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過,侯爺也該歇歇了?!?p> 劉敏芝抱著薄毯立在梅園桃樹下久久不忍離去,侯爺這幾日像是著了魔一般,每晚都坐在樹下,遲遲不肯入寢。
“你先去吧?!?p> 葉鳳修拿過毯子,沒看來人一眼,只淡淡的回應了一聲,自打那日在林府歸來,他便難以安眠。
先是賊人入府盜圖,幕后之人形跡詭秘多端,半路又殺出個州府屠手,為人暗藏城府。
如今與他私交甚密戒備森嚴的林家也無端遭人暗算,西域之毒竟在東伏出現(xiàn),這看似不相及的幾宗事跡,卻混沌之中好似有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到底是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侯爺用茶?!?p> 陸玖奉上一盞清茶后側(cè)立一旁,劉敏芝看看來人,隨后又瞧了一眼侯爺,便傾身鞠了一禮后默默的出了梅園。
翌日一早,葉鳳修還是早早的起了身,還沒等人出府,伍肆就慌忙來報。
“侯爺,喜訊,暗頭查到了?!?p> “哦?好,快走,隨我去林府?!?p> 伍肆緊隨主子,二人匆忙敢到林府,剛過花園著實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此刻學堂偏房早已被家奴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院中房門大敞斯開,林若樓披頭散發(fā)的趴在房中圓桌上,二人走近了再往里瞧,又嚇了一跳。
“羽姝?”
此刻一身輕綢薄衣,廣袖羅裙的葉羽姝正站在床邊忙著給老學究換銀釘,錦屠睡眼朦朧的側(cè)立一旁手里端著一碗剛煎好的藥,見是他來了,葉羽姝趕忙起了身。
“大哥?你怎么此時就來了?”
“哼,幸虧我來的早,要不然還逮不到你呢??!?p> 林若樓被二人的言語之聲吵醒,起身迷惑的看了看他們。
“大哥,羽姝并非有意隱瞞,你就饒了我吧?!?p> “什什么?難道妹妹每日此時來我府上,你不知?”
林若樓疑惑的看了看葉羽姝,才知道,原來她為了觀察老者的病情竟是偷偷的瞞著兄長,每日寅時便溜出府前來尋看。
“胡鬧,若是被歹人瞧見怎么得了?每日不是要你陪著來了么?”
“大哥怕什么,我來都戴著斗笠的,旁人不知,再說了,每日和你同來,卻只許我待半個時辰,怎能觀察清他的病情?這可是我第一次救人,也不能砸了我?guī)煾傅拿暡皇???p> “哼,狡辯?!?p> 林若樓將葉鳳修拉到一旁,勸說羽姝也是為了救人,他可不愿救命恩人因此受罰,情愿代替,葉鳳修只得作罷,看著小妹得意的向自己吐了吐舌頭。
“你今兒怎么這么早來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林若樓喝了一口茶,雙眼放光企盼的看著葉鳳修,只見那人確真點了點頭,此刻白錦屠正握著藥匙將最后一口藥汁喂給了躺在床上可憐老頭,起身轉(zhuǎn)過頭就聽葉鳳修要他退出門候著,他瞥了一眼林若樓,見那人擺了擺手,隨后他便放下碗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說吧?!?p> 待錦屠走后,葉鳳修就命伍肆趕緊將消息說來。
“昨日暗頭來報,這血珊瑚南域?qū)賴y(tǒng)共向東伏獻過兩件,一件奉于皇廷天寶司,而另一件則被先帝賜給了武國公府?!?p> “武國公府?難道是武辰雍府上?”
“對,就是此人?!?p> 葉鳳修打開扇子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天寶司的東西想要得手難如登天,不過這武國公府也不是能來去自如的地兒,此事異常棘手。
“皇宮的東西是不能得來了,不過這武國公府上的應該不難得到,我現(xiàn)在就去他府上,就算傾盡林家也要將東西得到手?!?p> 林若樓起身抬步就要往外走,既知道了東西的行蹤他此時片刻也等不了了,還沒出門就被葉鳳修一把捉住又按回了凳子上。
“莫急,你先坐下,就算你傾盡家財武辰雍也未必會將東西給你的。”
“為何?這東伏除了皇廷還有誰能比我林家還有錢,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財,我就不信他不賣?!?p> 林若樓執(zhí)意要去,還是被葉鳳修緊緊的拉著,隨后葉羽姝也勸說了起來。
“林大哥,我知你著急,可你想想,這琉璃血珊瑚是先皇所賜之物,就算那姓武的是個貪財之人,可買賣御賜之物,有多少個腦袋夠砍的???”
“那,那該怎么辦,唉,想不到我林某坐擁金山銀山卻連一個小小的珊瑚草都買不到?!?p> 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此刻的他真的是焦灼如熱鍋上的螞蟻,無奈如斷線的風箏,愁眉不展。
“若樓,羽姝說的不錯,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不可盲目而行,若在落了奸人把柄豈不得不償失么?”
“可該如何?除了買來,我又不識那武辰雍到底何人,無禮無交的,我去求他還不如花錢來的快些?!?p> “你啊真是急昏了頭了,開口閉口都是銀子,生怕那些賊人不知你坐擁金山不成?”
“那你倒是幫我想個法子?。俊?p> “莫急,明的不行,咱們來暗的?!?p> “暗的?你的意思是?”
林若樓思忖片刻隨后震驚的與葉鳳修異口同聲說出了一個字。
“偷?!?p> 葉鳳修搖著扇子臉上微微的浮現(xiàn)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說起武辰雍你可能有些生疏,這人固守邊關(guān)數(shù)載,半年前才被召回皇城,但你必定聽過他的祖父前朝的輔國大將軍武幽廉?!?p> 開國武氏之后輔國大將武幽廉在東伏可謂是婦孺皆知,戰(zhàn)功濟濟,前朝平離涼,踏北凌,若沒他的功績恐怕這東伏之主早就替了姓。
“武辰雍雖沒有先輩們功績過人,可也被封為護國大將軍駐守邊關(guān),身兼兵部侍郎要職,其父早些年間戰(zhàn)死沙場,武氏一族對東伏可謂是功不可沒?!?p> 聽完葉鳳修這一番話林若樓更覺為難了,進將軍府行偷盜之事,并非易事,況且他府上的護衛(wèi)雖能人濟濟但都不善飛檐走壁之偷盜之術(shù)啊,此刻又不能將學究中毒之事聲張,這該如何是好。
葉鳳修左右踱步,稍作思量,便計上心來,這可是個一石二鳥的計策,他斜起嘴角終于胸有成竹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