍好殺，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不是服了，是我打的口渴，先喝點酒嘿嘿?！睔g喜道人口上輕松，實則通過吐納，他已經(jīng)感到氣血逆行，眼前也有些模糊，知道方才最后一拼，自身已然受傷不輕了。
“毛病真多，抓緊吧。”馬天澤倒沒琢磨別的，就光覺得他是個事兒逼。
歡喜道人走到門邊，提溜起一壇尚未打開的美酒，拍去泥封，舉壇齊口，微微傾斜，咕嘟咕嘟連喝了十幾大口。
“痛快。”歡喜道人輕輕放下壇子，轉(zhuǎn)過身來踏上兩步，沖馬天澤森然一笑，“咱們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