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怠慢,小侯爺莫怪。”
武辰雍上前一揖,葉鳳修趕緊起身將人扶起,二人禮讓了一番。
“將軍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不想老婦人竟然是您府里的家奴,您看看,這錢袋子可否是府上的?”
武府里下人們用的錢袋其實并不統(tǒng)一,所以還得本人瞧瞧才行,只是徐廚娘崴了腳也著實不方便,索性武辰雍就命人把少陽找來。
錦屠側(cè)立門邊,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屋子,正廳四把紅木官椅對放,邊幾靠旁,對門墻邊四角案桌上擺著一把外鞘鑲嵌著寶石的長劍,后側(cè)墻上還掛著一副栩栩如生,大氣凜然的下山猛虎圖,左右偏堂里,八寶閣子上放置著許多古刀匕首,也沒有什么瓷瓶書卷。
他瞅了瞅身旁一臉正氣,粗獷豪爽的武將軍,看來這人只對刀劍感興趣,那御賜的擺件該放在哪里呢?
正疑慮之際,門外就進來個皮膚黝黑的男子,武辰雍將錢袋遞給他讓其瞧看后,那人緊忙躬身道謝。
“這正是母親丟失的錢袋,少陽謝過侯爺,謝過將軍?!?p> “唉,無需多禮,慚愧啊,雖我把這錢袋子找回了,可那賊人卻讓他逃脫了?!?p> 葉鳳修自責的唉了一聲,錦屠白了他一眼,這個人真是狡詐非凡。
隨后武辰雍就讓少陽先將錢袋送還回去,免得老人家著急,葉鳳修也連聲稱是,扭頭就給站在門邊的錦屠使眼色。
見侯爺在一旁擠眉弄眼,錦屠卻裝作視而不見,隨后,挑眼看著他,笑意盡藏眼底,擺明了就是一副氣死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隨后就見葉鳳修捻開扇子不住的搖了起來,他有些發(fā)火,可又不能聲張,著實憋屈。
“哎呦!”
錦屠忽然捂著肚子輕哼了一聲,小侯爺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剛才要他演,他卻呆著不動,不過這會兒自己又不能不配合,可把人氣的不輕。
“怎么啦?”他沉聲詢問。
錦屠趕忙回稟說自己內(nèi)急,想要退下片刻,而后武辰雍便遣家丁為他引路去了內(nèi)院花園,一路他趁機四下張望。
“便廁就在假山后面,我在這等你?!?p> “多謝?!?p> 他立馬轉(zhuǎn)身奔假山而去,來到后側(cè),小心翼翼的尋看了一下四周,便從旁邊的山洞繞了出去,穿過拱形月亮門,轉(zhuǎn)過蝙蝠祥云影壁,入眼的及是一片郁郁蔥蔥的鳳竹流水,邊上還有一處小亭子,左側(cè)長廊回轉(zhuǎn)接向更里面的院落,右側(cè)則是內(nèi)府正堂,向前望去,里面還有一間廂房,門窗是開著的。
走到長廊上,他隱約的能看到廂房里入門塌上,有兩人好似在下棋,他緊忙沿著長廊往里走,終于在更里面的院落發(fā)現(xiàn)了掛著藏寶齋匾額的房屋,門外有兩名家丁把守,他確信東西就在這里面。
人隨即悄悄的轉(zhuǎn)身趕緊往回走,時間太久會被察覺,回到花園假山前,見那人還在等著自己,他假裝整理著衣襟。
“怎么這么久?”
家丁很不耐煩的抱怨了一聲,錦屠趕忙作揖賠笑,回到前堂不久,武辰雍就送二人出了府,還說改日定會登門拜謝。
走在長街上,二人一路無言,小侯爺正在氣頭上,而錦屠更不愿與這個偽君子交談,他扯掉臉上的黑疤,痛痛快快的撓了撓。
入夜
武國公府內(nèi)院,荀策正獨自坐在亭子里醒酒,方才他和大哥足足喝光了五壇火云燒,這會兒頭還暈的厲害,稚梟怕他著涼此刻正回廂房取披風去了,荀策邊吹風,邊揉著太陽穴,靜靜地等人送解酒湯來。
此刻,武府西墻外
錦屠將自己的黑色面紗又往上提了提,把鼻子也遮了起來,他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咬牙爬上了西墻小心的觀察著府里的動靜,正當要進府之時就聽得身后好似有人小聲的在叫他。
“錦屠!錦屠!”
扭頭向下一看,見另一個和自己同樣打扮的人正背靠墻壁抬頭望著他,借著月光他瞧出了那人,這不是葉羽姝么。
“你跟來做什么?難到小侯爺還怕我逃了不成?”
“我來這兒是幫你的??!是自愿,不是哥哥派遣?!?p> 錦屠無奈的翻了下白眼,一翻身便入了院子,這小丫頭就是來給他添亂的。
“唉!你等等我!”
羽姝剛爬到墻頭上,就見那人一溜煙兒的進了內(nèi)院,也不等自己,錦屠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忽然身后有一陣腳步聲傳來,他緊忙躲藏到了黑暗中,片刻,見一個丫鬟端著東西穿過了月亮門也進了內(nèi)院。
他小心翼翼的剛要轉(zhuǎn)過竹林,就看到葉羽姝也來湊熱鬧,無奈輕嘆了聲,這小丫頭非壞事不可,正想著,又有一陣腳步聲響起,應(yīng)該是巡夜的家丁,小丫頭慌忙的手足無措,隨后便被一人扯入了黑暗中,嚇得她差點大叫出聲。
“噓——,別出聲,是我!”錦屠小心的告誡了她一聲后方才放手。
“你怎么也進來了,添亂!”
“我都說來幫你么?!?p> “幫我?”
人著實被她氣樂了,這對兄妹,真是一個給他挖坑,一個為他填土,為了防止他逃脫還得踩上幾腳才甘心哪。
“跟著我,別出聲?!?p> 羽姝暗自點了下頭,隨后二人悄悄地溜進了藏寶齋所在的院落外。
“你先藏在樹叢里,過會兒我得了手在與你匯合。”
錦屠告誡了一下便轉(zhuǎn)身要進院子,羽姝一把抓住他,將一個小紙包塞到了他的手里。
“拿著這個,一會兒見到人在把它抖開就成。”
“這是什么?”
“迷魂散?!?p> 錦屠拿著東西扭頭向她做了個多謝的手勢,羽姝則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其實這東西她還從未讓人試過,也不知效果如何。
亥時已過,藏寶齋外的兩個家丁困意上涌,都握著長槍直點頭,他悄悄的來到一人身旁側(cè)手重重的將人敲暈在地,回手又捂住了另一人的口鼻將其迷暈了過去。
入門吹亮火折子,他四周巡視了一下,屋里放置著三排閣架,原來瓷瓶書籍都被放在了這里,躡手躡腳的穿梭在架子間,卻沒發(fā)現(xiàn)珊瑚的半點蹤跡,伸手又向四周照了照,終于在屋子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口浮雕大箱子,掀開一看,里面有不少卷軸字畫,最上面有一個半臂長的黑匣子,打開一看,正是他要找的琉璃血珊瑚,這東西像玻璃一般通明,拿火光一照鮮紅無比,就像人體的脈絡(luò)一樣。
錦屠伸手扯下系在腰上的包袱皮一陣忙活,事情很順利,躡腳出門,趁地上的人還未清醒,他一溜煙兒的跑回了院落外的草叢里和羽姝匯合。
“東西到手了,快走?!?p> 扯起葉羽姝二人就沿原路往回走,剛到長廊中央就見有人從廂房出來,正往小亭子邊走,錦屠回身警告羽姝不要出聲,二人躡手躡腳的向假山走去。
方才進來時,他們也沒注意亭子里是否有人,也是運氣好,荀策只顧著看月亮也沒注意黑暗中有人,此刻錦屠心里翻江倒海,直求上蒼,千萬別出岔子,天不遂人愿這句話可不是瞎說的,何況還帶著個笨蛋同伙兒。
只聽咔嚓的一聲,羽姝腳下枯枝一分為二,兩人瞬間一驚,此刻他們離亭子也就五步之遙,再有一步就能到竹林了,真是令人哭的心都有了,怎么就這么趕巧呢?錦屠回手就取下了身上的包裹套在了羽姝的脖子上,隨后將人向前推入了黑暗中,小聲的催促她快走。
羽姝愣怔片刻就聽亭子里傳來了一聲男子冷厲的詢問聲。
“何人?”
“快走!”
他又推了小丫頭一把,在不走就前功盡棄了,隨后他自己便向長廊跑去引開了來人。
羽姝擔憂的看了那人背影兩眼,只得帶著東西出了府。